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幻术
却说那日尚云吃罢酒，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
女客霍妮早知了冷水坑的事，忙来相问。尚云便把经过说于她。
“侬就这么信她？天书是侬丢的，九尾狐岂能放过侬？不若给师姐传书，让她带着弟子们来天姥山，把咱接到武当山是正理。”霍妮说。
尚云猛地看着霍妮，把霍妮吓了一跳。以为尚云又要打她，忙跑开。
尚云哈哈大笑，让天寿把纸笔拿来，写好信；天福已将鸽子捉来。尚云把信绑在鸽子腿上，将鸽子放飞……
宜春坊恢复正常。虽然没有外来客，但刘门山村的人每到夜晚，便来吃酒跳舞。
“阿蛮”和天福忙碌着，婴子坐在院子里，教“天宝”读诗认字。
尚云见九尾狐不来闹腾，心也松缓下来。就是想在宜春坊过夜，都被婴子拒绝。
这日清晨，一阵敲门声把尚云惊醒。他急忙穿好衣裳，手提长剑，走了出来。
“谁呀？”站在院子里，尚云大声问。
“我们是武当山来的。这是刘尚云的家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武当山？尚云心里大喜，忙应道：“是的，是的。”说着，将剑收起，打开院门。
只见院门外，站着八位女子。个个头戴青色的竹笠，身穿灰色的道袍，腰挂长剑，满脸风尘，目不转睛地望着尚云。
“尚云，还认得我吗？”说着，一个女子摘下斗笠，说。
尚云望着，只见这女子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鸭蛋脸面，眉目间透着一股英雄豪气。
“师姐？！”尚云叫道。
“十几年了，不认的我了。我也不认的你了。”公孙大娘笑着说。
“拜见师叔！”众女子抱拳向尚云行礼。
“快进来！快进来！”
尚云高兴地招呼着。
众女子脸上露出笑容，推搡着走进院来。
霍妮从屋里走出来，惊讶地看着众女子。
“这是霍妮？”公孙大娘问。
尚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众女子忙向霍妮抱拳行礼，齐喊师婶。
霍妮受宠若惊，得意地笑了起来，招呼公孙大娘进屋。
众女子来到屋里，天福天寿刚刚起来，见来了这么多女子，顿时羞红了脸。
“师姐，咱们去宜春坊吃饭吧！”尚云说。
“自己有家，跑到她那里吃什么？她做的饭格外好吃吗？”公孙大娘说。
尚云一下子羞红了脸，说：“宜春坊宽敞，也有专门的灶房。”
“紫风，帮你师婶做饭，其余人随便坐。到了师叔家，和在武当山一样。”公孙大娘说。
众女子齐声应诺。
霍妮见公孙大娘为自己撑腰，进门就把尚云降服住，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天福要去宜春坊，被公孙大娘拦住。
“吃完饭，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若被九尾狐知道，再脱身就难了。”公孙大娘说。
“那阿蛮怎么办？”天福着急地问。
“和侬阿爹一个样！侬要阿蛮还是要阿娘？”霍妮怒斥天福。
天福红了脸，说：“自然要阿娘。”
“吃完饭，你们先走。我把阿蛮、天宝带出来，去追你们。”公孙大娘说。
天福听了，脸上露出笑容。
“我陪师姐去吧！侬俩别打起来。”尚云说。
公孙大娘看着尚云，半天方说：“你还是怕她吃亏。”
尚云羞涩地笑了。
“师父，我们在哪里等你们？”紫风问。
“你们直接去武当山，路上不要耽搁。你那个师叔是个难缠的主，说不得要费些周折。”公孙大娘说。
“到底是师姐，说话办事带着一股威严。”霍妮笑着说。
吃罢饭，公孙大娘让紫风护着霍妮母子三人到惆怅桥坐船，自己和尚云向宜春坊走来。
宜春坊，婴子正在教“天宝”读诗。尚云带着公孙大娘走了进来。
“婴子，侬看谁来了？”尚云兴奋地说。
婴子抬起头，审量着公孙大娘。
“婴子，还认识我吗？”公孙大娘看着婴子，笑着说。
婴子摇摇头。
“这是师姐。侬怎忘了？”尚云忙说。
婴子恍然大悟，笑着说：“这些年，我掉进钱眼里了，连师姐都忘记了。该罚！该罚！”
“师姐老了，你自然就不认识了。”公孙大娘笑着说。
婴子过来，拉住公孙大娘的手，仔细审看着，说：“一眨眼，十二年了。”
“谁说不是呢！”公孙大娘感叹说。
突然，婴子拔下发簪，猛地刺向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大惊，刚想躲避，无奈手被婴子拉住。一下子没挣脱开，发簪刺入公孙大娘的脖颈。
公孙大娘顿时瘫倒在地。
尚云一下子呆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公孙大娘，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侬为何杀她？”尚云怒声问。
“她不是师姐。”婴子冷冷地说。
尚云抬起头，看着婴子。
婴子若无其事地继续教“天宝”读诗。
尚云再看“公孙大娘”：“公孙大娘”的脸慢慢消瘦，身子也慢慢变小，很快换成了另一付模样。
“怎会这样？”尚云惊悸地问。
“她就是来骗侬的，多亏侬没有跟她走。”婴子说。
“可霍妮娘仨跟着她的弟子们走了！”尚云赶忙说。
“什么时候走的？”婴子问。
“刚走。”
“走，追她们去！”婴子说。
就在这时，班姑领着扎姑、虾姑来到。
“阿蛮，把天宝领进屋去！”婴子大声喊。
“阿蛮”从屋里跑出来，抱起“天宝”，跑进屋里。
“婴子，你伤人性命，可是犯了青丘山的规矩。”班姑说。
“她冒充我的师姐，死有余辜。”婴子说。
“幻术，青丘山人人都会。幻术可破，但不可伤及幻中之人。这可在青丘山的律条上写着呢！”班姑说。
“侬想怎样？”婴子问。
“说不得，你要回趟青丘山。”班姑说。
“哦，我去了青丘山，侬再把刘郎、阿蛮、天宝绑走。算盘打的真好。可我实在太忙，没工夫陪侬去青丘山玩。这个人，侬领回去吧！”婴子轻蔑地说。
“你……”班姑知道上当，怒视着婴子。
扎姑蹲下身来，查看“公孙大娘”的脖颈；见“公孙大娘”尚有呼吸，向班姑点点头。
“你再狡诈，霍妮、天福、天寿，休想找到！”班姑恶狠狠地说。
“她三人若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去烧了侬的狐狸窝！不信侬就试试。”婴子也恶狠狠地看着班姑三人，说。
“咱们走着瞧吧！”
说罢，班姑拂袖而去。扎姑、虾姑抓起“公孙大娘”，紧紧跟了上去。
“真的找不到天福天寿了？”尚云急忙问。
“听她吹牛皮。刘门山村咱们不能住了，收拾一下，要赶紧寻找她们。”婴子说。
尚云赞同。
次日，婴子、尚云带着“阿蛮”、“天宝”，从惆怅桥坐船，去寻找霍妮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