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与疯子的对话之原子标序
蒋星河来到山西省的柳村，柳村是为数不多的传统地，由于有太行山和吕梁山这两座庞然巨物的阻挠，导致柳村长期与外隔绝，相较于外面人工智能的ai时代，这里保留了人类农耕的传统文化，自然也就是一片世外桃源！蒋星河快到村口时望见远远的有一个守村人盘坐在石头上，他大概就是每个村独有的树先生，恰巧有一对面色黝黄的老人戴着草帽赶着马车从蒋星河面前走过，看到这样一个古老的村落，蒋星河就知道肯定来错了地方，因为这段时间蒋星河每每出来找人帮忙总能不同程度的碰到钉子，想想这段时间经见的人吧，范贤？顾薇薇？祁六一还算不错，然后呢？表里不一的卢政宇？疯疯癫癫的陆生，他也不知道维体生物下次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索他的命，他都不清楚。
骡子车上的老头老太太盯着他像盯着一个外来物种一样，蒋星河与之相比下细腻的皮肤更让两个老人断定他是城里来的
“大爷！”
老人听到眼前男人的话勒停了骡车
“咋咧？后生？”
“和您打听个人！”
“谁？”
“蓝叶！”
“没有这么别扭的名字，不认识，我们这里只有袁、冯两家，没有姓蓝的。”
蒋星河看着这对年迈的老夫妇，内心自我嘲讽道：算了，把希望寄托在两个老夫妇身上，是该说自己懒呢？还是自己太天真？
于是咬咬牙挨家挨户的问，虽然村子不大，但是要想一户不落的打听完也是不小的工作量，村子里难免有外出打工的和下地干活的，只要遇到敲不开门的蒋星河都一一将他们标记在笔记本上，就这样，很快到了傍晚，蒋星河疲惫的望向夜空，懒散的走到车旁，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车钥匙，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没找到车钥匙也丢了。蒋星河顺着村落试图找一处遮风挡雨的地儿落脚，结果因为天黑一脚踩空滚落到了沟里，整个身子蜷缩在田埂下，吃力的翻了个身后背靠田埂，全身扎满了草刺，想象到最近自己的狼狈样，蒋星河突然哈哈大笑，这大概是悲极生乐吧！因为村落长期与世隔绝，使得这里夜空如一张4k画面般清晰，深空中的每一颗星斑都明亮可见，汇集成一条条绚丽的银河披挂在夜幕，不知是受了打击的神经错乱还是窘境下的即兴发挥，蒋星河尽吟起了诗
被披星河，
头枕山川，
吟跫（qiong）作曲恰遇清风二两
鸱鸮（chixiao）伴奏偶逢流水浮音
苍耳裹袖腿
毒芹绣花衣
触人如蜂虿（chai）蜇zhe蠢
丑时暖梦再难续
何时归家去
咯～咯～咯～～
公鸡打鸣的声音由远至近，开始旋绕在蒋星河耳边，这是他平生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公鸡打鸣声，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鸣声取代了闹钟，与最近被那些家畜飞禽追杀比起来，这大概是他出来后听到最动听的声音了，他睁开眼像一个屡战屡败的士兵，脸上挂满了失落，他知道折腾了这么久该画上句号了，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收获，也不是走到林深处就能见到鹿，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车钥匙，蒋星河一个鲤鱼打挺从草丛里翻起来，于是又上演了一出寻找车钥匙的戏剧。很快，又一天即将结束，山头的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几缕贪玩儿的未回家的光线在村落，光线在空气的折射下如同一面发紫光的镜子，不由的触景生情感叹起来：这还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村落里此时只剩下那个守村人像雕塑一样盘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与蒋星河为伴。蒋星河瞅了一眼这个落魄的似乎有些神经质的男人
“你，有没有见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汽车钥匙，见了吗？”
“是这串吗？”男人手里捏着一串钥匙问道
蒋星河立马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男人把钥匙给他后又回到了石头上开始闭眼冥想
“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蒋星河背对着男人开始越走越远…
“天高入云云外霄
盘坐半空空自舀
老者论道道生道
万物倚水水逍遥
风渡白鹤
草滋青牛
雨落尘埃轮回渺渺”
蒋星河顿下脚步，火急火燎的跑到男人身边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留着满脸胡子，头发已经粘成一个八脚章鱼，纷乱的胡子和头发使得蒋星河看不清他脸部的轮廓，勉强可以确定乳白色的巩膜和牙齿的位置。
“说话啊？你是不是蓝叶？你是蓝叶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蓝叶开口说道
“我就是来找你的，太好了，太好了”蒋星河一把抱住蓝叶
蓝叶看着这个男人满脸疑惑，只是呆呆的任由蒋星河拥抱
“哦，是陆生让我找你的！他说只有你可以救他！”
“他怎么了？”
“他去了精神病院，但是他没有病！”
“看来他们还是对他下手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能救他吗？”
“你是他什么人？”
“说来话长，你饿不饿？要不我先请你吃饭去？”
蓝叶两眼放光的看着蒋星河，但是还是故作矜持的保持了那份稳重，与其说是稳重不如说是假淡定
