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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门前撒了草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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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下墙上的结婚照片,把从来没有盖过的新被子铺好。

    这还是结婚时候买的,一天都没用过!

    急着回南方,急着赚钱,如今物是人非。

    “今晚怎么睡?”

    沈畅幽幽的说到。

    “咯咯,一起呗。”

    刘鑫笑着把沈畅扑倒,轻佻的捏着她的下巴。

    “畅畅,你够能忍的,现在才问。”

    “鑫鑫你……”

    你俩睡吧我去那屋。

    这事自己干的不地道,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是沈畅安慰着,至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给了我方向。

    而刘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几个月同居生活,让我觉得二十岁其实不远!

    沈畅如果没有孩子,我应该不会跟刘鑫胡天胡地。

    因为她的孩子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俩不可能!

    有些事不是一拍脑袋就武断决定,就像当初!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了。

    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曾经我以为结婚吗,两个人情投意合就行。

    但生活的鸡零狗碎,给了我一个又一个大嘴巴子。

    乡村的夜晚静悄悄的,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陆续回来。

    家家户户这时间段一直到年后应该都是团聚的日子,只是今天的村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啥原因。

    颠簸了一天,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沈畅在身边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一翻身,好家伙刘鑫瞪着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这个懒猪,一大早叔叔阿姨就回来了,看你在睡觉没叫你,我俩哪好意思继续睡啊,出去溜达了一会困的不行了又回来补觉。”

    刘鑫打着哈欠瞄了一眼沈畅,偷偷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继续说到。

    “早晨叔叔在门前撒了一圈草木灰,然后让我们告诉你别去后街,他和阿姨去帮忙了。”

    撒草木灰?

    这是……谁家有人去世了?

    在这边的农村,村子里有人去世的话,各家各户都要在门前撒上一个半圆的草木灰,把大门外面封起来。

    是为了挡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据说去世人的魂魄被挡住就进不来了。

    一辈又一辈就这么流传下来,也不知道啥原理。

    可能就是像英叔电影里演的那样,草木灰遮挡的话鬼就看不到了吧。

    油炸鬼那部,我记得特别清楚。

    这事不光是电影演过,我太爷爷活着的时候也跟我说过。

    如果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脸上擦草木灰,会让鬼误以为是同类,或者看不到自己。

    草木秉天地自然而生供养我们,吸收日月精华,天生万物以养人,这些都是功德。

    草木灰也带着功德的一部分。

    而人呢!

    很多人并没有什么功德,所以我们都是肉体凡胎,从灵性上来说可能还不如草木。

    只能借用草木的功德遮掩气息。

    后街谁家老人去世了吗?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三十来岁的人了,该帮忙的还是伸手帮一下。

    农村嘛,谁家还保不齐有个什么事儿啊。

    人情礼往。

    吃过了饭,把电脑打开让她俩看电影,我一个人溜溜哒哒往后街去了。

    这是……

    这不是二爷爷家吗?

    昨晚还碰着那老头,看起来乐呵呵的也不像家里要出事的样儿啊。

    昨晚突发的?

    也不对!

    老爹昨晚吃饭时候就告诉我,别去后街……

    二爷爷家三间大瓦房,中间正厅的大门开着。

    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身影,头西脚东的躺在板凳支撑的木板上,身上的黄色锦被只盖到胸口。

    这衣服……

    我凑,这不是昨晚看到的二爷爷吗!

    我尼玛,当时一身冷汗。

    昨天见到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二爷爷头顶摆着供台和陶盆,陶盆里燃烧着黄纸。

    脸上盖着一张黄纸,看不见脸。

    屋子里呜呜咽咽的哭成一片。

    老妈在奶奶家帮忙摘菜,只有老爹过来了。

    “不是不让你来吗?小孩儿往这凑合啥。”

    老爹在院子里跟几个人正摆放着圆桌,见我过来放下手里的活压着嗓子训斥到。

    我汗呐!

    “我三十了……”

    “那也用不着你来帮忙,从小八字就软,你孙太奶奶没了,你要是碰上个什么东西,谁能管你。”

    是啊,我天生八字不硬,小时候总是碰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是老孙太奶我这小体格子指不定就得夭折。

    要不这大兴安岭的几个月,能碰上这么多破事!

    “老爹,我这么大人了,乡里乡亲的有个事不帮忙,以后万一我回来有事的话谁能帮咱,对不?”

    老爹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带着欣慰。

    这是老父亲的爱!

    “行,那你别进去,一会帮忙在外面搭搭棚子摆摆东西,完事就回家,把衣服换了扔院子里,回去陪你那俩风流债。”

    二爷爷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说起来他儿子跟我是小学同学,光着屁股长大的。

    这小子论辈分我得管他叫叔。

    以前上学的时候,二爷爷家大姑姑和小姑姑没少领着我。

    也没少在他家吃饭。

    只不过一切都已经很久远了。

    眼前三间大瓦房,无论如何都跟记忆里的那小院子对不上号。

    “小叔,节哀顺变。”

    正说着话,二爷爷的小儿子从屋里出来,眼眶通红。

    先是叫了我爸一声大哥,这才回我的话。

    “唉,早有准备,老头子昨晚傍天黑就不行了,你大姑小姑赶回来的时候半夜了,太晚了没通知你们,生子好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赶上这事,这快过年了,对不住了,晦气。”

    二爷爷一家也挺不容易,老头的老伴儿四十来岁就没了,糖尿病。

    从那以后盖好的大瓦房就没人住了,二爷爷出门打工。

    大姑小姑远嫁。

    小叔为了孩子上学,除了春种秋收也不经常回来。

    二爷爷岁数大了干不动了,这才回来养老,好日子也没过几天。

    “这说哪的话,能帮的不多,大姑姑小姑姑那我就不打招呼了,你接待人,我帮你忙活忙活。”

    小叔转身进了屋子,我这才回头跟老爸说。

    “昨晚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二爷爷了,在前街路灯下站着……”

    “你小子赶紧走,不能待了,这老头气不顺。”

    老爹有些紧张。

    至于我当然是从善如流,撒丫子跑路。

    经历了大兴安岭的事儿,我对以前嗤之以鼻的东西彻底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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