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三堂会审
少娘、细娘带着严庄、红菱在树丛间跳跃着。来到一片杏林中,四人落了下来。
杏花含苞待放,洋溢着怡人的芳香。杏林掩映中,有一座小院。少娘推开藤条院门,走进院来。院子里,五间石砌的小屋精巧别致。
走进屋来,地面铺着洁白的苇席。迎面的墙上,挂着西王母的画像:豹尾高竖,披头散发,张口怒吼,牙齿犀利,甚是恐怖。画像下面,是一张长长的条案;条案上,有紫铜香炉:青烟袅袅。香炉两边,摆放着供果。
在屋子的西侧,有一张卧榻。鱼娘坐在卧榻上,梅姐、班姑坐在卧榻下的苇席上。三人怒目打量着进来的严庄红菱。
严庄红菱自知闯了大祸,连忙跪倒,向鱼娘、梅姐、班姑行礼。
“把丹丸给他们吃了。”梅姐说。
少娘、细娘拿出丹丸,让严庄、红菱吞下。一会,两人又恢复成人形。
“你如何得知了天书的位置?”鱼娘问。
“我偷看了阿娘的推演。”严庄说。
鱼娘惊恐地看着严庄,说:“你偷进了我的书房?”
“孩儿本想找本书看,无意中发现了阿娘的推演。越看越有趣,忍不住就偷看了。”严庄说。
“离开冷水坑,你去了哪里?”鱼娘问。
“我见红菱现了原形,想必自己也现了原形。来到龙潭坑,果见自己现了原形。便跳入坑中,用内力将毒逼出。等恢复成人形,便去了宜春坊。”严庄说。
“到了这个时候,还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你中毒太深了。”
鱼娘话音未落,突然挥手一扬;严庄一声惨叫,鲜血透过严庄左眼的膏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知道天书的重要,为何不去追刘尚云?”梅姐怒声问。
“我已变形狐狸,害怕他用弓箭射我。”严庄强忍疼痛,说。
“以你的本领,害怕弓箭吗?”班姑说。
“可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严庄说。
“执迷不悟。剜心吧!”鱼娘冷冷地说。
“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你的幕后主使是谁?”少娘高声喊。
“我!”
随着喊声,婴子走了进来,说:“是我让庄儿偷看的。”
“婴子,这不是儿戏!天书丢失了。若找回来还罢,找不回来,凡有牵连者,剜心处死!”鱼娘说。
“掌门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我让庄儿偷看你的推演,无非好奇,将天书抢先得到,一睹为快。谁知庄儿、菱儿中毒,现了原形。刘郎以为是两只狐狸,便放箭射他们,把天书抢了过来。可走到怪石谷,出来两个道姑,将刘郎拦住,讨要天书。眨眼的功夫,她们怎知天书在刘郎身上?”婴子说。
“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消息。”少娘说。
“刘郎说,这两个道姑,高高的身材,身穿黄衣,手持佛尘。当下要紧之事,要先找到这两个道姑。说不定,天书就在她们身上。”婴子说。
“我怎么觉得这两人,有些像扎姑虾姑?”少娘说。
“传扎姑虾姑!”班姑喊。
一会,扎姑虾姑来到,果然是高高的身材,身穿橘黄色衣裳,手持佛尘。
“你们到怪石谷做什么?”班姑问。
扎姑虾姑一脸懵然。
扎姑说:“没有啊!我们在细尖山顶等着的。”
“可刘尚云认出你俩了!再不说实话,青丘山的规矩,你俩是知道的。”
“能让我们与刘尚云对质吗?”虾姑问。
“今日太晚了,莫吓着他。明日吧!明日你俩去找三娘子,与刘尚云对质。”鱼娘说。
两人应诺,退了下去。
“敢与刘郎对质,显然不是她们。因为我的胡闹,赔上庄儿一只眼睛,这处罚也够重的了。求掌门放过庄儿、菱儿。”婴子说。
“不行!天书没找到之前,他们两人必须押回青丘山。”鱼娘说。
“掌门说了话,我也再退一步。查找这两个道姑的任务,就由我与庄儿、菱儿完成吧。一年内若找不到这两人,再来领受掌门的处罚。”
婴子说罢,站起身来,解开严庄、红菱身上的绳子,抓着两人的手,疾步走出梅园。
鱼娘望着婴子的背影,不由叹口气。
“这事与她无关,偏来趟浑水,自惹祸端。”梅姐说。
“这个时候,也只有婴子能救严郎。”班姑说。
鱼娘听了,不由地叹口气,说:“天书不在刘尚云、婴子手里,怎么办?”
“天书是青丘山的命根子,再难也要寻找。”梅姐说。
“娘族虽退出争夺天书之列,但寻找天书,责无旁贷。若你们找到天书,自然按庆娘说的办。若娘族寻得天书,由我来出三道题,你们二人解答。对题多者获胜,意下如何?”鱼娘说。
班姑、梅姐连忙应诺。
鱼娘一个激灵,抬眼看着少娘、细娘,问:“鱼郎在哪里?”
少娘、细娘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鱼娘。
“鱼郎如今在长安。”梅姐说。
鱼娘看着少娘。少娘点点头。
“鱼郎的恩人是广平王李豫。如今他正在东宫做李豫的谋士。”少娘说。
“长安有我们的人吗?”鱼娘问。
少娘摇摇头。
“虚姐的女儿后工在长安西市。鱼娘有事?”梅姐问。
“红菱知道了,鱼郎能不知道?把鱼郎传来,咱们三人亲自问他。”鱼娘说。
“我去安排。”
说罢,梅姐起身告辞。
“鱼娘,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班姑说。
“找到天书,我就不疑心了。”鱼娘说。
班姑默然无语。
却说婴子带着严庄、红菱来到宜春坊西屋,阿蛮、天宝惊诧地看着严庄、红菱。
“这是你们的表哥严庄、表姐红菱。”婴子说。
阿蛮、天宝忙喊表哥、表姐,严庄、红菱点点头。
“阿蛮,去给你表哥表姐安排饭,端到这屋来。”
阿蛮应诺着,去了。
婴子爬到炕上,从木箱里拿出一个青花包袱,打开,找出一个黑布袋。再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的吸石。婴子拿着吸石,慢慢靠近严庄的眼睛。两根细如发丝的铁针被吸石吸了出来。
婴子长舒一口气,揭下严庄眼睛上的膏药,举着油灯细看。半天,把油灯放下。
“多亏这层膏药,视力虽有下降,但不至于盲。”
说着,婴子重新取来膏药,给严庄贴上。
“小姨,天书真的被道姑抢去了?”严庄问。
“比这还要复杂。刘郎说,先来了两个道姑,让他交出天书。话未说完,从天空落下一个泥球。被石头撞碎后,冒出紫烟,他们就晕倒了。刘郎迷迷糊糊地听道姑喊:青雾弹。以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这么说,天书被投青雾弹的人抢走了。”红菱说。
婴子点点头,说:“可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查找?可道姑刘郎、天福都见过。我们只要找到了这两个道姑,也算交了差。”
阿蛮和天福把饭桌端来。严庄、红菱吃完饭,婴子让阿蛮领严庄、红菱到客房歇息。
“阿娘,侬从没说过表哥表姐。”天宝说。
“他们和咱又不亲,说他们做什么?”婴子笑着说。
“那侬为何帮他?”天宝不解地问。
“可咱们毕竟是亲戚啊!”
天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