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龙头山
张九龄令严武、杨钊四人守船，他与李白、阿灿等人向白帝城而来。
白帝城原名子阳城。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大将公孙述割据巴蜀，自称蜀王，并在此屯兵积粮。
后来公孙述听说城中有口井，井中常冒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其形状宛如一条白龙，直冲九霄。便自称白帝，遂于此建都，所建城池取名白帝城，此山亦改名白帝山。
城墙依山而建，拱形的城门条石垒砌，厚重朴实。一行人走进城来，见白帝山上，红墙显影，树木葱郁，楼台亭阁，白云缭绕，大有仙山琼阁之美。
进城不远，有家望霞酒坊，一行人便住了下来。
“我们要在这里住三天，等待天宝、少伯他们。三天不到，我们必须出发。”张九龄说。
众人点头应诺。
“董禾，这三天里，你要警惕坊里和周边的情况，也可以让艺伎帮忙。”阿灿说。
董禾应诺着，下去了。
“张相，谪仙人，一路劳累，下楼吃酒吧！”阿灿说。
张九龄、李白哈哈大笑，和阿灿、杨榜下楼吃酒。
阿灿要了厢房，吩咐艺伎，派人给船上的严武、杨钊四人送酒菜去。艺伎应诺着去了。
酒菜上来，四人虽提着心，但几杯酒下肚，往日的豪情又焕发出来。
“出川的时候，也走过滟滪堆，当时也没觉着危险。今天过滟滪堆，我手心都出汗了。”李白说。
“谁不是呢！别看我年纪小，也跟着师父，闯过几次死人堆，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害怕。”阿灿说。
“你们这算啥子，有人还尿裤子呢！”艺伎笑着说。
众人听了，又是哈哈大笑。
“你们接触人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可遇上什么奇人怪事没有？说出来听听。”阿灿笑着对艺伎说。
“我们知道的事，可多了。娘子想听素的还是荤的？”艺伎一边饮酒，一边笑着说。
“阿灿小娘子尚未婚配，自然要听素的。”李白笑着说。
“我虽未婚配，却不管荤素，只听怪的！越怪越好！”阿灿笑着说。
众人又是大笑。
“要说怪人，前些日子，还真有一件。七八个人，个个侠士装扮，腰佩剑，背有弓，神情冷酷，不苟言笑，威风得很。来坊里住下，不饮酒，不招女客。我几次去他的厢房，都被他轰了出去。我想，这一定是大英雄了。谁知道，在酒坊住了五天，楞是没敢过滟滪堆，灰溜溜地回去了。就这个胆量还闯江湖，没的让人笑掉大牙。”艺伎边笑边说。
众人又是大笑，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敌人确实来过！只是没有取胜把握，或者没有想好自救的方法，才放弃了行动。那他们下个袭击地点，会放在哪里呢？
饮完酒，张九龄让艺伎回客房等待，他们要把明天的事情安排一下。艺伎应诺着，去了。
“敌人在夔门没敢设伏，下个地点，会是哪里？”张九龄问。
“张相放心，夔门号称鬼门关。鬼门关我们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不敢闯的？”李白说。
“谪仙人说的极是。从白帝城到涪城，能设伏的地点，只有云阳和石柱两地。可这两地，视野开阔，无险可据。他们不会成功的。”杨榜说。
“过滟滪堆的时候，杨钊抓住了一根纤绳。我看这办法好。纤绳可以将敌船拴住，也可将敌人绑到咱们船上来。”张九龄说。
