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雨欲来

    大夫人气得牙根都痒痒，回房后一掌拍在桌上，忿忿不平地瞪红了眼：“好个心机深重的丫头，不声不响地算计了咱们，我倒真是看低了她！”

    郑姨母虽然出了馊主意，反而让她们落了下风，但她可不会承受自己的失误，眼咕噜一转就又有了坏招：“姐姐，看来这个苏袖罗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次只不过是咱们一时失算，并没有伤及元气。何况，就算是有老婆子撑腰，她也不过是个庶出，哪能跟瑶儿和陵北相比。”

    顾氏眼露凶光：“那是自然。”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免得瑶儿再受波及，要做就要做到一击致命，叫她翻不了身！”郑姨母冷心冷肺一笑，“虽然老婆子疼她，可不代表姐夫也喜欢她，只要让苏袖罗在姐夫跟前犯个大错，还怕收拾不了她吗！”

    顾氏一挑眉：“你的意思是？”

    郑姨母并没有回应，只是狡黠一笑，轻飘飘地坐在桌前喝起了茶。

    苏瑶在旁一脸迷茫地问：“母亲，姨母，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傻女儿，你啊就好好当你的嫡出长女，其他的事儿你都不必再经手，”大夫人摸了摸苏瑶娇嫩的脸蛋儿，眼神如同鹞鹰一般渗人，“从现在开始，暂时不要再跟那个苏袖罗起冲突，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苏瑶只稍稍愣了愣，随后笑得满脸春风：“我明白了，母亲大人。”

    在苏瑶看来，苏袖罗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就让她先得意几天好了，一个卑贱庶女罢了，自己身后可是有皇后娘娘这个表姨母，她哪有资格跟自己斗，今天这笔账以后非要叫她双倍奉还！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苏寒节耳中，当着老夫人的面，他自然免不了要维护苏袖罗一番，不过心底里却觉得肯定是这个女儿不够安分，才惹出这许多的祸端来。

    苏寒节根本就不在乎苏袖罗有多大的冤屈，他只知道，在她回来以前，府中上下从未出过乱子，而现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使他十分恼火。

    一个四房所出且命中带煞的女儿，跟阖家安稳、跟他的仕途相较，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苏寒节自然也不明白，以前老夫人遇事都是能避则避，独享清闲，怎么偏偏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孙女却如此上心，还为她数落了大夫人和苏瑶。

    “祖母，这个力道可以吗？”

    苏袖罗当然不在乎这个老爹怎么看，她还主动申请为老夫人洗脚按摩缓解痹痛，接连几日下来，祖孙之间的感情更是迅速得以升温。

    老夫人可是乐得合不拢嘴：“合适，合适，你这丫头，真是太孝顺了。”

    “孝顺祖母本就是应该的嘛，”苏袖罗随口一答，话锋一转，“只是我亲娘还……”

    老夫人被哄得高兴，宽慰她道：“傻孩子，祖母知道你的心意，等她身体再好些，我想法子安排你们先见上一面。”

    苏袖罗眼中似有星光：“真的吗祖母？”

    老夫人和善地颔首：“当然是真的了，只是你亲娘曾惹得你父亲不高兴，你还小，有些事情现在还不便告诉你，总之，祖母会安排妥当的，你只要记住别声张就是了。”

    “好的祖母，我记住了。”

    苏袖罗亲自为老夫人擦拭完脚，又服侍她穿好鞋袜，动作简直一气呵成，叫奴才们都插不上手。

    “好孩子，这个你拿着。”

    老夫人使唤吴妈妈递给苏袖罗一个木盒，她打开一瞧，竟是沉甸甸的二百两银子。

    要知道，以如今的物价，一个朝廷卫军每年也不过五两的贴补，这二百两便是得不吃不喝存上四十年才够。

    苏寒节虽是个从二品参知政事，却厉行节俭，府中的吃穿用度与同等官员相比并不算奢靡。再者，老夫人虽为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尊贵无比，珠玉珍宝之类更是颇为丰厚，可那些大多都是要记入公账的，并不能折为现银，所以，她能拿出这些钱来，已经足可见对苏袖罗的重视。

    苏袖罗只觉心头温热非常，她深深垂下头感激道：“孙女谢谢祖母。”

    “好了，你是个新主子，要想在这儿稳当扎根，光是跟亲族长辈们搞好关系是不够的，还得培育些自己的力量，”老夫人贴心地嘱咐着，“至于这承上驭下之术，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悟透的，只能慢慢地学。袖罗啊，你以后的路，可还长着呢。”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苏袖罗背后没有强势的靠山，如今又公然与大夫人她们杠上，若是不能再想法子往前多迈一步，稍不留意可就是日暮途穷了。

    苏袖罗没有一丝胆怯，反而安慰道：“请祖母宽心，孙女知道该怎么做。”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孱弱而坚毅的小丫头，她有着同龄人远所不及的担当和卓识，在那双深邃如墨、灼灼似火的双眸中，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却从未有过分毫怯懦。

    老夫人百感交集地看着她，眉眼间满是关切与担忧：“嗯，那就好。”

    苏袖罗倒是没有心思停下来伤春悲秋，因为她知道，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推算，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她得赶在大夫人动手前，再给她们来个“惊喜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