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结为盟友
苏袖罗很清楚一件事，如果之前苏瑶和苏陵北还只是因为嫡子女的骄傲不容侵犯，所以非跟她争个高低贵贱的话，那现在，他们之间可就是血海深仇了。
苏袖罗有重生的阅历和智慧，但还缺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人脉资源。
五皇子白凛征这个帮手固然有力，但他自己尚且势单力薄，又没有母妃的倚仗。何况，他是皇子身份，许多事情都不便出面。
至于老夫人，近来患了时疾，身体愈发不好，她实在不忍心再让祖母费神。
苏袖罗深深意识到，她需要拉拢一个帮手，能与她互通往来，并在必要之时派上用场。
大夫人顾氏、四姨娘于氏、五姨娘刘氏都已逝世，三姨娘柳氏等同于判了终生监禁，多半没了翻身之望，那就只剩下二姨娘沈氏和六姨娘孟氏。
沈氏人微言轻，一向都是远离争斗。孟氏前世倒是藏拙自保，可现在她怀了子嗣，上头又没有可以压制她的人，说不准会生出其他心思。
正当苏袖罗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孟氏和苏怡倒是主动上门了。
二人身着生麻孝衣，孟氏由苏怡搀扶着，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前：“袖罗，没打扰你吧？”
苏袖罗一抬眼，笑着迎了上去：“六姨娘，五妹妹，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
孟氏坐下，温和地问：“袖罗，我听他们说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没什么事吧？”
苏袖罗替二人倒了茶，平静地回答：“还好，或许是我过度思念我娘，所以总是失眠，现在已经好了。倒是六姨娘，你怀着身孕辛苦，如果有事，叫人招呼我过去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孟氏道：“是上次的事情，我想着，虽然真相已经大白，但总归是冤枉了你，怕因误会导致我们之间生分，所以特意来同你说说话。”
“既然是误会，有什么生分的呢，”苏袖罗笑着摇摇头，“六姨娘没有损伤就好。”
孟氏显得有些无奈：“袖罗，你这样聪明，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大夫人过世了，如今这府中人丁寥落，以老爷这样的身份，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迎娶新夫人。”
“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和谋划，我呢，也别无所求，就只想为我母女二人，和这肚子里的孩子，寻一条光明大道。”
“我嫁给老爷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受了大夫人不少迫害。她表面不偏不倚、大度和蔼，实际却是睚眦必报。以前，我曾让怡儿同苏瑶走近些，搏一搏顾氏的好感，以后也能许个好人家。如今看来，是只能另寻他法了。”
孟氏顿了顿，接着道：“袖罗，恐怕你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大夫人的妹妹嫁的是枢密院正四品同佥郑源，弟弟顾昭义刚封了正二品骠骑卫上将军，姑父是正三品吏部尚书，表姐还是皇后娘娘，这些亲眷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们，都还不算是分量最重的。”
“大夫人在家中本是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顾贤和顾同凯，此二人与当年尚为草寇的天子是生死之交，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当年三朝老臣张淮勾结党羽闹出谋逆大案，以及金陵暴乱、成泸之战，都是他们合力解决的。只可惜天妒英才，在后来对抗辽兵的过程中，其副将叛变，与敌军内外呼应，一举生擒顾氏兄弟，其余将士则尽数斩杀。”
“二人被掳后，受尽酷刑也不愿投降，最后被割下头颅挂在城楼上示众七天七夜。皇上感念他们忠烈，按亲王之子的恩待封了郡王，谥号兴宁、永昌。”
“其父顾显德过世得早，生前只任了吏部下属度支司从五品郎中，皇上便给他追封了钦国候，其母陈氏封一品诰命国夫人，可谓咱们大均独一份的尊荣。”
孟氏饮了口茶，面露难色：“这个国夫人久居江南，平日从不轻易露面，可那些皇亲贵戚没有敢不尊重她的。这次顾氏过世，她已经托人递了话，说在她赶到之前，不许下葬。恐怕，等她来了，一旦追究起来，咱们全府上下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苏袖罗问道：“六姨娘的意思是……？”
顾氏背后的这个国夫人母亲，她是知道的，但前世她们从来没有过交集，所以对其为人脾性一概不知。
苏袖罗也没有把握，若是跟这个国夫人抗衡，她能有几分胜算。
孟氏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和你结盟。袖罗，你的才见卓识，远在其余几个子女之上，我知道，你对以后必定有许多翔实打算。我虽然没有多少能力，但总能为你分担些。还有怡儿，她也……”
“六姨娘，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经成了大姐和大哥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对我自是除之而后快，”苏袖罗打断了她的话，“若你要和我结盟，就意味着你和五妹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姨娘，我知道，你能这样推心置腹地同我言明，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老实说，我很高兴。但我是个无依无傍的，即便是死了，草席裹了潦草下葬也就罢了，没什么可眷恋的。但你们不同，你和五妹相互依靠，如今还添了肚子里这个人儿。”
“其实你只要隔岸观火，求个安生还是不难的。即便是生下个弟弟，对他们也不是太大的威胁。”
孟氏摇摇头：“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正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我才想为他搏一个前程。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我过够了，往后新夫人来了，谁又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呢。袖罗，我愿意赌一把，我相信你。”
苏袖罗的心颇有些触动，她看着孟氏坚毅的眼神，深深感受到这位母亲的力量。
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早夭，她肯定也是愿意为了他豁出一切的。
苏袖罗终究还是答允了：“好吧，六姨娘，我明白了。但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以后，你只要在背后支持协助我就好。”
孟氏眼中闪动着欣慰的光芒：“谢谢你，袖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