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进生命里的光

    林可在小时候，内心里是渴望着母亲能主动关心自己，渴望得到母亲的爱。

    深秋的一个清晨，外面的世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如轻纱的笼罩着四野。

    一早起来的林可，可能是喝了冷水，胃里泛着冷气，有些恶心，她就蹲在场院上，地上呕吐了一摊酸水。

    此时的母亲，正准备忙着做早饭，手上提着竹篮子到河边淘米。母亲从厨房到河边，又从河边返回厨房。林可蹲在哪里，恍若无人。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情况，也没有过问孩子怎么一早蹲在地上呢？

    此刻的林可，内心是多么渴望母亲主动来关心自己，母亲不主动问，她也失去了主动说出的勇气了。

    前排的邻居经过，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呀，呕吐了啊。”林可这才悻悻然地站起来，走开了。

    有一年夏天，有一段时间，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吃晚饭时，林可就坐在一旁，故意不吃饭。家人喊她吃饭，她说，“不饿。”

    刚好是暑假，母亲和两个姐姐在外面的桌子边吃饭，林可坐在一旁的竹床上，望着西边被即将落山的太阳烧红了的天空，晚霞是多么的绚丽多彩，波澜壮阔。林可就这样望着晚霞从绚烂到暗淡。这样的日子，也是宁静而美好的。

    林可故意不吃饭，母亲也不担心，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更觉察不到孩子的心思。事实上，林可并没有饿着，夏天的农村里是不缺乏填饱东西的食物，在菜园子里走一趟，就可以把肚子填饱。

    林可家的菜园里各种瓜果蔬菜尤为丰富，菜园子被父母亲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是冬天，棉花秸秆下覆盖着菠菜呢！

    其他季节应季的蔬菜三季常换常青，比如说黄瓜，西红柿，萝卜，莴苣，土豆，山药豆，南瓜，白菜，青菜，辣椒，芫荽，各种豆角等等，除此之外，父亲还在菜园里种上了梨树，桃树，山楂树和苹果树。菜园里还不时长出野果。

    林可最喜欢逛自家的菜园了，这里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之地。走在菜园里，那一行一行的笔直整齐的菜畦，绿油油的蔬菜，走在其间，内心里与菜园一样充满了生命力和生机。林可感觉到自己就是这片天地的主人，那生气盎然的瓜果蔬菜，令她的身心感觉无比的舒畅。

    虽然自己没有得到家人的关心和重视。林可特别喜欢带孩子，没事的时候，就到后院的三舅家带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

    两家人是前后排，三舅还是林可爸妈的媒人呢！三舅的父亲和林可的外公是亲兄弟呢！

    奇怪的是母亲从不到他家去，除非有大事，非去不可。

    而林可喜欢去他家。因为他家有一个小女孩。那是三舅家大女儿所生的第二个女儿，那时计划生育很紧，出生后把二女儿送到了娘家来抚养了。

    因为他们家有个小女孩，所以林可就喜欢往后院的三舅家跑。带着这个小女孩，有时会自作主张地到家里找些小衣服送给她穿。

    后院的三舅和三舅妈可喜欢夸人了，说几句好听的话，林可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三舅妈说，“到过年的时候，要多给果子给你吃。”“你看我们家的小丫头喜欢你了。”“你可真会带孩子呀”……

    林可的耳边听着赞美的话语，仿佛已经吃了很多果子一样美不胜收了，其实即便吃不到果子，被别人认可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她体会到爱与被爱的奇妙滋味。

    家里的菜园子里长着很多的茄子，青椒，可是妈妈很少吃。三舅妈说，“可儿家的茄子那么多，肯定吃不完，我们家最喜欢吃茄子了。”林可一听，赶紧跑回家，用淘米的篓子摘了一篓子，屁颠屁颠的跑着送去，三舅妈一看摘这么多茄子，眉开眼笑，“我的小乖乖，你可真能干啊，晚上就在我家吃，炒茄子给你吃。”

    回家后，妈妈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谁让你把茄子摘送人的？”是啊，妈妈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自己没有向妈妈说一下，就自作主张的送人了。

