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年里的丑小鸭
林可四岁上幼儿园了，懵懂无知的林可，却隐约感觉自己穿的衣服不如人，用的东西不如人，内心默默的作比较，一比较更是自卑，面对外面的世界，她内心是怯怯的。
上幼儿园时，父母会为孩子准备新书包，同学们背着花花绿绿的新书包，书包里有文具盒，文具盒里文具齐全，兴高采烈地上学了。
而母亲为她准备的是军绿色的帆布包，林可觉得这样的书包好丑，看着别的小朋友背着花花绿绿的新书包，她内心好羡慕呢。
别人有漂亮的文具盒，上面图案清晰，不是公主就是可爱的动物，文具盒里有橡皮，小刀，铅笔。她也有文具盒，只是文具盒上的图案是模糊不清的，文具盒的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她的文具盒里只有两支铅笔，没有橡皮，没有小刀。
老师让孩子们用笔写字画画时，她用牙齿默默地咬着铅笔头，生怕别人看到而讥笑，铅笔头冒出来了，画出来的却是又黑又粗的线条。画错的地方，没有橡皮擦掉，用手指头沾着口水努力的擦着，而这些都要偷偷摸摸地去做，生怕别人发现。
同桌的小男孩见她没有小刀削铅笔，就故意把她的铅笔尖弄断，然后再用自己的小刀把她的铅笔削得尖尖的。她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面直到真相后而心生感激，只是不敢说出口。
幼儿园里选拔小朋友到乡里参加合唱比赛，班里的同学基本都选上了，只有两三个同学落选，林可是其中之一。当参加合唱的同学排着队兴高采烈地从她身边走过，她内心再一次自卑，感觉自己不如其他的小朋友。
林可小时候内心世界是封闭的，她需要帮忙不知道该找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头。于是她就默不作声，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消化。
五六岁时还会尿床了，尿湿了却不敢对妈妈讲，一心想掩盖着不想让妈妈发现。躺在尿湿的地方，悄悄地把尿湿的地方捂干，妈妈竟然也不知道，她为此暗暗地庆幸。
林可的两个姐姐陆续离开农村到镇上上中学，家里只剩下她与妈妈相依为伴，她和母亲一人一头躺在床上，默默地，如同漆黑的窗外，外面有风吹动树叶的影子晃动……
林可七八岁左右总会做同一个噩梦：睡觉的屋子里有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个人，屋子里点着蜡烛被风吹得飘摇不定……
林可很害怕，张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周围的黑又加深了内心的恐惧。她不敢对妈妈讲，只能闭着眼睛，蒙着头躲在被窝里……
中秋节的月儿又圆又亮，照得周围的景物明晰可见。中秋节前，母亲把月饼已经买好了，一次买十块，两毛钱一块，姐妹三个一人一块，父亲不喜欢吃月饼，其余的七块月饼，母亲保存着。
小孩子嘴馋，一块月饼总觉得吃得不尽兴，可是只有一块，非常爱惜地捧着手里的月饼，先把外面一层一层疏松的外皮用手一层层的揭下来吃了。吃完外皮，里面是五仁的馅料，吃起来并不那么好吃，可是因为一次中秋才有一块月饼，所以也是分外的珍惜的。其实，家里的条件并不差，母亲完全可以多买点，比如一次买个二十块，让孩子一个中秋吃上两块月饼，可是母亲从没有这样想过，一次一块，没有多。一次，林可无意间打开柜门，竟然还有好几块月饼，林可的内心有些失落，她明白自己在母亲的心中是无足轻重的，她不说，但她明白。
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父亲。每当家里杀鸡或者煮鱼汤，母亲会把锅里的肉捞给父亲，给孩子和自己的碗里只盛汤和少许的肉。
林可也会偷偷地拿着母亲偷藏起来的零食，零食通常会藏在抽屉里，用衣服掩饰着。母亲的零食通常是冰糖，母亲很少主动把冰糖分给孩子一起品尝，但林可找得到，悄悄地捏一个放在嘴里，再捏几个藏在手心，放回原处。
家里的冰糖似乎没有间断过，终于有一次得意忘了形。家里场院里来了城里的亲戚，周围的邻居也在围观看热闹，林可把家里的一整袋冰糖全部拿出来，挨个给人发冰糖，没有发到的人还主动要冰糖，这让林可非常的开心，分享东西给人开心，内心比吃了冰糖还甜呢。