“好吧，那我们边吃边聊，我也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几天后，蓝叶不再是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在蒋星河的一再劝说下自掏腰包给他把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理了头发买了一身休闲装，此时蓝叶显得格外阳光，只不过阳光的打扮还是不能遮掩他那双忧郁的眼神。
自从蒋星河带着蓝叶回到章口市后他们除了讨论如何解救陆生外还开启了一场理论大讨论，不断的进行思想碰
“我发现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诶？你每天盘坐在这儿不会觉得无聊吗？”蒋星河好奇的问道
“你对这一切了解多少？”蓝叶反问道
“什么？”
“所有的一切，地球为何会自转？为何会公转？太阳为何会自转和公转，我们从哪儿来？为什么我们在婴儿时期蜷缩在母亲的子宫内正好比角是黄金比例0618？巧合吗？黑洞是什么？万有引力的最终定义又是什么？一切的一切，你了解吗？”
“不了解！”
“你不去解决这些问题怎么还有时间站在这儿？”
“蓝叶，我把你带回来是要和你讨论怎么救陆生的，外面满世界是维体生物在作祟，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的数量有多庞大，多大的破坏力，为此我付出了，我付出了代价，我站在这座我出生的城市的土地上，却不能回家，也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维体生物，我并非不尊重你对科学的热忱，可当务之急是把陆生救出来一起解决维体生物的危机！你明不明白？”蒋星河愤怒的说道，唾沫星子都差点飞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原来，你只是想回家又害怕被威胁的一个可怜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啊哈哈哈哈哈……”
“你…”
“凭你的一腔热血是救不了人的，光导热塑料、光折变晶体、光致聚合物…哦，对了，还有氟锑酸和特氟龙材料，准备好这些东西我们才能干活，去吧！”蓝叶懒散的说道，说完又继续坐在他们刚刚租来的一张木质床上开始闭眼冥想。
蓝叶一连说了一堆蒋星河从来没听过的材料名称，这让他一时也摸不准这个神经质的男人想干嘛
“好，我准备材料，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蒋星河跑遍了材料市场，除了氟锑酸和特氟龙材料其他的一律没有买到，炎热的天气使他更加心情急躁，于是从超市买了一瓶水用来给自己急躁的情绪降降火，蒋星河提着袋子垂头丧气的走进出租屋，蓝叶闭着眼说
“都买到了？挺效率嘛！”很明显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压根儿就不是赞美之词
“没有，只买到了氟锑酸和特氟龙材料”
“哦，忘了告诉你，氟锑酸千万别和水混合在一起，不然会爆炸！”蓝叶闭着眼说道
蓝叶突然听到塑料袋的一阵揉扯声，瞬间撕掉平时那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面具，跳到墙角吼道：“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把？氟锑酸遇水就是炸弹！”
蒋星河右手提着袋子，左手抽出那瓶水
“我是法医，不是化学老师！”蒋星河丧气的把袋子搁到床上，取出和氟锑酸掺和在一起的矿泉水瓶
“放心好了，瓶盖结结实实的，没有漏水！”
蓝叶确认了没有危险才慢慢伸展开蜷缩的身体，抖了抖肩膀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些材料没那么容易弄到手，着急不能解决问题！”然后看了一眼氟锑酸瓶子“嗯，还是添加了65水溶液的氟锑酸，基本没什么用处，你说的，材料你去准备，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说完蓝叶闭眼又开始了禅坐，整个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个不大的狭小空间内像是切换成了静音模式，良久没有一丝的声响
突然…
“如果人只为自己活着，充其量只是一个在运动的东西，谈不上有思想的人，更不会有所谓的精神！”
蓝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保持着他禅坐的姿势，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稳如泰山般巍然不动
蒋星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你走吧，陆生的事我来想办法，今天单位来电话，如果我再继续旷工，怕是会被辞退，但我回去很可能那些维体生物的操纵者会要我的命，往后我衣食住行都成问题，没能力再带着你了！”
“好！”蓝叶干脆利落的说完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们所在的旅馆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院子栽有一棵白杨树，此时正值秋天，落叶被风吹的满院子随处可见，在院子内的任何一片区域弯腰都能捡起几片半黄不绿的树叶，蓝叶突然顿足前行，不知道这里的哪个点吸引到他，以至于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个绝佳的环境，行，就这里了！”
