第114章 卧佛洞
大宗爨崇道居住在曲轭。
曲轭在石城东南六十里。一路上,山峦起伏,河流纵横,山谷狭窄。阿蛮将雨泽易容成自己,自己易容成阿灿,与天宝、董禾骑马而来。
一行人来到香炉山,阿蛮并没有沿野花沟进曲轭城,反而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向山上走去。
来到半山腰,有一山洞。阿蛮牵马走了进去。
洞内宽阔,洞口是一尊卧佛;卧佛前,有香案、香炉;香案上,摆放着圣果、圣酒;香炉里,有未尽的高香,蓝烟袅袅。
天宝疑惑地看着阿蛮。
“在这歇息会吧,再等一个人。”阿蛮看着天宝,说。
“谁?”天宝问。
“阿柴。”阿蛮说。
“你怎识的阿柴?”
山洞深处,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把天宝、雨泽、董禾吓了一跳,唯有阿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众人向山洞深处望去,一个男子避在卧佛后,张弓搭箭,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波冲,你还活着?”阿蛮冷笑着说。
“你怎知道我?”波冲惊恐地问。
“若我不知道你,怎会在这里等阿柴?”阿蛮说。
“你是何人?”波冲问。
“罗苴佐阿灿。”阿蛮说。
“你没死?”波冲惊疑地问。
“大宗和你说的吧?所以,他就让你假死,藏到这山洞之中。而阿柴,就成了他的情人。”阿蛮说。
“你离间我与大宗,妄想!”波冲恶狠狠地说。
“不识好歹。”阿蛮话音未落,突然出手,未等波冲反应过来,阿蛮已经将他的弓箭夺了过来。
波冲目瞪口呆,疑惑地看着阿蛮。
“我若杀你,你躲得过吗?”阿蛮冷笑说。
“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波冲嘴硬地说。
“罗苴会随便杀人吗?”阿蛮反问说。
波冲顿时无语,呆呆地看着阿蛮。
阿蛮突然上前,一把捂住波冲的嘴巴,随即看了天宝一眼。天宝知道,有人上山来了。忙与雨泽、董禾藏到洞口边。过了好一会,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波冲惊恐地看着阿蛮。
一个身材苗条、长相俊俏的女子走进山洞,身后背着一个竹篓。猛然间,见阿蛮捂住波冲的嘴巴,大吃一惊。
“你是何人?”女子问。
阿蛮放开波冲,说:“阿柴,你可是见过阿灿的。”
阿柴迟疑片刻,确信是阿灿,惊恐地问:“你没死?”
“波冲不是也没死吗?”阿蛮笑着说。
阿柴刚要转身,猛然发现天宝、雨泽、董禾在身后,更是惊恐,问:“你们又是谁?”
“罗苴子董禾,你没听说过吗?”董禾说。
“阿柴,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还想走吗?”阿蛮说。
“阿灿,别看你是罗苴佐,我可不怕你!”阿柴突然提高了声音,冲着阿蛮说。
阿蛮哈哈大笑起来,说:“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不杀你,所以你也不用怕我。一会我就陪你回家去,看有没有人来杀你。”
“大宗喜欢我,对我百依百顺。就是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也不会恼我!更别说杀我!”阿柴得意地说。
“你敢跟我打赌吗?”阿蛮问。
“赌什么?”阿柴问。
“就赌大宗今夜要杀你!”
“若不杀我呢?”
“你说条件吧!”
