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昨夜微微袭凉，月星移至两两，刀光剑影未融夜色。脖子上的手冷如霜雪，只是手劲太大掐的顾式微快喘不过气了。无人敢上前一步，皆喊着放开顾大人。
鶗鴂到的时候，赵未修被顾式微捅了一刀，手法迅速狠绝凌厉，她怒火烧过，剑挡追鬼，扶着赵未修退到后面，只道无路可走，又被重重包围，前面还有两个武林高手。刹那之际，赵未修携叶片吹出一曲毛骨悚然的曲调，怨灵汇聚于此形成黑风鬼影，瞬间弥漫四周。姑且半扬，人已消失。
季无走到顾式微面前，只听她道“辛苦了，你先回镜栙司一趟。”
“是，大人。”□□撕下，露出叶从信的面容。
且说王府内，鶗鴂站在在门口啧啧几声，端出一碗乌漆麻黑的药给赵未修，摇头叹息“师叔祖，徒孙念你旧情才来救你，芊蔚姑娘的活你也敢接？”
赵未修往床里头挪了一下，虚弱无力道“你能接老子就不能？”
“师叔祖哪里的话，我那是年少轻狂收钱了，而你是鬼迷心窍色令智昏。”
“滚。”
鶗鴂立刻点他几大穴道，捏着下巴灌了进去，粗鲁简单。赵未修被呛得咳嗽几次，真是这般粗鲁，归抒一群老不修能教出啥玩意儿。
又见她打开扇子在房间里东摸西蹭，丝毫无悔改之意“这可是我从归抒偷来的紫灵芝，至宝奇药，大约千余年了。”
紫灵芝可是养在归抒掌门院落内，赵未修见过一次，老头宝贝得很，“有孝心，老子很欣慰。”
鶗鴂见他并无大碍，索性躺在门口得摇椅上，扇子挡不住阳光明媚，扑哧笑起来“师叔祖，芊蔚姑娘是不是知晓顾式微是假冒的，还让你刀入心口，不曾安好。”
许久不曾听到答复，了来无趣，便不再询问。困意袭来，微朦片刻，似是听到“此事顾式微参合进来，他似乎想抓我。”
“也是，一个想抓你，一个想杀你，还有什么念头。”
赵未修伤口早已愈合，起身穿好衣服，纠着她的耳朵骂道“不孝子，你这样都有念头。”
鶗鴂似乎被惹到了心事，便与他在房间里打了起来，边打边嘲讽道“老子再怎么没念头，也比你个老王八好。”
赵未修扯着她的脸骂道“你个小混蛋，敢欺师灭祖，出门在外，同门之间就要相互扶持。”
“老子能有几条命给你扶持。”
“小混蛋。”
“老王八。”
顾式微推门进来就看到他二人相互扯着脸对骂，真真是有辱斯文。赵未修迅速放开，咳嗽一声问道“顾二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大早上火气这么大，回头给他抓几付药降降火才行。倒是鶗鴂赶紧倒茶给他，举止娴雅得仿佛刚刚打架得不是她。
“案子可有进展？”
自宋贤妃一案发生以来，疑点众多，又牵扯到其他人，皇帝派人去她的家乡广陵查探。皇家私事，谁都道不出其中因果。昨夜因在九皇子身上查到一种毒，除去旧疾，此乃新患，十之有九布局而来。
顾式微看了眼鶗鴂，端起茶杯竟然将整杯茶一饮而尽，看得赵未修目瞪口呆，他摸摸身旁得茶壶，疑惑道“顾二，茶不烫吗？”
对方白了他一眼说道“昨夜赵岂与我说你不在大理寺。”
赵未修正要解释，又听他道“门口要债的已经回去了，赌坊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替我还了？”
“人还是要点脸。他们明天还来。”
二人顿时松了口气，顾式微从怀里拿出一枚青花陶瓷瓶放到桌子上，赵未修见状大喜，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立刻拿过来打开闻了闻，只听他说道“这是九皇子胃里的东西，你看看是什么毒？”
“我他娘个爷爷腿，呕”赵未修跑到门外吐了许久，鶗鴂翻了个白眼，拿起瓶子晃了晃，又凑过闻闻，问道“九皇子可有什么症状？”
“听闻前些日子开始出现癔症，狂性大发，拿着刀一直要杀人，后来吃了一种药就恢复平常，不过”顾式微顿了顿又道“红妆着身，尽唱些大逆不道的歌谣。”
赵未修又是漱口又是洗手，被顾式微看毛了才罢休，磨磨蹭蹭过来，用手帕捂着鼻子半晌，伤感惋惜道“我自幼与九弟情厚，他可谓是天妒英才，令我心痛不已。”
二人看他面容怯怯，不似胡说八道，皆点头示意。
“不过，我一向博览群书，四方游历偶有所成，此毒药非彼毒药，入药一分，定量而到，非偶然行为，人称阎王。”
“你是说九皇子中毒乃常人而为，日期控制到宋贤妃被杀当日。”
赵未修点头称道“孺子可教也。”
鶗鴂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蛇和一只老鼠放到桌子上，蛇头入瓶口，半晌未见动静，鼠食其味状作醉酒。赵未修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奶奶个腿，真是蛇鼠一窝，不知道老子怕蛇么，一天到晚不尽孝心，尽干些缺德之事，何以修剑为仙。
