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夜幕降临,赵未修一身黑衣飞向皇宫。落到垂拱殿房顶,揭开瓦片查看。突然感觉南面方向有很大杀气,那是皇帝的福宁殿,放下瓦片立刻向南面飞去。
福宁殿外面,皇帝独自在湖边静思。他让侍从都退下,只留孙公公在附近候着。突然暗器从侧面射过来,被身处暗中的青年徒手挡住。他目光呆滞,普通行尸走肉般护在皇帝面前。皇帝有心想喊人,却发不出声,也动不了。
身后出现一墨色锦衣带着骷髅面具人,低声道“倒是小瞧你了,狗皇帝。”
青年拔剑袭向面具人,二人在原地过了几十招,竟没移动一步。不知为何青年内力紊乱,被面具人打了一掌,吐血跪倒在地上。面具人无心恋战,拿起剑飞刺过去。正当皇帝急的满面通红时,侧面飞过一把短剑挡住了它。
飞下来一蒙面黑衣人,正是赵未修。面具人看了眼周围又转剑下侧刺过去。赵未修转身后退,出剑刺之多招,后抬脚上旋踢中对方手臂。面具人抚着手腕似是不在意,随后又出奇招。剑快乱眼,不知何方向,但均被赵未修挡回。他飞向湖面射出暗器,赵未修飞旋过去,截所有暗器,右手挥向湖面,水形短剑刺过去。
岂料后面又有一人出现,鹤发童颜,发出诡异的笑声,点了青年的穴道,抓着他就要飞走。赵未修迅速踏水飞回,迅速刺剑而去。湖面突然浮现一个小孩对他阴森森笑了起来,收回剑招的同时袭掌风过来,再见时那小孩早已消失了。
赵未修捂着胸口吐了几口血,水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但方才那孩童的模样,眉心有鱼纹。皇帝背对着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些。
周围已被御林军包围,弓箭手对着他,生怕自己刺杀皇帝。孙公公在前面翘着兰花指哭道“大胆逆贼,放开陛下。”
赵未修冷笑一声,湖面漩起巨大波澜涌向周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片刻归于平静,人已经消失。
京城郊外,赵未修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回想方才皇帝身边的青年,帝休隐隐,正是地阁中人。此人似曾相识,却又陌生。黑气突然幻化成龙冲上云霄消失了。他吐了几口血,红着眼睛呢喃道“方知,你个小骗子。”
景王府内没有一面铜镜,因为方知与赵未修长得一摸一样。作为方家嫡孙小姐,方知身份尊贵,却待人和善。仿佛回到记忆中方知的院落里,他爬到木桩上敲敲窗户,片刻窗户打开,露出梳着发辫的小姑娘,杵着下巴撅嘴道“哥哥,爷爷又罚默字了。”
赵未修总会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不怕,哥哥帮你默,保证一摸一样。”
“娘说默不会,以后嫁不出去。”
“哥哥养你。”
心里难受得控制不住哭泣,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下就把记忆撕开了口子,“对不起,方知,我才是骗子。”
赵未修的记忆依然有十三年前的片段,他被人捂住嘴抱在假山后动弹不得,而前面方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包点心,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剑,倒在他面前。后来,他被下人打晕仍到湖中,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夜晚。
皇上遇袭的消息只有镜栙司和大理寺知晓,天还没亮,赵未修就随大理寺的人进宫了。垂拱殿周围长满了牡丹,是为象征东虞繁荣稳定,但殿内却是梅花簇簇,花瓣上隐约有与众不同的气味。他问一旁的小太监“这梅花是何人采摘的?”
“回殿下,是是昨日遇害的两位宫女摘的。”
赵未修摘下一朵,别到小太监头上,又慢悠悠转去殿内。花上有毒,也不是毒,其名覆手,来自关外。只有武林高手才能察觉出这种毒,但此毒对太监没有任何影响,赫然就不同了,他可是正常的男人。
殿内血迹还未清理,椅子无章序摆放。赵未修拖过椅子坐下道“案发时为何没其他人?垂拱殿平日可是热闹得很。”
这么一说小太监想起,当时有位宫女来传话,留两人在殿内,其余的去侧殿清洗地面。赵未修掏掏耳朵,翘起二郎腿暗想“昨日赫然刚杀人,夜里就有人来刺杀皇帝,谁这么大仇恨,两家一起杀,还是在殿内留下了证据,为了引开自己取走证据。”
赫然与赵未修过节仇恨可谓几天都说不完,好好的世家公子不当,非隔三岔五出现在赵未修眼前找骂。但若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却也只是芝麻烂谷的小事。正想着,突然看到长宁在门口驻足,也不进来。赵未修突然牙疼,这个时候出现,定是为了赫然的事。他起身走过去看了看门外,没有其他人,遂问道“长宁,可是为了你舅舅的事?”