等到人都散了，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母亲和父亲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父亲对林可说，“你拿几块冰糖过来。”其实父亲已经知道冰糖给林可散发完了。听了父亲的话，林可心里很忐忑，可是她不敢对父亲说，冰糖已经没有了。她只能装模作样的跑到父母的卧室里找冰糖，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几块，心里暗暗得意，把冰糖拿过去。
林可把冰糖递给父亲，父亲问，“其他的冰糖呢，都发给别人吃了吧。”林可无话可说，和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等着挨批，父母并没有说什么，林可没有受到指责，见父母没再说话，沿着墙角，悄悄溜跑了。
母亲白天干农活劳累一天，累得躺在床上，家里只有她与母亲，母亲会买些馓子或者饼干之类的，就这样躺在床上咯吱咯吱的吃着，母亲的板牙都掉了，靠着门牙咀嚼硬硬的食物，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母亲有节奏地嚼着食物。林可也躺在母亲旁边，她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块饼干放到嘴里，很快就能吃完，停下来，又听着母亲在咯吱咯吱的咀嚼饼干，吃得很慢。
林可有些讨好地对母亲说，“你吃一块饼干，我也吃一块饼干。”本来说这句话是为了讨母亲喜欢，因为这样跟着母亲的节奏吃饼干的话，会不知觉地放慢吃东西的速度，不想母亲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干活也和我一样多吗？”小小的林可顿时感到内心堵得慌，不敢再伸手拿饼干了，也没有心情吃饼干了。
林可记得上一年级时，她年龄尚小，只有5岁，在姐姐林岚的指引下，悄悄地溜进的教室，林可就这样稀里糊涂开始了了自己的小学生涯，当初溜进教室的时候，是坐在最后一排。此后老师一直没有调换过座位，当老师发试卷时，别的小朋友有试卷，她没有，老师只发给她一张空白的纸，她掂着脚尖抄着前排同学的试卷，老师也在忽视着自己。直到6岁，她才真正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有重新上了一年级。
二年级时，母亲给两毛钱给她买了两支铅笔，没两天，放在文具盒里的两支铅笔不翼而飞了，她问同桌女孩：“你有没有拿我的铅笔呢？”同桌说，“没有。”她说，“那我的铅笔怎么没有了？”
林可放学回到家后，告诉母亲铅笔丢了，母亲一听说刚买的两支铅笔丢了，非常的恼火。对着林可又是恐吓又是骂，“才买两天的铅笔你就弄丢了，你还想不想上学，真没用，连自己的铅笔丢了都不知道”，母亲越说越气，最后吓唬着她用针锥要戳她的屁股，一手抓住她，一手拿着针锥，她吓得哇哇大哭。她哭啊，泣不成声的哭喊着。
事后，母亲还是给她两毛钱让她买铅笔，她当时是一路抽噎着走到小店，人家还问了句，“怎么哭成这样了。”
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没想到同桌回家告诉妈妈，说：同桌说她偷了铅笔。她母亲怒气冲冲地来到教室门口，破口大骂，“谁说我家某某拿了铅笔，你的铅笔丢了就赖我们家拿的吗？”林可吓得头低着，不肯吱声。
三年级时，她坐在靠近后排，后面一排的一名男生人长得高大还喜欢欺负人，上课的时候，用铅笔在她的衣服后面乱画着，或者把位桌抵在她的后背，让她不好动弹，一动他就故意找茬说晃动他的位置，把位置狠劲的向前推着。
林可见他很害怕，不敢告诉母亲，更不敢对老师说，默默地忍受着。一次，母亲洗衣服发现了她衣服后面铅笔印痕，她问：“这是谁画的？”林可也不敢向母亲说明真实原委，母亲没再追问，她才松下一口气，她认为这是自己犯的错误，当然极力想去掩盖。
在林可的童年里，母亲是最亲的人，她的内心却没有被母亲温暖着，她不知道怎么关心别人，她也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是怎么样的体会。母亲的言语与行为，在无意识中影响着她的思想和行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