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剽窃之策
白锦卿并未多耽误时间，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苏陵北同长辈弟妹们打过了招呼，便随顾氏去向老夫人请安，还带了好些礼物孝敬，自是有长子嫡孙的一番体面。
稍后回了房，苏瑶立刻就告起了状。
“哥哥，那个苏袖罗真是太阴险了，竟敢算计我和母亲！”
苏陵北听了事情的经过，眸中渗寒道：“那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有这种狡诈心思？”
苏瑶不甘心地抱怨着：“哥哥，要是只有我吃亏也就罢了，连母亲和姨母都中了她的计，你说呢！”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道：“陵北，你妹妹说的一点不错，你也得仔细防范着。”
苏陵北自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不过他并不认为单凭一个苏袖罗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所以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苏陵北许诺道：“妹妹，你放心，有哥哥在，她绝没有好日子过。”
“好了陵北，你的谋略和志向要用在朝堂上，而不是浪费在这宅门争斗中，苏袖罗的事情母亲自有打算，”大夫人沉声嘱咐道，“瑶儿，你也是，记住我说的话。”
二人共声答：“知道了，母亲。”
夫家出了些小事，郑姨母便提前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灾疫仍未有所缓和，苏寒节照常天不亮就上朝，直到宫门下钥才归，府中时时弥漫着惴惴之气。
这一日，苏袖罗候在书房前，又被总管丁全拦住了。
苏袖罗恳切而急迫地道：“丁总管，你就让我进去见父亲一面吧。”
丁全面露难色：“四小姐，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老爷最近事务繁杂，现在还在里头商量大事，夜已深了，你还是回去吧。”
“丁总管，若是为了无端小事，我也不至于连来三日，我知道父亲是为疫病之事忧心，”苏袖罗掏出一封帛书道，“这是我翻阅了大量古籍案例才列出的治疫之策，既然父亲不愿见我，那劳烦丁总管明天帮我转交给父亲吧。”
丁全接过帛书，点点头：“好，四小姐放心，你先请回吧。”
苏袖罗刚离开，苏陵北就从书房走了出来，苏寒节特意召他和几位幕僚共议治疫举措，可争论了一个时辰也没个定夺，他便寻机想出来透口气，结果正巧隔着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丁全问道：“大少爷，老爷他们还在忙呢？”
“是啊，只怕还早，”苏陵北刻意瞧向丁全的手，“丁总管，你拿的是什么？”
丁全回答：“这个是四小姐送来的，说是些治疫之策，大少爷如果方便的话，请你交给老爷吧。”
“哦？我先看看，”苏陵北假模假样地接过，启开略略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
帛书上所拟的治疫举措，可以说每一条都是直击要害，而且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连他都自愧不如。
丁全见苏陵北神情有些不自然，便问：“大少爷，怎么了？”
苏陵北急忙换了副戏谑的嘴脸，将帛书攥在手中：“四妹妹到底是闺阁女儿，缺了些远见卓识，提的也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为了不叫父亲生气，这个还是由我收着吧。当然，毕竟也是四妹妹一番心意，要是她来问，你就说已经交给父亲了，只是父亲忙碌，暂时顾不上。”
丁全哪有不听的道理：“好的，大少爷。”
隔天苏陵北就在一间茶楼约见了白锦卿，倒叫白锦卿颇为意外：“听说苏参政近来忙得不可开交，你怎么倒有空约我喝茶？”
苏陵北递出那封帛书，目光一冷：“殿下请先看看这个。”
白锦卿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惊诧道：“这，这是……你写的？”
苏陵北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你觉得如何？”
“在我看来，很有见地，也具有可操作性。”
苏陵北又问：“那殿下认为，这些举措，是否可以呈报圣上？”
“可以，不过还需稍加润色，”白锦卿拿着帛书，正襟危坐道，“陵北兄，若这真是出自你手，那你以后的仕途，可就稳了。”
苏陵北昂起头，丝毫没有心虚之感：“殿下，这是我和舍妹苏瑶共同研讨出来的，希望可以借此为殿下出一份力。”
“你的意思……”白锦卿会心一笑，“我懂了，不过我怎好独揽这份功劳，既然是陵北兄和令妹的智慧所成，就由我和参政一同回禀父皇。”
苏陵北得意地端起茶盏：“那我就静候殿下的好消息。”
回府以后，苏陵北便将经白锦卿完善过的治疫良策告诉了苏寒节，苏寒节自是喜不自胜，对自己一双儿女可谓赞不绝口。
很快，苏寒节就和白锦卿一起将折子呈到了皇帝面前。
“父皇，此治疫三策是我与苏参政及其嫡子女潜心研讨数日所得，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摆摆手，闭眼道：“朕看折子看得眼花，你直接念罢。”
“是，”白锦卿跪在大殿中央，抑扬顿挫地念道，“治疫之策一——控制源头：此次疫病是由牛群引起，通过进食感染人体，又通过呼吸疠气相互传播，以一及十，由十至百，故此，必先斩断传染源，才能解决根本问题。对受疫最为严重的泾州、戍州、硂安等地，要将所有牛羊立即消杀掩埋，不能有任何遗漏。同时，封锁所有交易市场，禁止一切牲畜出入，违者严惩不贷。”
“治疫之策二——切断传播：受疫地区全面封禁，人员流动需以布蒙面，且设置专门隔离所，对已经染疫的病患实行单间隔离，制定专一病历表，安排大夫点对点跟进，每日监测，随时掌握相关情况。另实行包保责任制，由属地官吏分区域包保管理，如因履职不到位导致疫病进一步蔓延，予以重责。”
“治疫之策三——免费赈救：向民间士绅及商贾筹集善款，对疫区和患者免费提供医药服务，再由朝廷拨付专款、选派专人至疫区救助，除了医官以外，可让太医院推荐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自愿前往，只要他们在治疫中有所贡献，均大力封赏。再者，对于所涉疫区尚未染病的健康人群，要防止聚集，实行分片赈救，保障他们的基本所需。”
白锦卿高声道：“以上所论，还请父皇示下！”
听罢治疫三策，皇帝白珩睁了眼，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目光犀利地端详着殿前跪着的两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如此良策，为何不早早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