不料片刻后蛇开始发狂，咬住老鼠脖子，又被鼠反击而回，不相上下。吓的赵未修又躲到顾式微身后，却看鶗鴂飞出丝带捆住蛇，蛇却将将能把丝带挣开。一刀下去正中蛇头定在桌上，蛇尾卷着老鼠早已无声响。
“阿伯，去童记定张上等桌子，记得要黄花梨的。”
顾式微忍着揍赵未修的心思问道“这毒药来自哪里？”
鶗鴂擦着刀，想了想道“好像是西域之外的，不过未必如此，知道如何制它，岂不简单？”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又赶紧告辞走了。
赵未修眯着眼看了看太阳，被踢了一脚，仍是一动未动，鶗鴂疑惑不解“师叔祖，心情不错嘛。”
赵未修左手出现一把剑，试了几招说道“为伊消得人憔悴，几日不杀人，我这剑都消瘦了。”
身后无人应答，蝉鸣声声入耳，池中鱼尾粼粼，逃的挺快。摸着剑锋回想西域之外，六皇叔好像去过，一起结伴同行的，还有他父皇，当时的三皇子赵瞻景。不过，这些又与他何干。收起剑，揉揉肚子，似是疼痛难忍，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皇宫内，皇帝独自在福宁殿下棋，持子片刻未落棋盘，唤来孙公公，“昨日边关传来消息，我东虞与西曼国一战大获全胜，扩我疆土，稳定民生。传朕旨意，宣安成将军回京，朕要好好犒赏一番。”
“是。”
一不起眼的小宫女来到坤宁宫，与宫内嬷嬷说上一句便是离开。那老嬷嬷匆匆回禀皇后。画眉几次未得其心，仍是有耐心“画眉的人杀人去了，却也死了，本宫如何能安心？”
“娘娘，皇上这是何意？”
皇后放下眉笔，拿起一枚玉钗别入法鬏，满意道“让人闭嘴还需要什么理由？不过，自古功高震主，想来还是与方家最是要好之人，拥兵自重最为帝皇猜忌。这回，本宫倒要看看他想下哪盘棋。”
顾式微连夜去找付允安，查找近来与西域之外有关的人员。人员流动可查询通关文碟，恰巧为督查院掌管。这些记录存在安士令，数万本不知何从查起，付允安下令督查院所有人帮忙。
赵未修听闻此事啧啧称奇，这大名鼎鼎的督查院长官，冷酷无情，可是与季无并称东虞双恶，怎地如此心甘情愿去帮平平无奇的顾二？
商元满意笑道“小顾大人确实有些本事。”
“嗯？与本王相比如何？”
商元一时凝语，被鶗鴂粗鲁的笑声打断了。近日，她总跟在赵未修身边，京城流言四起，景王为爱所困真相竟是为一男子守身如玉。大晚上扇着扇子坐在屋顶，嘲讽道“师叔祖，人不要脸装王八呢，一把年纪还与东虞最负盛名的才子比？”
“东虞最负盛名的才子？鶗鴂，你是不是有事盲着老子？”
“呸。”
“滚。”
今晚他要去见一人，方家旧识，归抒之人。
万里寺后山真是一个绝佳宝地，一头是佛，另一头是魔。赵未修踩在悬崖边缘，望向无尽深渊，天际交汇线，依旧看不到明月。
旁有一古树，岁月奇穷，不曾有变。他将手中灯笼挂在树上，杵着下巴翘首以望。
树叶飘落深渊，才开口道“你来迟了，陌衿。”
来者身型俊美，墨发飘逸，手持今朝，站在他身后回道“景王赵未修，方悠之子？”
“今朝，与上吾并称归抒镇派之宝，你与归抒是何关系？”
帝休乃上古魔物，是为不详。这个叫陌衿的男人说不定与他有什么联系。手中帝休缠绕而起，弥漫在周身，引起雾姜海魔物发狂，惊起惊涛骇浪，电闪雷鸣。陌衿望向雾姜海说道“十年归期将至，你终究是忘了一切。”
赵未修向他走过去“你认识我？”
陌衿一跃离他数米，今朝挡在前面似乎面露悲色“赵未修，你”
他的眼睛里透漏出一种绝望的思绪，赵未修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佛尘珠正挣脱灵力，似乎有股力量影响它。
陌衿想要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了下来，如果重来一次，下雾姜海牵引帝休，割腕引血，废千年修为救他，她依然会这么做。她不想他死，毕竟她等了一千多年，只陪了他一百多年，不想这样半途而废。
可偏偏，那个女人也转世了。
赵未修捂着胸口走了过来，徒手抓住袭来的剑身苦涩道“你到底是谁？”
鲜血顺着剑锋滴了下来，陌衿用剑气震开他，退后几步吐了口血，呢喃道“师兄，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是赢颜的徒弟，也是他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