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苏府闹鬼
自三姨娘柳氏被罚禁闭后，眼见家中的妇孺一时都成不了大气候，无奈之下，苏寒节只能请求老夫人暂时担起管家的重任。
接下来一个月，四皇子顺利纳了侧妃，建安郡主又举办了两场马球会，苏瑶在家中养颜护肤、苦练琴棋书画，苏陵北、顾氏接受针灸治疗，其余人等亦是各自安生。
至于苏袖罗嘛，除了每日早晚拜见长辈外，其余时间都在房中躲着不见人，还总是扬言自己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渐渐的，苏府便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于氏的魂魄回来了。
这一日，又是请安时间，孩子们都来了纳祥院，老夫人未见苏袖罗身影，便问道：“吴妈妈，今天袖罗怎么没来？”
吴妈妈回答：“老夫人，方才萸莲来禀报过了，说四小姐身体不适，晕了过去，暂时来不了了。”
“晕了？怎么回事，严重吗？”
“说是昨晚失眠，休息得不好，应是没有大碍。”
“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瞧着总是精神萎靡，眼下一团乌青。”
二姨娘沈氏是最信鬼神之言的，一向谨言慎行的她坐在堂下，悄声道：“老夫人，明日是，四姨娘的七七呢。”
民间盛行的一种说法是，人死后，会于七天后回魂，回魂夜过后，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为人。但若是这个人并非正常死亡，存在大冤屈，心中执念太深不愿往生，那便会在人间游荡七七四十九日，然后魂飞魄散。
而明日，正好就是于氏过世第四十九天。
苏瑾不以为然地说：“二姨娘，你还相信这些呢，这都是唬人的。”
沈氏垂着头，声音宛若游丝：“这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这四姨娘，会不会，真有什么委屈，所以，不肯走……”
苏瑶笑着打岔道：“二姨娘越说越玄乎了，四姨娘她若真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没个好身子骨。她是因病而死，总不能怪我们，拦不住阎王爷吧。”
沈氏显得有些尴尬：“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还请老夫人，莫要在意。”
“好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既然于氏的死与旁人无干，那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都先散了吧，吴妈妈，你给袖罗送一碗凝神汤去。”
“是，老夫人。”
苏瑶回了房，又与苏陵北嘀咕起这件事。
“哥哥，你说这苏袖罗，是不是又在谋算什么？一天装神弄鬼的，必定没安好心。”
“怕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碍不着你我，别自乱阵脚。”
苏瑶眼神飘忽，手里紧紧攥着一方蜀绣真丝的手帕：“这个小贱人邪性得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陵北呼吸平稳，丝毫不放在心上：“你若真的担心，这两日闭门不出就是了，咱们房里这么多丫环奴才，还怕压不住那点阴气。”
“不行，如果这样，岂不是显得咱们心虚。”
“那就一如往常。鬼神本就是虚妄之说，何况，喂她喝下迷药，将毒针从她头皮插入的是那个被收买的奴才，你我并未亲自动手，能奈我何？”
苏瑶点点头：“是，你说得对，我不该自己吓自己。”
结果当晚，憩思院又闹出了大动静。
子时左右，睡着的苏袖罗忽然惊醒，穿着亵衣满屋乱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是我娘，我娘来了，我娘来了……”
搅得苏府上下人心惶惶。
老夫人知道后，忙命人将苏袖罗接到纳祥院暂且安置。
此时的苏袖罗目光呆滞，长发凌乱，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
老夫人关切地询问：“好孩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袖罗先是目光空洞地呆望着前方，然后大颗泪珠从眼眶里不住地滚涌而出，一下子扑进老夫人怀中，嘴里呢喃着：“祖母，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娘，我娘就在那儿看着我，向我招手。我真的看见她了祖母，我好想她，好想她啊……”
老夫人不忍地轻抚着苏袖罗的头：“好孩子，别哭了，啊。吴妈妈，叫他们把偏房收拾出来，今晚袖罗就先歇这儿，明天再叫人来做个超度法事。”
“我知道了，老夫人，我去给四小姐拿身干净衣服来。”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难以安枕。
隔天下午，几个得道高人便被请到了苏府，为于氏念经诵咒。
灵台就设在于氏生前所居角房院中，台前供奉法器、供品，蜡烛燃灼，香火冲天，高人身着金丝银线道袍，手持亡幡、桃花剑、八卦镜，跪诵太上度亡诸品仙经。
苏瑶虽然嘴上劝自己不要在意，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得紧，听着外头的诵经声，在屋里不停地踱来踱去。
“吵死了，还不快去把窗户都关上。”
丫环重荷一刻也不敢耽误：“是，大小姐。”
苏瑶牙齿咬着嘴唇，心神不灵地说：“这样，你去找那些道士，要张符来贴上，免得真有什么脏东西。”
“是，大小姐。”重荷关好窗，又急忙忙奔了出去。
直至晚膳时分，苏瑶拿着筷子夹起菜，又失神地放下，然后再夹起，再放下。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搅得她浑身不舒服。
“外头进展到哪一步了？”
“禀大小姐，说是开始招魂了。”
苏瑶手指一颤：“招魂？”
“是，就是让于氏的魂魄显现出来，好劝她放下执念投胎。”
“意思是，她的魂魄，真的在这府里？”苏瑶脸色煞白，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虽然她和顾氏是做了许多恶，可杀人这样罪孽深重的事情，从来都是由顾氏安排执行，根本不会让她直接参与。但于氏的死，完全出自她的谋划，叫她如何不惶恐。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好多人都说瞧见了。”
苏瑶不耐烦地一摆手：“行了行了，我没胃口，撤了吧。”
她正准备去找苏陵北说说话壮胆，却听院子里忽有人大叫起来——
“有鬼啊，有鬼啊，四姨娘，是四姨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