“从今以后,我来做罗苴佐。”阿柴说。
“若大宗杀你呢?”阿蛮冷笑着问。
“我就把大宗的计谋全告诉你。”阿柴说。
“你都死了,怎么告诉我?”阿蛮冷笑着说。
“他真杀死了阿柴,我来告诉你。”波冲说。
“你知道的太少了。大宗将你们夫妇玩弄于股掌之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他的阴谋,难道我不知道吗?还用你们来告诉我?”阿蛮说。
“阿灿,你心机虽多,可我们是不会上当的。”阿柴说。
阿蛮冷笑两声,说:“你早晚有一天,被你的小聪明害死。今夜里,你不用说话,只看着就行了。”
阿蛮看了雨泽一眼,雨泽说:“你们男子到洞口来,罗苴佐要换衣裳了。”
天宝拉了波冲一把,两人来到洞口。阿蛮拉着阿柴,向里走去。来到偏僻处,阿蛮让阿柴脱衣裳,自己也开始脱衣裳。
“怎么,你要冒充我?”阿柴疑惑地看着阿蛮,问。
“还不笨。今夜里,你躲在里屋,看大宗如何害我。”阿蛮说。
“你不怕死?”阿柴问。
“大宗喜与你饮酒。他会在酒里下毒,将你毒死。我先把解药吃了,他就奈何不了我。”阿蛮说。
两人换完衣裳,雨泽把阿蛮的梳妆匣拿过来。一会,阿蛮就变成了阿柴的模样。阿柴看着,惊恐不已。
“要想活命,你也得易容。”阿蛮说。
阿蛮露了这手易容绝技,彻底折服阿柴。忙过来坐下,让阿蛮替自己易容。
阿蛮将阿柴易容成宗十五的模样,又把波冲喊来,让他与董禾换了衣裳,把波冲易容成常建的模样。
阿蛮对阿柴说:“从今以后,你就叫宗十五,宋州嵩阳观的人。”转身对波冲说,“你叫常建,人送外号白玉郎,是宗十五的师父。”
“这个嵩阳观,是什么地方?”阿柴问。
“等到了石城,我慢慢讲给你们听。”阿蛮说。
阿柴、波冲点点头。
阿蛮对雨泽、天宝说:“你俩带波冲、阿柴先进城,找家酒坊住下,然后潜伏到阿柴家的里屋。我们在关闭城门前进城。”
雨泽、天宝应诺,领着阿柴、波冲走出山洞;四人骑马,向曲轭城而来。
阿蛮见四人走远,将董禾易容成波冲的样子,背起阿柴的竹篓,两人戴上斗笠,下山而来。
夕阳西斜。阿蛮、董禾来到曲轭西城门,卫兵惊疑地看着两人。两人笑笑,进城去了。
刚进家门,爨崇道的管家面甸已经走了进来。进屋来扫视一番,说:“大宗有令,晚饭就不要做了。一会,仆人会把酒饭送来。”
阿蛮应诺着,恭送面甸出门。
掌灯时分,一队侍女进来,送来了菜肴和一坛酒,然后告退。侍女刚出院门,爨崇道走了进来。阿蛮热情地迎上去,随手把房门掩好。
阿蛮服侍爨崇道坐好,自己坐在他的旁边,为他斟酒。
“波冲,出来一起吃酒吧!”爨崇道冲里屋喊。
阿蛮装作惊恐的样子,浑身哆嗦地看着爨崇道。
“没事。让波冲看看,我是如何照顾你的,他也就放心了。”爨崇道笑着抓起阿蛮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
阿蛮惊恐地点点头。
董禾慢慢从里屋出来,突然跪在爨崇道面前,不住地磕头。
“好了,我没有怪你。你为我做事,阿柴又尽心尽意地服侍我,我要敬你!过来,先吃了这碗!”爨崇道说。
董禾惊恐地看着阿蛮。
“大宗让你吃,你就吃吧!”阿蛮说。
董禾爬过来,接过爨崇道的酒,一饮而尽。双手捧碗,敬给爨崇道。
阿蛮接过来,放到桌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敬给爨崇道。
“怎么,咱俩共用一碗?”爨崇道问。
“他用过的碗,大宗如何再用?”阿蛮笑着说。
爨崇道哈哈大笑,饮了半碗,递给阿蛮,说:“波冲用过的,我也喜欢。”说罢,又笑了起来。
阿蛮脸飞红晕,接过碗,一饮而尽。
董禾忙爬过来,端起酒坛倒酒。三人又吃了三碗。
“说吧,为何把他带回来?”爨崇道厉声问。
阿蛮、董禾吓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地看着爨崇道。
“阿灿到了卧佛洞,发现了波冲。不得已,我只得把他带回来。”半天,阿蛮哆哆嗦嗦地说。
“胡说!阿灿早死在了长安,怎会出现在卧佛洞?”爨崇道厉声说。
“不敢欺骗大宗!阿灿和罗苴子董禾来到卧佛洞,直接喊我的名字。我不得不出来相见。”董禾支支吾吾地说。
“他对你说什么了?”爨崇道说。
“她就让我们待在洞里,明日领我们去石城。我们见他下山,便跑回来了。”阿蛮说。
“你的事,她怎么知道?莫非……”爨崇道疑惑起来。
“哎呀!”董禾突然惊恐地看着爨崇道,对阿蛮说:“酒里有毒!”说完,抽搐在地上。
“大宗,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吧!”阿蛮哀求着爨崇道。
“阿柴!不是我不疼你,是你知道的太多了。阿灿回来了,又发现了你们,你们要为我保守秘密啊!”爨崇道和颜悦色地说。
“我们一定为你保守秘密!只求你饶了我们。”阿蛮哀求着。
“那就好!那就好!我饶了你们了。”爨崇道说。
“可没有解药,我们就死了。”阿蛮说。
“死了,就把秘密保住了!”爨崇道说。
“你,你如此无情……”阿蛮愤怒地指着爨崇道,说。
爨崇道哈哈大笑,起身扬长而去……
一会,面甸带着两个黑衣人进来。将阿蛮、董禾装进口袋,背在身上,悄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