她摇头回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
“舅舅的事,自有大理寺查。再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他做的,自是咎由自取,只是苦了两位姐姐,若不是他做的”长宁没有说完,掏出一封信给赵未修,“芊蔚先生给你的。”
赵未修拉住她的手说道“长宁,若不是他做的,你将如何?”
他在长宁的眼中,看到了稍纵即逝的果决与杀戮,那是帝王的眼神。对方挣开他的手,看向早朝的方向,“皇兄,你说,这只是个开始吗?”
开始对赫家架空,成为下一个方家。平日里偶尔装傻充愣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眼前才十多岁的小姑娘,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赵未修开始重新正视这个妹妹,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带着嵌入半枚铜钱的玉符。
皇室中刚出生的人必须由司天监测命盘,这是一百多年的规定。他们会被放在灵阵中三天三夜,四周有符为锁灵符。那年夜晚有月,七星汇来,引出了帝王星。赵未修能看到长宁身上的命格,便偷偷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符在附近,灵抉压制,帝王星消失了。
他想,先皇追寻长生之术,也追寻帝王之道,此举虽保全长宁,但皇帝已经开始对付赫家了。不远处奏乐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应暮他们回来了。长宁示意他低头,“忘了告诉你,先生说城郊有雪,让你别冻着了。”
京城郊外有一宅子,曰云雪苑,宋贤妃的儿子九皇子就在此地修养。
苑内的护卫和丫环都跪在地上不敢乱动,中间坐着一黑衣红纹男子,左边脸被面具遮住,他喝着茶闻道“你们主子怎么还不来?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其中一男子求饶道“好汉饶命,我等是在此伺候九皇子的,若陛下追究起来”
面具人瞬间移到那男子面前,掐着他的脖子卡擦扭断,拿出手帕擦擦手说道“废话真多。”
众人跪在地上低声哭泣求饶时,内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十八九岁的少年捂着肚子慢慢走出来。他面色苍白,身单体薄,走到中间摔倒在地,跪在地上的丫环赶紧爬过去扶他。面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问道“你母亲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九皇子。”
九皇子被人扶起来,咳嗽几声虚弱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这人慢慢拿下面具,惊的下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歪头笑道“九弟,本王可没有耐心,可能明日你母妃身首皇宫也说不定。”
九皇子喘息不稳,咳嗽的厉害,断断续续说道“你你竟是七皇兄,不关母妃的事,是是我。”
赵未修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这才乖,早说不就行了,害大家都等好久,”眉眸看了外面一眼笑了笑“来的挺早。”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一身平妇打扮的宋贤妃。许是出宫着急,珠钗都歪了。赵未修走过去替她把珠钗扶正,凑到耳边人畜无害说道“想早些死,本王可以成全你们。”
宋贤妃擦了擦九皇子额头的汗,镇静说道“赵未修,你不要太过分。此事与我儿无关。”
“为何派人刺杀皇帝?”
“之前的交易是我替你除赫家,你替我报仇。”
赵未修突然掐着她的脖子说道“我可没让你刺杀他。”
宋贤妃被掐着脖子喘不过气,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死,九皇子在一旁甚是着急,抓着赵未修的手臂咬上去。
他放开宋贤妃说道“皇帝身边那人,你应该知道。”
宋贤妃冷笑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何人?”
“你母亲最爱的男人。”
方悠没嫁给皇帝之前,认识一人,名陌衿。无人知晓他从哪里来,只留在方府成为一名护卫,保护方悠。此人沉默寡言,但武功极高。方悠与他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方家无心权位,打算退隐,便允了两人的婚事。但赵瞻景出现了,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皇子,出生在浣衣坊,长在西边的净属房。他对方悠一见钟情,便用尽各种手段拜方太傅为师,教他功课和兵法武略。宋贤妃原名宋书兰,是赵瞻景二十三岁江南治水时求娶回来的,与她也是一段山盟海誓。但她知晓,赵瞻景娶方悠不过是为了方家能助他成为太子。
而陌衿,在方悠成亲的那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