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祸从口出（3）
“老顾？”
顾砚川听到有人叫他，往身侧看去，只见张择端穿着一身骚气的燕尾服，人模人样的站在不远处。
“还真的是你啊！”张择端手里拿着一杯鸡尾酒走过来说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跟爸妈一起来的。”顾砚川面无表情地说道。
“伯父伯母回来啦？什么时候？”张择端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问道。
“昨天。”顾砚川待的有些头疼，张择端这么刨根问底搞得他更烦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张择端用目光巡视了一圈也没找到顾氏夫妇，转头见顾砚川脸色泛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关切道：“老顾，你没事吧？”
顾砚川虚弱的往沙发上一靠，闭上眼睛。
“老顾，起来，我们去花园里透透气，你这样不行的。”张择端放下酒杯，将他扶起身向后面的花园走去。
这会儿宾客们都聚集在大厅内互相打招呼、攀谈，花园里面正好没什么人。有眼尖的下人看到他们，连忙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张择端让他帮忙端杯温水过来。
“你说说你，参加这么高级的宴会你还难受，真是享不了福。”张择端说道。
顾砚川丝毫不在意他说什么，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经他这么一问，张择端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顾左而言他道：“正好有人给了我一张请柬，就来了呗！哎！我怎么没见到伯父伯母啊？”
“可能和别人说话你没看到吧。”
两人在花园里躲着清闲，欣赏着风景。
沙逊平时喜爱研究中国文化，尤其是喜欢江南园林。在建造这栋别墅的时候，他将房子后面的一大块地买下，设计打造了这座独一无二的花园，花园中心是一片人工挖掘的湖泊。
“富豪的生活啊！”张择端羡慕道。
“荣先生，关于南京路的那块地，资金方面您是怎么考虑的？”
“资金方面，汇丰已经和我司达成协议，愿意提供抵押贷款。“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人和中年人谈话的声音，顾砚川听了，觉得年轻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他睁开眼睛，扭过身子朝后面看去。那两人从藤蔓后面走了出来，也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
“砚川！”年轻人震惊道。
“永书！”顾砚川直起身子，“你这么快就到上海了？”
“哈，昨天刚到。”永书说道：“我这里有点事情，咱哥俩晚点聚聚。”
顾砚川点点头。
张择端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说道：“哎，刚刚那个是荣志勇吧？”
“谁？”
“上海滩有名的富商啊，十三弄就是他家的。你那兄弟能跟他攀上话，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张择端说道。
“他就是我常提起的汤永书，我儿时在北平结识的玩伴。”
他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顾氏夫妇派了人来寻儿子。
这时宴会厅里已经播放了悠扬的乐曲，大家沉浸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沙逊夫妇站在楼梯旁边与一对中年男女聊着天。
““你看，荣志勇身边站着的就是他第二个老婆，上海滩首席交际花唐婉莹。她当年混迹百乐门的时候，可谓是风头无两，多少名门富商排着队只为了和她共舞一曲。”张择端看着身材依旧婀娜多姿的唐婉莹说道。
顾砚川见他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打趣道：“还有你张少拿不下的女人？”
“人家一心向钱看，我哪里入得了她的法眼啊！”张择端叹道。
今日唐婉莹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袭月白色的旗袍上点缀着淡淡的花纹，素雅精致。她身材高挑，细腰不盈一握，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樱桃小嘴涂着胭红的口脂，笑颜如绽放开的花朵一般明媚动人，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本来只是荣志勇安置在外头的外室，从来没有踏进过荣家大门一步，但人家运气好，前年荣志勇的正房太太病故，她竟哄得人家将她扶做正室，风风光光进了荣家大宅，成了当家主母。
荣志勇父母均已亡故，只有一个年纪刚满二十的妹妹荣瑛同他一起居住。荣瑛气不过哥哥娶了一个舞女回来，兄妹两人大吵了一架后，她便跑到苏州老宅生活了，扬言只要唐婉莹在一日，就不回荣家。
顾砚川光这样看着唐婉莹，觉得她不像是会苛待小姑子的人，但转念又提醒自己不可被人的外表所迷惑了。
“砚川！”正当他们兄弟二人站在宴会厅里无所事事时，永书从身后搭上了顾砚川的肩膀，亲厚地叫道。
“忙完了？”顾砚川转过身问道。
“嗐！瞎忙活吧。这位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张法医吧？”汤永书看向张择端问道。
“是啊！”
“张法医，你好，我是汤永书。”汤永书主动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你好。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张择端与他握手说道。
三人看了看大厅里的热闹的景象，一致决定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好好叙叙旧。
这论喝酒呢，他们谁也比不过张择端。
张择端带着他们去到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酒馆，这家酒馆门面不显，门口连个招牌也没挂，只在门檐上插了一支红底黑边的三角旗帜。
张择端领着二人进了门，沿着狭窄阴暗的过道往里走，走出过道，眼前是一间一层木质结构的雕花小院儿，院子两侧的屋棚下放置了四口大缸，左右各两口。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屋子的大门敞开着，隔着窗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三人大踏步走进酒馆里面，一位三十岁左右挽着发髻，穿着桃红色旗袍的女人站在柜台后面，她左手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右手在算盘上不停地拨动。
“桃姐！”张择端走上前喊道。
桃姐闻声抬起头，看到他们笑盈盈地说道：“张少怎么这会儿来了，快里面请。”
“怎么，白天来不欢迎？”张择端打趣道。
“怎么会呢！来，几位快请坐。我去给你们打酒。”桃姐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后，转身回到柜台旁边，掀开坛盖，用勺子舀了就送上来。
“你们尝尝，桃姐这儿的酒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