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祸从口出（12）
不出顾砚川所料，荣志勇正式出殡那天，那些债主们纷纷跑到荣府门前，堵住棺材出门的路，大呼：还钱！
“诸位，今日是我家先生荣志勇出殡的日子，还望诸位让条路，婉莹此谢过大家了。”婉莹走到最前面，微微躬身柔声说道。
“我们管你什么日子，欠债还钱，自古如此，大家说是不是啊？”最中间穿着坎衫的年轻男子吆喝道，鼓动的其他人情绪更加激动，经过的路人纷纷停住，看着荣府的笑话。
“还钱！还钱！”
沈蕴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将自己和顾砚川的办公桌收拾的一干二净，眼巴巴地坐等顾砚川来上班。只是她左等右等，几乎所有人都到了，还是没有等到他。
沈蕴等的不耐烦，跑到外面，拉住邵刘问道：“邵刘，顾探长今天请假了吗？”
“老大和张法医去调查洋酒的事情，下午回来，你找他有事儿？”
“啊~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忙吧。”
沈蕴神情落寞，低着头回到办公室继续干坐着。她来这里已经有段日子了，每天除了跟着顾砚川去现场，无所事事，就连父亲的案子，也只有一些卷宗可以翻阅，到底一无所获。
沈母一直住在山上的寺庙里，沈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想着今日无事，就和朱曼打了声招呼准备上山看看母亲。
张择端嗜酒，尤其爱好酒。司马家在上海有一家洋酒贸易公司，芝华士王朝25年就是他家独家代理，张择端与司马家的小少爷司马睿是多年好友。
司马家本是浙江温州人氏，自父辈起迁徙到沪上定居，做起了贸易生意。如今司马家的商贸公司遍布长三角地段，从进口香皂到服装首饰，经营的货物成百上千。
司马睿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烧刀子、洋酒，黄酒，只要是酒他都喝。张择端从家里挑了一瓶珍藏的好酒，和顾砚川一起去往他的私人住所。
“小睿！”司马睿的住宅的大门敞着，张择端大喇喇地走了进去，喊道。
一楼南面的房间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锤子重击地面的响动，二人闻声寻去，只见司马睿穿着白衬衫和马甲，袖子撸到手肘处，一脚着地，一脚踩着椅子，正使劲往椅子上砸。
“嘿！我说你干嘛呢？”张择端上前拍了拍司马睿的肩膀问道。
司马睿回头，精致俊秀的面容微汗，一缕细发垂在额角，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忙什么呢？”张择端瞥了瞥快被他拆散架的椅子。
“嗐！闲着也是闲着，瞎折腾呗！”司马睿笑着说道，“怎么，来找我喝酒？”
张择端扬了扬下巴，傲娇道：“我像是游手好闲的人吗？找你有正事儿。喏！顾砚川。”
自打他进了巡捕房，司马睿对他这位搭档就格外好奇，今日正好介绍他俩认识。
司马睿扔下锤子，双手合十，抬至额前，上半身微微弯曲，虔诚道：“大神，我终于见到活人了。”
顾砚川汗颜，这话说得，之前见的难道是
张择端赶忙制止住好友的痴呆形状，“行了，行了，找你有事儿，有事儿！”
司马睿搓了搓手，朝顾砚川露出自以为崇拜的笑容，一眼不错地看着对方，“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张择端举起他带的好酒，敲了敲玻璃瓶，挑眉道：“咱们换个地方，ok？”
这间屋子本是司马睿的书房，现在遍地木屑，没有一处可以落座。
“咱们外头坐着，顾探长，请！”司马睿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请顾砚川先行，自己则在后头小声怪罪张择端，“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瞧我这样子，给人印象多不好。”
顾砚川在前面听了，暗笑：“没想到还是个讲究人。”
“得，我的错，少爷，您现在先去换件衣服，我们等你。”张择端眯着眼睛谄笑道。
司马睿横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司马家的小少爷除了天马行空了一点，办事还是很给力的。顾砚川将自己需要芝华士25年销售记录的需求说出，司马睿不假思索，立即答应帮忙。
“我们知道客户信息是需要保密的，所以只需要"1909136"这个编号的购买记录。”顾砚川说道。
“没问题，你们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查。”司马睿收起刚才那副没正行的样子，从沙发上起身回到书房。
他是司马家的独苗苗，上头几位姐姐都已经嫁人，如今司马家大部分的业务都已交到他的手上，这些资料不需要司马老爷子首肯，也能轻易查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司马睿从书房走了出来，重新坐下说道：“顾探长，您说的那瓶酒的买主是上一任沙逊先生。”
“沙逊？哪个沙逊？”张择端问道。
“上海滩还能有几个沙逊。”司马睿说道。
顾砚川颔首，“麻烦你了。”
“顾探长，当年老沙逊购买了整整一百瓶芝华士王朝25年，这些酒一直在他酒窖储存着，据我所知，不曾赠送、转让。”司马睿补充道。
顾砚川心领神会，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张择端看着二人像演默剧似的，几哇道：“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没事儿，我们喝一杯吧！”司马睿笑着说道。
沈蕴让陆明送自己去了沈母在的寺院，徐荟怀孕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沈母一直没有回沈家的意向。
陆明将车子停在山脚下，“小姐，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了，我陪您上去吧。”
沈蕴看着不算陡峻的山路，拒绝了陆明，“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这。”陆明犹豫。
“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年末，银行里忙，你回去多帮帮我哥。”
“哎！那我回去了，小姐注意安全，我下午来接您。”
从前，沈母经常到山上的白马寺上香，保佑沈家一家平安，沈蕴小时候也跟着来过几次。沈蕴祖父和祖母的牌位都在这间寺庙里供奉着。
踏着青石台阶，沈蕴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潺潺的泉水声在耳边响起，花草树木的清香在鼻尖荡漾，真是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