    后排的大姨家跟林可家的关系很好，主要是大姨家对母亲非常的照顾，知道父母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姨家的人主动出手相助。

    林可小时候幸亏大姨家的二姐照顾。母亲在农闲的时候，经常到大姨家串门，纳着鞋底，听着人家拉着家长里短的话。

    大姨家的母羊下了小羊羔，特意送给林可家一只。林可的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每天放学后，牵着小羊，四处寻找肥美的嫩草，直到小羊吧肚子吃得鼓起来才兴奋地把小羊牵回来。

    小羊有时候喜欢吃树上的嫩枝条，林可就把树枝条压低，这样小羊就可以够着它爱吃的嫩叶了。

    放暑假了，林可喜欢把羊带到更远的河边，让羊吃着更嫩的草叶，过着放羊娃的生活。与小羊的共处，温顺的小羊是她的伙伴，是她生活中的朋友，搂着毛茸茸的小羊，内心里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到了冬天，小羊肥了，小羊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大人拉着小羊脖子上的绳子，小羊不愿意走，大人就双手用力拽着，小羊发出悲哀的鸣叫，小羊被带走了，小羊后来怎么样，林可不知道。自己喂养的小羊，就这样眼睁睁地被拉走，自己无能为力，无助而无力……

    小羊没了，又回归了从前的生活。农村有广阔的田野，在田野里可以找到自然的美味。

    “瓢瓢”是一种藤本植物，喜欢缠绕在树上，而且通常长在不显眼的地方，藤掐下来还会冒乳白色的浆，沾在手上黏黏的。“瓢瓢”一定要选嫩的才好吃。瓢瓢的外形像橄榄，颜色也是青色的，剥开外面的壳，里面是呈白色的，顶端是还没有发育好的嫩嫩的种子，下面是一丝丝连着上面密密的种子的，吃起来肉肉的，甜甜的，有些像无花果。

    “香姑娘”也是难得的美味儿，它通常在秋后已经收获后的庄稼的地里，矮矮地一株，不怎么显眼，要认真仔细地寻找，吃一个满口留香，那真是美味呀。

    在寻找“香姑娘”的时候，也会找到长得高大的“龙葵”，没成熟的龙葵果子是青青色，成熟的呈紫黑色，青青的果子是不能吃的，那是有毒的。而黑紫色的果子吃起来酸中带甜，满口流汁。

    “茅草栓”也是孩子们的天然零食，通常在清明前后，白白嫩嫩，最肥美。

    “茅草栓”是农村田野里常见的茅草心，茅草在春天里冒头抽心，外面包着青色的外皮，拨开外面里面是白色饱满的“肉”，嫩嫩的，鲜甜鲜甜的。

    这种草心能吃的时候就一个星期左右，变老的时候就难以下咽了，再过些日子就抽条变成了狗尾巴草，这种狗尾巴草是非常矮小的那样。

    放学后，林可趴到沟边的毛草丛里去寻找美味，到处都是草，很容易就会拔到满满一把。把拔下来的“毛草栓”放在口袋里，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扒着吃。有时剥下一大把，搓成很粗的条，然后再往嘴里放，那吃才叫过瘾。但是不能隔夜，隔夜了“肉”就老了，不能吃了。

    毛草栓在清明之后就老了，茅草心很快就长成了毛草花。

    天然零食里还有桑葚，熟透了的桑葚是呈黑紫色的，吃在嘴里，多汁鲜甜。没有熟透的呈青色，慢慢地转成了青红色，再到红紫色，吃起来酸酸的甜甜的。

    玉米秸秆也是孩子们的零食，收玉米时，有的玉米秸秆青青的细细的，这样的杆子取下来，象吃甘蔗那样嚼着吃，有像甘蔗那样的甜甜的汁水。但不是每个玉米秸秆都是这么甜的，这个就靠碰运气。

    农村广阔的田野里承载着林可欢乐的童年，寻找野味的同时，也在采撷着童年的乐趣。

    在淳朴而明净的大自然里，自由自在地的放飞自我，童年的时光充满了生机，填满了她内心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