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钟绍京的图谋
李重茂捏了捏眉角，自从今日用上药之后，头疼的毛病又加重了，或许解毒过程中也要受些折磨吧。
宫变虽然了结了，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理清楚。
比如钟绍京为什么背叛、韦温到底在哪里、李隆基逃去了何处，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皇帝。
他有预感，这次宫变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未来他会遇到更多的难题和风险。
明天请公主进宫来吧，她那里或许有很多问题的答案。
相王也需要去安抚一下了，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他们家了。
想着这些朝堂之事，李重茂翻了个身，在龙床上睡着了。
半醒半梦之间，李重茂感到身边有东西滚入了胸膛，他伸手抱住，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李重茂看到躺在怀里，衣衫不整的陆玲珑。
他窘迫地猛地起身，大喊了一句，“于先彤你给朕进来。”
于先彤闻言，急忙赶了进来。
只见皇帝夫妻二人均坐在龙床之上，于先彤急忙垂目，低声答道，“陛下。”
在床上歇了许久，又想起昨日实在对不住皇后，便按压下心头火，咬着牙说道，“给朕更衣。”
陆玲珑红着一张脸，听到这话也急忙拿起衣衫想要伺候皇帝。
但见李重茂的手微微远离，便顿感一阵委屈。
她讪讪地衣衫放到于先彤手里，自己整理了下，便施礼默默走到了偏殿。
于先彤把一切都看到眼里，等陆玲珑走远，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为您更衣，您不该冷落她。”
我好歹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只知道学习，不知道谈恋爱，怎么还犯错了？
李重茂只是心里别扭，没想到却又一次伤了沈玲珑的心。
他望着皇后躲在偏殿的倩影，心跳也突然间慢了一拍。
想起高中时见到喜欢的女生就是这样的反应，他便急忙把眼神挪开了。
更衣完毕后李重茂默默地离开了紫宸殿。
陆玲珑在听到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心就彻底冷了。
什么都没说的皇帝和微微躲避的动作，如一把刀一般，一下一下刺入了沈玲珑的心里。
有些话无法说出口，但是行动也能代表一些。
陆玲珑落寞地从偏殿走了出去，叫来侍女，梳洗打扮起来。
走在路上的李重茂，恶狠狠地朝着于先彤说道，“朕让你守门，倒是把皇后放进来了，你一点都不中用了。”
于先彤眼球滴溜溜地转动，然后腆脸笑道，“陛下夫妻之间的事情，小的怎么掺和，况且那就是你们夫妻歇息的地方，小的也不敢不让娘娘进去啊。”
李重茂都懂，只是不知道这身尴尬朝谁发泄。
他扭头朝着于先彤狠狠踢了一脚，又继续朝着含元殿走去。
含元殿偏殿。
李重茂和太平公主对坐。
这是宫变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公主没有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李重茂也没有问。
“姑姑，钟绍京在当日不仅守在丹凤门，他还把玄武门打开了。”李重茂决定从钟绍京入手。
太平公主闻言点了点头，自从那日钟绍京被陈玄礼刺杀，成功的天平便倾倒了。
“孤不知此事，如果知道，便不会死攻丹凤门了。”
李重茂端起茶汤喝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道，“那么钟绍京就是为别人打开的玄武门。”
“自然是韦氏了。不然她的人马怎么会埋伏在乾德殿。”
“不仅如此，他似乎还给朕留了一手。那日玄武门守卫薄弱，在万骑入宫之时，佯装攻击，却迅速逃散，像是为朕准备的一场好戏。”
说到这里便一切明了了。
钟绍京投资三方，挑动平稳的局势走向倾倒，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赚取自己的利益。
太平公主摸索着手臂，淡淡地说道，“皇帝，孤对不住你，不应该三番四次起了夺帝位的心思，是孤错了。”
“孤被钟绍京利用了，犯了大错。”
李重茂闻言，淡淡地问道，“姑姑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性，钟绍京背后还有人，是他操控了一切。”
太平公主闻言大惊，这棋盘之上，还有一个隐藏的力量未浮现出来。
她在心里暗暗否定了这个答案。
如果有这么个力量的话，只能是觊觎皇位的皇室宗亲了。
李隆基显然不知道兵马薄弱的玄武门，不然也不会傻傻的进攻丹凤门。
那么只有相王李旦了，只是皇兄一贯的谦和忍让都是作秀吗？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言道，
“你让孤回蒲州吧。”
太平公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了李重茂。
李重茂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汤喝了一口，馥郁的茶汤在喉间慢慢滚落进肺腑。
“最近不太平，为苍生计，姑姑还是待在长安的好。”
没有隐瞒，没有修饰，赤忱之语，让人安心。
太平公主闻言闭目点了点头。
“姑姑不用担心，宫变已经过去了，朕不会再提及此事。您也不要再想着它了。”
李重茂接着说道，“朕知道姑姑的心思，未来这天下还是李唐的江山，姑姑还是至高无上的一品公主。”
说完此话，沉默了一会道，“皇叔那边，朕也想去看看，只是今日请他进宫，他不曾应约，此事还望姑姑代劳。”
太平公主睁开丹凤眼，瞧了瞧坐在对面的小皇帝。
她默默点了点头。
相王府内院。
太平公主和李旦对坐。
“皇兄今日为何不承旨入宫呢？害的妹妹再跑这一趟。”太平公主端起茶杯，仔细在李旦的脸上搜寻着。
李旦抚了抚胸前的胡须，淡淡地说道，“今日伤口一直疼痛难忍，以此貌见驾，有些大不敬，便告病了。”
太平公主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道，“今日与陛下对谈，言道钟绍京蛇鼠两端，又是投靠孤，又是投靠韦氏，不仅自己坐镇丹凤门，还悄悄打开了玄武门。”
“只是没想到，被皇帝发现，把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了。依皇兄看，这人到底是谁的人啊。”
太平公主直来直往地说。
李旦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像是不曾听到公主说的话，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两人都在观察着对方。
李旦现在有理由怀疑太平公主是皇帝的说客。
太平公主也有理由怀疑李旦是钟绍京背后的人。
只是，大家都没有点破。
沉默着坐了片刻，太平公主起身告辞了。
李旦望着走远的皇妹，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