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拜见祖母
听巫师说李雷，李檀夫妇又想起李雷，二人面色悲苦。
“大巫师！上次也在这个地方，这条谶语我也给出了解释，你为什么不一五一十地说给老夫人听呢？”姚羽站出来对巫师据理力争。
大巫师振振有词，似乎早就将之前事忘掉了，“姚掌书！你的解释牵强附会，东拉西扯一点也不够专业，我怎能将错误的东西说给老夫人听呢！”
姚羽不在搭理巫师，向老夫人行礼，恭敬说道：“老夫人，请听在下一言！”
“姚掌书，你是封地掌管文书机要的官，要是自行解释谶语，那不是你的职责所在，还是不要说了。”老夫人的回复铿锵有力。
“这！”姚羽想说，但李檀向他微微摇头。
“眼下，领主之子下落不明，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还不见任何蛛丝马迹。“接着老夫人又长叹一声，”哎！这或许是上天的意思吧！”
“母亲，您这是何意？”李檀再也忍不住了，便反问起母亲来。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我是何意，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李檀生平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如此强硬地说话。
“既然你不明白，老身就只说了，为了封地的大局，你的儿子不可以为继承人！”
李檀无可奈何，“母亲啊！我所想的，我所期盼的是我的儿子能够平安归来，封地的继承人现在考虑是不是太急了，我还不到四十啊！”
老夫人不满李檀，气得面部肌肉竟颤动起来，导致脸上的粉底脱落，此时她也不顾这些了，用尽平生力气，又杵动鸠杖，发出一声脆响，她冷喝道：“我不管你想什么，我的意思刚才说了，出于封地大局考虑，你的儿子绝不可以做封地的继承人，继承人由你的弟弟或他的儿子继承，否则不要怪我动用祖制。”这话充满了威严和无情，此刻偌大的厅堂内再无一人敢言语。
大厅内所有人、所有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冰封了。直到从厅外传来一声天真无邪清晰响亮的童声，“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极度失落的李檀听到后，突如一匹脱缰之马冲出了议政厅，孟欣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一抖紧跟李檀去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唯独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议政厅外，李雷和侍女朝云并排站着，他们二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衣服，头发和脸上满是肮脏不堪的污渍，活脱脱的乞丐打扮。
孟欣哪里顾忌这么多，三两下就跑到李雷身边，一把将李雷抱了起来，宝贝心头肉地叫个不停。李檀不像孟欣那样，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孟欣抱着儿子，咧嘴大笑了起来，一扫之前阴霾。
“你们和我进去，四郎你正好拜见你的祖母。”李檀笑了。
于是夫妇二人带着李雷、朝云进了议政厅，这是朝云第一次进议政厅，她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小心地踱着步子。
李檀难掩喜悦，拉着李雷，向老夫人说：“母亲，天佑四郎，他平安回来了！”
“四郎，给你祖母行礼！”他对李雷又说。
李雷从出生之日起从未见过这位祖母，便抬起头瞧了一眼，只见祖母脸上横肉松弛，面色异常惨白，眼睛中闪烁着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李雷俯首行了大礼，“孙儿拜见祖母，祝愿祖母福寿与天齐！”
李雷小小年纪，在老夫人面前落落大方，能说会道。老夫人不禁心中一惊，不过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淡淡‘嗯’了一声，“在这种场合下你怎么如此穿着，像个乞丐！”
“回祖母的话，孙儿刚回到庄园，就听下人们说祖母大人驾临议政厅，我从未见过祖母您，实在是激动无比，连沐浴更衣都忘记了，就急忙赶来参拜祖母大人。”
“嗯！”老夫人微微点头。
李雷小小年纪，面对着极为强势的老夫人竟然从容不迫，众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他身上，无不暗自称奇。
“哼哼！”老夫人笑了两声，她笑比不笑给人感觉更加严肃。
“你小小年纪还挺懂事的，那好！我问你，如果封地内不同意你做未来领主，你怎么看？”老夫人正色问道。
“回祖母，我只是个小孩子，从未想过将来能否成为封地继承人，我想这个继承人应该按照封地祖制来确定，一定不能因为一些人的私心而乱了制度。”
李雷说完，厅内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大巫师又站了出来，对李雷语重心长道：“少主啊！你是不能继承领主之位的，因为你出生时，有谶语降世，说你一旦继承大位，我们封地将会灾祸不断的，本次旱灾就是一个警示啊。”
姚羽见李雷平安回来，压在心口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又见李雷在老夫人面前对答如流，不落下风，便对巫师笑道：“少主天纵英才，他读的书比你一辈子加起来的都多，你说他会相信你说吗？”
姚羽将大巫师的学识和一位四岁孩子相比，巫师自觉受辱，气道：“姚羽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檀微微一笑，为姚羽打起圆场，“巫师，我家四郎天生识字，从一岁开始读书，天天不断，这庄园里的藏书楼中的书都快被他读完喽！姚掌书说的或许有些夸张，可你也不能小看我家四郎啊！”
巫师对李檀行了一礼，正色道：“既然主公都说了，那我舍下老脸来和少主一较！”
“请巫师出题！”李雷正式宣战。
巫师脱下羽冠，轻轻地放在座椅上，抖了抖华丽的长袍，眉头一皱沉思片刻，清了嗓子，缓缓道：“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
李雷道：“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巫师此语出自巫道经典《玄天感应篇》第八章第十节，乃有劝人为善之意，但天道无情，天道何其苍茫，岂会因为渺小众生的善恶来降福祸。”
“哎呀！少主果真是奇才！”，
“少主真是才高八斗……”
“少主真是读书破万卷……”
众人对李雷的溢美之词渐渐不绝于耳。
“这小子难道真把藏书楼里的书都读完了？竟连《感应篇》中籍籍无名的句子都知道，那我就重提那段谶语，看他何解。”巫师想着又清了下嗓子，“‘谶语‘雷落地，钟吾衰，欲转机，择贤立。’是为何解？”
这段谶语，从未有人和李雷提起过，李雷听完巫师说这段话，思考片刻，道：“这谶语，我从未听过，不过我倒是在《皇朝史观》第四百卷奸佞传中看到过类似的句子，上面说帝国东南苍然县领主膝下二子为夺领主之位，明争暗斗，用了许多邪门歪道，其中弟弟便暗中沟通一些人制造谶语”。
众人哗然，对于如何制造谶语的细节他们也极感兴趣，就纷纷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