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曲轭暗战
次日，雨泽来喊阿柴、波冲下楼吃饭。四人刚到楼下，只见阿蛮、董禾已经在吃了。阿柴惊骇不已。
“你，你……”阿柴过来，惊疑地问。
“先吃饭，楼上说话。”阿蛮笑笑，说。
阿蛮、董禾吃完饭，朝四人笑笑，上楼去了。
阿柴、波冲匆匆吃完饭，上楼而来。阿蛮、董禾已在房门前等着他们。两人来到，领着阿蛮进屋，董禾站在外面。
“现在相信了吧？”阿蛮笑着说。
“罗苴佐，你要我们做啥子？”阿柴问。
“爨王如此尊敬大宗，他为何还与爨王离心离德？”阿蛮问。
“大宗不是怨恨爨王，而是对阿姹不满。大宗常对我说，阿姹组建罗苴，不是针对大唐、吐蕃，而是针对族内兄弟的。他说，每个城里，都有罗苴子，监视着我们。所以，他才让波冲假死，然后杀人放火，嫁祸罗苴。”阿柴说。
“波冲，这些年来，爨国出了这么些蹊跷的案件，不会都是你做的吧？”阿蛮看着波冲，问。
“我只在曲轭城杀人、放火，其它城的事，不是我做的。”波冲说。
“那你为啥杀岔壳？”阿蛮问。
“大宗让我杀的，我也不知道缘由。”波冲说。
“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岔壳安排你假死，安排你住在卧佛洞的吧？再往前推的话，这个卧佛洞，就是为你准备的吧？”阿蛮说。
“我知道了。只有岔壳知道你活着，他死了，就没人知道你活着了。”阿柴说。
“大宗留着你，就是让你给波冲送信。你以为自己貌美，讨得大宗欢心呢？”阿蛮讥讽着阿柴，说。
阿柴羞愧地低下头。
雨泽、天宝进来。
“走，咱们一同去见大宗，然后回石城。”阿蛮说。
“这，这，若被他识破，怎么办？”阿柴惊悸地问。
“你只要记住，你是嵩阳观宗十五；波冲记住，你是嵩阳观白玉郎常建，就可以了。尽量不要说话！若非说不可，尽量模仿唐人的腔调。”阿蛮说。
阿柴、波冲连忙应诺。
一行人刚下楼，阿柴突然发现，阿蛮还穿着自己的衣裳。忙把阿蛮拉到一边，悄声说：“你还穿着我的衣裳。”
阿蛮笑了，说：“我就是用这身衣裳，吓死那个老东西。”
阿柴疑惑地看着阿蛮。
阿蛮笑笑，拉着阿柴的手，走了出去。
门外，酒坊的茶博士早把马牵来。六人骑上马，奔大宗府而来。
大宗府在曲轭城的中央。因和爨氏祠堂连在一起，几乎占了曲轭城的五分之一。阿灿来到，早有家丁报给爨崇道。阿灿刚进一道门，爨崇道就迎了出来。
“阿灿回来了？这是在长安待了几年啊？”爨崇道笑着说。
“从离开石城算，这都四年了！”阿灿说。
说着，阿灿跪下，给爨崇道磕头。
爨崇道忙将阿灿扶起来。突然，爨崇道发现阿灿的衣裳，正是昨夜里阿柴穿的，内心暗惊。
“昨天到的，为何不来府里住下？和大伯还闹生分？”爨崇道笑着说。
“还是屋里说吧！”阿灿悄声说。
爨崇道点点头，在前引路，领阿灿来到二道门的厅堂。
一行人刚坐下，侍女端来茶桌，坐在一行人旁边，为其斟茶。
“怎么，来曲轭有事？”爨崇道说。
“先给大宗介绍一下，我在大唐结识的朋友。他叫天宝，越州天姥山人；她是阿蛮，是天宝的婆娘。她叫宗十五，是宋州嵩阳观的人；他叫常建，是十五的师父，人送外号白玉郎。这些年来，都是他们陪伴着我。今年春天，天书在天姥山现世，应验在了天宝身上。”阿蛮说。
“怎么，真有天书？”爨崇道吃惊地问。
“怎么，大宗也知道天书？”雨泽装作惊讶地问。
“我听阿爷说起过。说隋朝年间，江湖上就盛传，有一本天书，就要现世。谁能得到天书，谁就能坐天下。可传来传去，也没见天书现世，也就没人传了。”爨崇道说。
“天书的名字叫《唐兀歹》，是上古时期西王母的侍女大鹂、少鹂编纂。书中记述着修道成仙之术，还有就是世事的演变。”天宝说。
“你看过？”爨崇道忍不住问。
“那是自然。”天宝说。
