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愈演愈烈
老夫人一声怒斥：“胡闹，哪能凭丫鬟的一句无端揣测就随意搜小姐的院子！”自从经历了上次花园的事，她对顾氏所说的话总是带着几分怀疑，更何况这次明显又是冲着袖罗来的。
郑姨母还在不嫌事大地添油加醋：“老夫人，您自然是心疼孙女的，可是这东西毕竟是丢在苏府，要是叫皇后娘娘知道了，必定会责怪，我当然是难辞其咎，但是您和姐姐也难免会受牵连。如果四小姐真是无辜的，搜一搜又何妨呢。”
苏袖罗低垂着头，盯着地板发愣，谁不知道皇后是她俩的表亲，在这儿惺惺作态，真够可笑的。
“老夫人，依我看，袖罗不像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孩子，这定是误会，若是不搜搜看，怎能还她清白呢，”柳氏又是明里暗里地火上浇油，“要是袖罗觉得委屈啊，那就连我和渺渺的院落一起搜。”
这满屋子的人都是胳膊肘往一处拐，老夫人也不好再强行维护，只能勉强答应：“好吧，既然如此，为了以示公平，那就由我、大房和三房各出一个伶俐的去搜。”
苏袖罗抬起头，又恢复了惶惶不安的模样望着顾氏，顾氏更是得意地扬起嘴角，你个小贱人，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殊儿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又想溜进房内将锦匣放到显眼处，却被房妈妈一把逮住，责骂道：“你动小姐的东西做什么！”
殊儿抱着那锦匣紧张地说：“我，我见上头落了灰，想拿下来擦一擦。”
房妈妈摆摆手：“行了，早上我已经都擦过一次，够干净的了，你去舀些水来浇浇花吧。”
“好的。”
毕竟房妈妈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颇有年纪资历，殊儿见了她，天生便要矮三分，一点还嘴的余地也没有。
殊儿躲在门口又瞧了一眼，见房妈妈将锦匣直接放在了桌上没有起疑，才放下心走了出去，随后便撞上了前来搜查的三个丫鬟。
房妈妈立刻便出来拦：“你们是哪个院的，怎么敢这样直愣愣地往主子屋里闯！”
大夫人指派的丫鬟元雀趾高气扬地说：“咱们是奉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命令来搜憩思院，还请房妈妈让开！”说着便直接冲进了苏袖罗的房间。
元雀与殊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先是假模假样地找了找旁的地方，然后便打开了锦匣，转动子母扣取出夹层，里头果然放着一枚精致的坠绿耳环。
“在这儿在这儿，我找到了！”元雀轻佻眉眼，得意地回纳祥院邀功：“老夫人，大夫人，耳环就在四小姐屋里的首饰盒里。”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有趣，大夫人和郑姨母小人得志，三夫人坐等着看好戏，老夫人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苏怡倒是十分平静地盯着苏袖罗，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苏瑶还在扮演着长姐的角色：“这不就是母亲赏了我们每人一个的妆匣嘛，四妹妹，你说你，已经有了这么多首饰你还不满足，还要私吞姨母的东西，你可真是糊涂！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可以跟我说啊，难道我会不给你吗？”
苏袖罗昂起头，言语间透着宁折不弯的气度：“我绝没有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
“人证物证确凿你都不认，脸皮可真够厚的！”郑姨母将盒中的耳环取出，正准备再说些羞辱的话，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只耳环虽然样式与自己的十分相似，但工艺却是差之甚远，尤其是上头镶嵌着的，并不像是翡翠该有的光泽。
倒是吴妈妈眼尖，一下便认了出来：“这不是老夫人之前赐给房妈妈的绿玉髓耳环嘛。”
听罢此言，云雀顿时便觉腿软，她刚刚心急过甚，根本没有仔细查看，只略略一瞅就拿了来，现在可是闯了大祸了。
苏袖罗横出一口气道：“或许是房妈妈替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进去，母亲，难道这就是我偷窃的证据吗？”
大夫人只觉得心火都要窜到头顶了，这个小贱人，竟然早有防备，只等着她们往圈套里跳。
苏袖罗紧接着跪到老夫人跟前，坚决地磕了个头：“祖母，还请祖母替袖罗做主，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请让吴妈妈搜我的身吧！”
老夫人一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母亲和郑姨母怀疑是袖罗所做，搜了憩思院又并无所获，那东西便只能是在袖罗身上，请吴妈妈搜我的身，为袖罗洗清嫌疑！”
苏袖罗此举自是有些威胁老夫人的意思，她在赌，赌老夫人会帮自己圆这个局。
老夫人看出了她目光中的坚毅，微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
“祖母，袖罗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若是搜了袖罗身上还是没有发现耳环踪迹，可否请祖母一视同仁，也搜搜大姐姐和五妹妹。”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对，大夫人就叫嚷了起来：“什么？我的瑶儿怎么可能是内贼！”
“母亲，大姐姐是您亲生的，可我也是您的女儿啊，为什么您就不相信我呢？”苏袖罗特意将几个“您”加重了语气，打定主意要跟顾氏硬碰硬到底。
大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眼中似有火光：“你……”
苏袖罗闪着泪光道：“祖母，孙女只是觉得委屈，难不成这家里，就只有袖罗可以被怀疑，其余姐妹就不能吗？”
老夫人也想看看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应允了下来：“那好吧。”
“老夫人，这……”
顾氏还想分辨两句，马上就被老夫人噎了回去：“行了，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难道就不是，要搜就该一起搜。苏瑶即是长女，就由她先做表率。吴妈妈，你先带大小姐去后殿。”
“是，老夫人。大小姐，随我来吧。”
苏瑶离开的一瞬，正遇上苏袖罗投来的一个凛冽眼神，不知为什么，苏瑶竟有些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这个家伙肯定还有后招，等着拉自己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