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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025章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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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栗望见一张绝美的容颜,如若盛开在冬季的冰蓝霜花,既精致无瑕又高洁冷艳。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身侧的王若媛,两相对比起来。

    在洛静婉之前,王若媛是长安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王若媛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小脸上肌肤雪白红润,娇嫩得像是剥了皮的蜜桃。五官精致且娇小玲珑,如若女娲造人时,特意精雕细琢了一番。

    王若媛是娇柔和顺的美,洛静婉则是远不可攀的丽。

    她们都是一眼让人惊为天仙的存在,但是,王若媛灿烂如骄阳,洛静婉则清寒若孤月。

    可谓两种不同风韵的一时双璧。

    卢栗惊艳得说不出话来,王若媛也露出赞叹的眼神。两人一行,跟着洛静婉、烟渺和宋恪缓缓地走向观音殿。

    简单的上香过后,卢栗又与洛静婉问起她过世的兄姐。

    没记错的话,她的兄姐当年应该与洛静婉差不多大。既是同活在一处营寨的少年孩童,不可能没有打过照面。

    洛静婉闻言,仔细地想了想。她确实还有些关于卢栗兄姐的记忆。那时,卢栗的姐姐与她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人也称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卢栗的兄长则要顽劣些,他不懂宋恭为何一直要同女娃娃们交好,总会变着法地给他们使绊子、捉弄他们。

    但是,荆州动乱之际,孩童中,也是他第一个拿起木剑,对着残暴的敌军,恶狠狠地劈砍过去。

    “他曾说不想做你父亲一样的文士,要像宋大将军一般做个武夫。”洛静婉凝望着被供奉在远处的母亲和弟弟的牌位,目光悠远,仿佛人已经置身在当年那时。

    她好像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少年和温婉和善的少女。

    但是,他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在急速地往后退,直至退入无尽的黑暗,再也观察不到。

    洛静婉回过头,安抚地对卢栗抿了抿唇。

    卢栗跪坐在与她隔了一个的蒲团上,目光哀痛,神色怅惘。要说卢栗对兄姐有很深的情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当时太小。但是,因为失去兄姐,她被像珍宝一样守护起来。

    她的生病、愁苦,会让年迈的父亲如若惊弓之鸟。她曾经看过父亲跪在祠堂里,对着兄姐的牌位,痛哭流涕的失态情状。

    她常常会想,如若他们还活着,是不是家里就会有更多的希望。她不会成为父亲的唯一,不会偶尔觉得被关怀到快要窒息。父亲也不会总心惊胆战,被后继无人的命运支配到无力。

    卢栗的眼眶渐渐地有些泛红。她看了看洛静婉,又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宋恪与王若媛。

    因为是在说卢栗的家事,他们并没有靠近旁听。

    宋恪芝兰玉树、王若媛蕙质兰心,俩人站在一块宛若一对璧人。他们双唇张阖,有说有笑地闲谈着。

    王若媛淡定从容地询问宋恪,“你之前向二殿下请教疯病之症以及养猫之法,甚至险些砸了我的冰铺,就是因为这位洛娘子?”

    二殿下李忪,是他们相交颇好、共同的朋友。

    宋恪诚然地点了点头。他顺着王若媛的话茬,不由自主地向洛静婉望去。洛静婉总是坐得离陌生人很远,越是宽阔的地方,越显得她身躯羸弱、形单影只。

    宋恪有些怜惜地说道:“她是我大哥始终放不下、留在心上的愧疚,为了我大哥,我必须想方设法地治好她。总不能真让我大哥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吧?”宋恪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王若媛听着,也向洛静婉和卢栗望了过去。同样是在劫难中得以幸存的女子,卢栗由于年纪小,没有记忆,一直被疼爱着长大,整个人娇滴滴的,既明艳又开朗。洛静婉却像是没有光一般,言行举止都带着淡淡的漠然。

    王若媛叹息,“确实是个可怜的美人。”

    宋恪闻言则笑,假意嗔怪地摇了摇头,“可别这么说。阿婉姐姐她虽然身世凄惨,但是并不可怜。她从未因过往而顾影自怜过,只是一往无前地恨着这个世道。”

    “她消极、狠厉、悲痛却从不柔弱。”

    即使没有自己的靠近,即使身负疯疾、满怀伤痛,她也坚持努力地活到了如今。

    宋恪望洛静婉的眼神随之多了几抹赞许,更加肯定地说道:“若真要单论心智之坚毅,你我未必如她。”她是那样坚定不移地走着自己选择的路,纵然伤痕累累、牺牲一切,也从来不改其志。

    王若媛倒没料到,宋恪会这样了解另一个人,当即有些讶然。

    王若媛没有再说话。那边卢栗却是缓缓地开口,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洛姐姐……”她轻轻地唤了洛静婉一声,双手搅弄着堆叠的裙边,捏出褶皱,喃喃地说着,“我可以和你聊聊伯玉哥哥吗?”

