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吻
许冬月洗完澡出来时已经是三十分钟后。
期间，梁翊就一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等着。
天色暗下来，没一会儿又下了场雨。
房间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梁翊回头，看见许冬月一只脚踩着地站在门口。
他忙起身去扶。
刚坐下，梁翊就去抓她的腿想要为她抹药。
许冬月本能地闪躲。
梁翊抬头，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声。
“给你抹药。”
许冬月这才慢慢将脚伸了出去。
梁翊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她。
但即便如此，那脚腕处隐隐约约的疼痛还是让她感觉不适。
她看着梁翊认真地为她抹药，然后轻轻地搓开。
这才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的事情。
她回头时，听见梁翊喊的是——
「老婆，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但她确实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虽然只是临危救急，但这个称呼仍然不太合适，毕竟他们现在只是毫无关系的朋友。
“今天还是谢谢你。”
许冬月犹豫着开口。
梁翊微微扬唇说，“不客气。”
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不过下次叫妹妹就可以。”
说完这句话，许冬月快速地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可能是刚才洗澡的缘故吧。她想。
梁翊搓药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抬起了头。
他看向低垂着头的许冬月，喊她的名字。
“许冬月。”
“嗯？”她猛地抬头，就看见梁翊嘴角扬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我有两个妹妹，现在只缺个老婆。”
许冬月愣了片刻，便又看见他嘴唇动了动。
“而且，那种情况不会有下次。”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伴随着妈妈的呼唤。
“月月！”
许明英抬头往楼上望，终于看到女儿的身影。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傍晚那会儿，外公给许冬月打电话，知道她下山后就在家里等了一会儿。
结果等到天黑也没见人回来。
于是腿脚不便的外公在家等，其他人纷纷出去找。
显而易见，梁翊最先找到了她。
不知道是因为冥冥之中的牵绊还是什么，他每次都能最先看到她。
知道许冬月安全，许明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可当她看见女儿身旁那人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外公捕捉到了那丝犹豫，及时地止住了许明英的脚步。
“过来，陪爸喝一杯。”
“我不喝酒。”
许明英虽如此说着，但还是顺从的坐了过去。
楼上的人她认识。
就是许冬月高中时的小男朋友。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两人还能处在一起。
梁翊见楼下没有了动静，又继续倒了药水往她脚上抹。
许冬月其实想说已经够了，但她感觉梁翊有什么话要说。
可他迟迟不开口。
她只好先问。
“你怎么会来南浔，还这么凑巧救了我？”
话刚说完，许冬月就想到周康年。
他们关系那么好，梁翊连周康年回国都提前知道，所以肯定是为了周康年来的。
而在巷子里找到她，也许是纯属凑巧。
反正不会有任何一种可能，梁翊是为了她而来的。
许冬月从来觉得自己不会在别人心里一席之地，所以在和别人相处的过程中，她不会看重自己在别人那里的地位。
她从不觉得自己在梁翊那里占有一席之地。
不然大一下学期，他们不会分手。
可许冬月显然看轻了自己。
因为梁翊说：“我是来找你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吝啬自己的每一次表达。
如果喜欢，就该说出来。
许冬月抬头看他。
梁翊的眉眼十分蛊人，他说这话时，眸中温和如春。
她不敢看他。
经过这么几次的重逢，梁翊给她的感觉是他想复合。
可她记仇。
每每冷静下来，她都会想起那年夏天的那句——
梁翊，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是积攒了多久的失望，不知道是被忽略了多少次，曾经那么喜欢的许冬月会亲自提出分手。
他没说，也不挽留。
他也许不喜欢她了。
而现在，这个人再次出现，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
许冬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可这些年心里的痛，她从来都不能忘怀。
梁翊知晓她有些回避这个问题，所幸也就不再提。
他不会逼她。
他会等的。
等到他的小公主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
许冬月本以为梁翊要继续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可片刻过后，她只听见他的关心。
“国庆这几天假期我都在南浔，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就给我打电话。”
他将她的脚轻轻放下去，然后起身弯腰抱起了许冬月。
乌黑的头发顺着他的手臂垂下去，微风一吹，扬起一阵淡淡的香味。
梁翊将许冬月抱回屋内放到床上，抬头间，他瞥见她床头书架上的那本淡蓝色日记。
她还留着。
他心里想着，眼角眉梢却尽是笑意。
那是他的日记。
高中毕业那天，他偷偷塞进许冬月书包里的。
梁翊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我就住在周康年那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冬月乖乖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梁翊离开。
梁翊满心欢喜地下了楼，走过屏风，才发现院子的大门落了锁。
他捏着锁晃了晃，确定是锁死的，打算回头去找外公。
他刚回头，外公就出现在屋檐下。
“天黑了，还下雨，住这儿吧。”
梁翊本想拒绝，但外公丝毫不给他机会。
他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那一间。”
房间在许冬月住的那一间的对面。
屋子里很干净，布置也非常简洁，但是该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梁翊只得给周康年发微信说今晚不回去了。
周康年没回复，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对面的房间熄了灯，梁翊收回依靠在栏杆上的半个身子回了房间。
南浔的秋天总是多雨，梁翊听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整夜无眠。
黑暗里，他透过窗户隐约看见外面的暗光，思绪也好似飘回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