“杨钊真有心机！”阿灿赞道。
“张相，我看咱们再雇一艘船。你和严武、杨钊他们一条船，我和阿灿她们一艘船。我们适当拉开距离，看敌人还能耍什么花招。”李白说。
“此计甚妙！”张九龄赞叹道。
“明天我就去雇船。放出风去，咱们要分路走。”杨榜说。
“但愿后天天宝能到。那时候，咱们就三艘船了。”阿灿说。
四人哈哈大笑……
三天过去了，毫无天宝、王昌龄的踪影。张九龄下令起航。李白、阿灿在前，张九龄、严武在后，向涪城而来……
一路上，众人提心吊胆，但依然没有险情。在众人的困惑中，龚滩渡口到了。
龚滩渡口就在涪城脚下，这里是务州的治所，也是剑南道的治所。此刻，已近中午，船靠渡口。李白、阿灿来见张九龄。
“咱们进城吗？”阿灿问。
“不！船进白水河，先到飞灵寺住下再说。”张九龄说。
“涪城，有我们的密探，知会他们吗？”阿灿问。
“不行。不能惊动任何人。”张九龄说。
杨榜赞同，让董禾上岸，买些食物。然后船折进白水河，向龙头山而来。
龙头山，峰峦雄伟，起伏如龙，连绵不绝；山峰直插云间，恰似飞龙升天；悬崖峭壁，被挺拔的树木覆盖，徒增许多幽深和奇幻。
日落西山，船到苍岭渡口，一行人弃船上岸。杨钊疾步跑向飞灵寺，报信去了。其他人簇拥着张九龄，沿着一条山路，向飞灵寺走来。
晚霞映照，山路弯曲；两边长满了挺拔的松树，让人有股肃穆之感。李白、阿灿边走边望，心中不喜反恐。
又转了几个弯，渐至山顶，一座寺观映入眼帘。远远望去：飞灵寺呈三角形，南北东三侧无城墙，各以悬崖峭壁为屏障；西侧筑有弧形石墙，城墙为条石垒成，三丈多高；寺门在西南角，形似廊房。门楣上，有蓝色匾额，写着“飞灵寺”三个苍劲有力的金字。整座建筑不像寺观，倒像是一座兵寨。
寺门外，站着两队僧人，皆头戴灰布僧帽，身穿灰布僧衣，双手合十，肃穆恭立。
杨钊陪着一位中年僧人走出寺门。中年僧人身材高大，身披镶了金线的红色袈裟。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双精明、深沉的眼睛，额头上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张相光临，鲜于仲通未能远迎。恕罪恕罪！”鲜于仲通说。
“鲜于仲通，蓟（ji）州渔阳县人，是飞灵寺的主持。你认识一下。”张九龄对李白说。
李白点点头。
“这是谪仙人李白，昌明人。你们认识认识。”张九龄对鲜于仲通说。
鲜于仲通、李白抱拳行礼，互报了姓名。鲜于仲通又拜见了阿灿、杨榜等人，搀扶着张九龄，走进飞灵寺。
走进山门，迎面而至的是观音殿。重檐斗拱，攒顶高耸，屋檐微翘，华丽庄严。
观音殿的东侧，是钟楼，西侧是鼓楼。钟楼、鼓楼皆呈四方形，由基座、楼身、楼顶组成，比观音殿略高。基座正中有拱形洞，洞中有达楼顶的楼梯。
鲜于仲通领张九龄先来观音殿。大殿内，是一尊观音菩萨脚踩莲花、手持宝瓶的塑像，旁边有童男童女相随。佛像前，是一面巨大的木鼓；木鼓上，有四脚香炉。香炉下，有三个蒲团。
张九龄上前，点了三炷香，祷告一番，然后跪在中间的蒲团上，李白跪在右边的蒲团上，鲜于仲通跪在左边的蒲团上，向观音菩萨行跪拜礼。
三人行礼毕，阿灿三人也行跪拜礼。行礼毕，鲜于仲通领众人从观音殿右夹道穿过，来到后面的院子。
扑面而至的，是三层高的毗（pi）卢阁，气势雄伟；西跨院，是招待访客的地方；东跨院，是寺僧食宿、练武的地方。
一行人来至毗卢阁。有小沙弥奉茶上来。喝茶毕，鲜于仲通让小沙弥领阿灿三人去西跨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