“据天宝说，天书中关于咱爨国的，就十二个字。是吧？”阿蛮对天宝说。
天宝看着阿蛮，点点头。
“十二个什么字？”爨崇道看着天宝，问。
“刘家衰，爨家兴；李家盛，爨家亡。”阿蛮说。
爨崇道听了，沉思不语。
“前面六个字，已经应验了，后面六个字，还没有应验。可眼下的形势，大唐如日中天，强盛已超汉朝。这些年，爨国出了这么多事，我们不得不信啊！”阿蛮说。
“那，天命能违吗？”迟疑片刻，爨崇道问。
“盗天机，盗天机，既然盗得了天机，我们就要避免。”阿蛮说。
“如何避免？”爨崇道惊悸地问。
“查出内乱之源，能和解最好。若不能和解，就要铲除，不留后患。”阿蛮果敢地说。
爨崇道呆呆地看着阿蛮，久久不语。
“波冲真的没有死？”爨崇道突然问。
“真的没死，就在卧佛洞。”阿蛮说。
“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爨崇道问。
“自然从天书那十二个字推演出来的。”阿蛮说。
“这，这如何推演？”爨崇道惊疑地问。
“在剑南，我有幸找到了东岩子。他把这十二字，化作十二卦；每个卦，又粗综复杂化出四卦，形成六十卦；从这六十卦中，就推演出了波冲。”阿蛮说。
“如何推演的？”爨崇道半信半疑地问。
“这个，阿灿真的不能说。”
“那，在爨国，叫波冲的人很多，你们怎么找到他的？”爨崇道问。
“可在香炉山卧佛洞里的，只有一个。”阿蛮笑着说。
“他们和你说什么没有？”爨崇道看着雨泽，问。
“你说话慢，我能听懂几句。可山洞里那两人，说话叽哩乌拉，我一句没听懂。”雨泽笑着说。
阿蛮心里暗赞雨泽聪慧。
“那她俩人呢？”爨崇道问。
“还在山洞里呢！他们十八个时辰内不能见太阳。若见了太阳，必死无疑。”雨泽说。
“可波冲身上，有许多疑团未解，应该去山洞问问他。让面甸跟董禾去，你看行吗？”爨崇道看着阿蛮，问。
阿蛮看着雨泽，问：“这能行吗？”
“只要不出山洞，与人说话无妨的。”雨泽说。
爨崇道喊来面甸，让他随董禾去卧佛洞。两人辞别爨崇道、阿蛮，骑马向卧佛洞而来。
中午，爨崇道宴请阿蛮一行。饮酒正酣，董禾、面甸回来，说卧佛洞里，没有阿柴、波冲的身影。
“坏了。这两人不信我的话，偷偷下山，必死无疑了。”雨泽惋惜地说。
“去他家看了吗？”爨崇道问面甸。
“我亲自去看看。”说着，面甸告辞，走了出去。
“在石门关，我见到了辅朝哥哥，他对我讲了心中的怨气。辅国哥哥虽然聪慧，但辅朝哥哥毕竟是长子，这大宗之位，理应由他继承。望大伯深思！”阿蛮一边吃酒，一边对爨崇道说。
“可这大宗，不是人人能做的！光这婚庆、丧葬的礼仪，不是聪慧之人，如何能记得住？”爨崇道说。
“辅朝哥哥既然想做大宗，这些苦必须吃的。”阿蛮说。
“那让我想想吧。”爨崇道说。
“还有一事与大伯商议：辅朝哥哥厌恶与唐人交往，求我帮忙。我已经答应了，想让董禾出任石门关太守，由杨榜出任开边县令。不知大伯意下如何？”阿蛮说。
“这是爨王的意思？”爨崇道警觉地问。
“这是我和辅朝哥哥商议的，先来征询大伯的意见。若大伯同意，回去我再与爨王说。”阿蛮说。
“阿灿这是给自己找地盘啊！”爨崇道说。
“还是大伯厉害，一眼看穿我这点小心思。说实话，我与阿姹越来越相处不来。这些年，在大唐结识了一些朋友，他们免不了要来看我。我可不想在石城丢人现眼。”阿蛮说。
“开边，太贫寒了！”爨崇道说。
“石城繁华，可有阿姹在，非把我的朋友得罪完不可。”阿蛮说。
“也是。好吧，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权当我送给你的嫁妆！”爨崇道笑着说。
“多谢大伯！”阿蛮笑着，端起酒碗，向爨崇道敬酒。
吃完午饭，阿蛮与爨崇道告辞，六人返回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