    听到“伯玉”,知道她要谈宋恭,洛静婉平静的神色顿时冷凝下来,周身气质寒凉,像是会冻到人的冰天雪地。但是,她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而是淡淡地询问:“你想说什么?”

    宋恭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她居然还愿意听别人提起他。洛静婉的内心有暗潮汹涌。卢栗随即勇敢了一些,主动与洛静婉坦白,“不瞒洛姐姐说,在洛姐姐入京之前,伯玉哥哥是奉陛下之命,险些要与我成婚的。”

    “但是那日在疏狂食肆,他听到洛姐姐的名字,听到别人妄议洛姐姐,就毫不犹豫地与我退婚了。”

    说到这里,卢栗搅动衣摆的十指更用力了些,眼眸也悲伤地低垂下去。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郑重地抬起头,和洛静婉对视,“我知道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和洛姐姐无关。”

    “而我作为浅浅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没名没分的女子,要说真倾心于他也不太可能。可是,洛姐姐,他是宋恭,宋伯玉啊。”

    卢栗的嗓音里染上淡淡的喜悦与仰慕,眼里也熠熠地闪烁着星光,“他是开国大将军宋思年的长子,是十二岁就开始上战场,参与平定北方的青年将军。他理应有光明、坦荡的前程。”

    “他该成亲生子,该在战场上挥舞刀枪剑戟,该杀伐果断……可是现在,他被困住了,困在了对洛姐姐你的愧疚里。”

    卢栗的目光暗淡下去,略微有些哽咽,“我并不为我自己,更不奢求往后还能嫁予他,只是作为从小听他事迹长大的普通百姓,想求洛姐姐救救他,救救我朝未来的战力与希望。”

    卢栗有些情动地想要去握洛静婉的手,却因为距离甚远,以及宋恪提醒过不能太靠近,而悬在半空中颤抖。

    她明白自己其实没有立场拜托洛静婉原谅宋恭,但是她作为我朝子民、长安百姓,希望洛静婉可以帮帮我朝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青年将军。他肩负国家和社稷的未来,不该由于愧疚而困在园囿之中。

    卢栗的神色悲戚,急切地说道:“不用洛姐姐做什么的,只要洛姐姐告诉他,让他去成亲、去过自己的人生就行。”

    卢栗紧盯着洛静婉,目不转睛。

    洛静婉一直默默地听着,起先没想说话,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地觉得好笑。她不为所动地平视卢栗,话语中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反问:“卢娘子,你在同我说今日这番话之前,可曾想过,我何时对宋伯玉说过我恨他?”

    “我要他不能好过,要他为当年的软弱无能付出代价?”

    “我。”洛静婉一字一顿地郑重发声,微微在殿内响彻,“从未在就我阿娘和弟弟的死,与宋恭多说一句话。你们却总觉得是因为我的仇恨害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不是的,是他自己想不开……”

    “是他自己非想要得到我的一句原谅的。”

    她早就和宋恭说过,不互相打扰地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只要他不去想,不去纠结当年的事情,不去在意她,他就完全可以如过去的十三年一样,做自己杰出的、受人爱戴的青年将军。

    “我总不能为了他一辈子待在溧阳,不来长安。”

    洛静婉冷漠的、不留情面地告诉卢栗,“但倘若你一定要我说,我恨不恨宋伯玉,我恨!我会不会原谅宋伯玉,永远不会!”

    “无论他有多无辜,无论他为我付出了什么,洛静婉永远不会原谅宋恭。”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两遍,让这句话、这个意思,在明明很宽阔却又很狭窄的观音殿里回荡。

    宋恪与王若媛同时转眸望过来。

    王若媛来不及反应,宋恪的神色中已是流露出失落。他是抱着希望靠近洛静婉的,现在洛静婉却不容置疑地说着绝无可能。

    宋恪面上如若太阳明媚的光渐渐地暗淡下去。

    卢栗已经快要哭出来。

    “洛姐姐……”卢栗欲言又止地又是一声,宋恪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大哥的事也不是你们说了就算的。”

    话罢,宋恪径自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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