要说这个蓝叶的身体素质也是真的好，都说深秋的风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但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蓝叶靠一件单衣硬是挺过了一个晚上，蒋星河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这个刚刚被他赶出去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个神经病！晚上蒋星河辗转反侧睡不着，万一这个神经病冻死了怎么办？自己良心也会受到谴责！于是起身又趴在窗户口暗中观察蓝叶，可显然他想多了，十月的深夜冷若冰霜，冷到连月亮也舍不得出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哦，院中央白炽灯那根锥形光柱照耀的范围除外，很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盏这样挂在院墙上的白炽灯，奇怪到蒋星河会产生整个四合院是一个长方形舞台的错觉，从白炽灯跑出的圆柱光波在地上打出一个昏黄色圆形范围，昏黄的圆形范围光亮收纳了无数的斑斑点点，那些斑点是是落叶在夜晚打出来的倒影，正中央是盘坐的蓝叶。蒋星河看到这一幕“哧”的一声不忍笑死了，“这个疯子大概是把自己想象成释迦摩尼了？”这时如雕像般岿然不动的蓝叶缓慢的捡起了一片树叶，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起来，就这样，蒋星河看着蓝叶，蓝叶看着树叶的画面像一张矢量图定格在了这个晚上
蒋星河随手拿起被子走了出去，没好气的说道
“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你还是把被子披上吧，毕竟你冻死了我也脱不了干系，天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出来！”
“你～说～树木算不算是一台伟大的发明？”蓝叶平淡缓慢的说道，像是在提问蒋星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蒋星河皱起了眉头
“或者是…我们能不能通过物理的方式创造一台真正的树？”
“诶？快披上吧，别发神经了，应该是一棵树，不是一台，你这二货，我看你是整个人都冻傻了吧？”
“我想，你所谓的维体生物就是参透了这一点，但是有没有真正捕捉到它的精髓！”
蒋星河听到维体生物四个字如同一个置身在森林里饥饿的猛虎嗅到一只麋鹿的味道般饥饿、渴望和迫不及待，开始主动和蓝叶搭话茬
“这和维体生物有什么关系？”
“估算一下，一个140斤的成年人，体内大概70的成分是水，那么就有49kg的水，水的摩尔质量为18g/mol，这些质量一共就是…”
蓝叶稍加思索了一下，接着说“7的27次方！再为每个原子标记序号…”蓝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诸如方程组和一些物理原理，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蒋星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两人开启了一段谜之对白：
“我的说法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植物进行光合作用的说法人们会接受，我只是换了一种说法，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叶绿素也不过是由百余个碳、氢、氧原子扭曲成复杂的形状，再通过氮、镁原子作为粘合剂将他们固定起来，然后将15亿公里以外的光送到细胞核心的反应中心进行转变从而释放氧的过程。”
“很对，没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没人愿意把原子作为科技大厦的基石，因为人们宁愿相信有超光速飞船也不愿意相信原子能够像工地上的砖头一样，盖出形形色色的高楼大厦，而这些大厦在宏观世界就可以是一片树叶、一颗大树、一顿午餐、甚至…一个人！”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这不可能，这工程量听起来比给珠穆拉玛峰装电梯、给长城贴瓷砖听起来还要不靠谱…”
“这有可能！”蓝叶说到此开始声嘶力竭的呕吼道，那声音像是声线断裂发出的最后嘶哑，这声音甚至惊扰到附近几户人家的守门犬，其中几条守门犬被打扰到了酣睡，汪汪汪的开始恼怒的叫了起来，同时间房屋内也传来抱怨声：“第二天都没事儿干吗？要吵死出去吵！”虽然出租屋内吼声很大，但始终没有人出来
蓝叶突然开始变得沮丧、愤怒，接着向蒋星河呕吼道：“顾泽宁的成果是我的！我的！他是个贼，是个贼！顾泽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贼，他盗取了我的成果还不够，还恬不知耻的让我替他保守秘密，谁知道他之后像一个贪得无厌的饕鬣，在所有人眼里这个杰出的科学家其实就是一个盗取他人成果的”
“什么成果？”蒋星河质疑的问道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屋内又传来了一声住户的抱怨
“老蓝，能和我进屋说说吗？我能感受到你这几年一定受了很大委屈！”
“不撵我走啦？”蓝叶斜着眼像一个呕气的小女人
“走走走，这半天冻的我够呛，我可离不开你这尊菩萨啊！”蒋星河说着就开始搀扶蓝叶
“别动！”
“怎么？还和我生气呢？”
“不，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