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或许是班主任不想让同学们对这次考试抱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晚自习的时候，才正式通知大家，明天要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一起进行百校联考。
听到消息，班里立时哀嚎声一片。
“老师，没复习啊。”
“要早点通知做准备啊，明天直接上考场就等于是裸考啊。”
“老师，能取消吗？”
“……”
季沐中午从顾合一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就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等老师通知，现在消息确定了，季沐也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安静，其他班还在上晚自习。明天的考场安排，大家按名次依次去理科第一考场找好座位。高二的成绩，学校这次不会排名，考试只是为了检验一下大家的能力。你们放松心态，轻松应考。就是害怕你们开夜车，熬夜复习，我才决定现在通知大家。”
“好了，大家继续自习。不用特意复习，将当做一场随堂测验。”
老师出去不久，安静了没一会儿的教室里就响起了讨论声。
虽然老师刚才建议大家轻松应考，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将这次考试看的很重要。准高三生第一次接触高三的卷子，大家的压力都不小。
季沐环顾了一圈教室里的同学，就发现年级排名第一的路晓已经拿出语文高考复习资料开始复习了。这种能够快速进入学习状态的同学是季沐最敬佩的。
其实重点班的大多数学生都已经私下开始做高考一轮复习了，季沐经常会在其他同学的课桌上看到高三的系统复习资料。
上次拿到上官学姐的复习资料，就有好多同学过来借阅，打算复印一份。毕竟学霸的笔记都是精华所在，必有所获。
“沐沐，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林悦看着季沐老神在在的发呆，不解的问道。
“我中午就知道了，不过老师没通知，我也不敢乱撒布消息。”季沐将手里的笔转了一圈，身体后倾，“怎么？你也怕了？你不是成绩一向讲究随缘吗？”
“第一次正式接触高考试卷，而且是百校联考，虽然老班说放松心态，可你想啊，百校联考卷子肯定不简单，我觉得学校肯定是为了打击我们的自信心，让我们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差，考完全班至少蔫一半，我就是其中蔫的一朵祖国花朵。”
“被你这么一分析，我也紧张了。”
“你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常年保持年级前五。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我就不行了，下游的鱼儿跳龙门，连龙门都找不到。”
季沐回头，拍了拍林悦的肩膀。“不怕，就是一次考试。不过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决定看看文言文，保证翻译不出丑。”文言文翻译是季沐的死穴，上次考试，季沐的翻译就被老师当众‘表扬’了。
季沐真如自己所说的，晚自习看了一整晚的文言文。下课铃响后，季沐才从文言文世界里脱离出来。
季沐回头，看着收拾课本的林悦，双眼无神。“我国古人真是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幸亏课本只从五千年历史中选取了几十篇，要是全选了，我怕是要完。”
“行了，别有压力。我刚看见顾合一在门口，你收拾完赶紧回去睡觉。别熬夜复习了，心态才是关键。我爸来接我，我先走了。拜拜”
看着林悦出去，季沐有气无力的说了声“拜拜”。
准备晚上回家再复习一波，万一今年学校保送机制有变化，自己还能有机会。
夜晚，城市的霓虹灯四处闪耀，天上除了一轮明月，完全看不到一颗星星。季沐和顾合一并排走着。
“唉，其实有时候不是星星不够亮，而是我们站的距离太远。”季沐抬头仰望了一阵天空，发出感慨。
“这是你们文科生的通病吧，无病呻吟，伤春悲秋。”顾合一两手插在裤兜里，点评道。
“理科生就是数据怪，世界上要是没有文科，就就不会有五千年灿烂文化史。”季沐毫不示弱的回怼。
“行了，争不过你。不过我好奇的是，我哥今天中午给你说什么了？”
季沐开心的原地转了一圈，“知行哥说，在我上大学前不谈恋爱，而且知行哥还说他喜欢的人是未成年，要等一等。”
季沐说完，心情更是好到飞起。“星星再远，持之以恒，也能抓到。”
“就这？你就心情好了。我咋觉得我哥像个变态呢，喜欢未成年。”公园路上的石子，被许知行踢到了湖里。
话音刚落，季沐就踹了顾合一一脚，“你才变态，你全家……，不，就你变态。未成年就是我，喜欢16岁的我，哪里变态了。有毛病。”
“不是，等等，我哥只说喜欢未成年要等等，什么错觉？导致你觉得这人是你自己呢？如果我没记错，未成年应该泛指的是一个群体吧。”
季沐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中午听到许知行说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觉得上官学姐的论点十分正确。可被顾合一如此一分析，好像也有道理。
以为好不容易熬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季沐的快乐原地消失，愤恨地踩了一脚顾合一。
“我的鞋。”顾合一颤抖着声音。
季沐不解气，往前走的人，又退了回来。给另一只鞋也补了一脚。
“好了，现在对称了。再见。”
“我的两只鞋。”顾合一的颤音更重。
季沐往前走的人，听见这么个形容，没忍住回头纠正道：“那是一双鞋，脑残。”
“我他妈就像强调一下，你踩了我两只鞋，是两只，是两只aj呀。”顾合一痛心疾首地喊道。
“行，你随便强调。明天我告诉知行哥，你又对我说脏话。”
“哎，我错了，季……”还未讲完，季沐已经进了单元楼。
晚上洗漱完，季沐拿出复习资料准备复习，可想到顾合一的话，季沐又开始纠结，胡思乱想。
手机相册里上次大合照拍的照片，已经被季沐裁剪好了。现在整个画面里只有她和许知行，后面是满山遍野的梨花。
还有一张上次篮球场上偷拍的照片，许知行像是太阳之子，闪闪发光。
越看越喜欢，季沐趴在桌子上，手指慢慢放大照片，一帧一帧地看过去，摸索着照片上许知行的脸颊。“所以，许知行，你到底喜欢哪个未成年啊？”
第三天，因为要考试，高三的早自习推迟了半小时，和高二一起。季沐去找顾合一的时候，是许知行来开的门。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多看了几眼许知行的照片。晚上做梦就梦到，自己和许知行牵手走在南舟大学的校园里，而且许知行还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的未成年就是她。没想到今天一开门就看到了。
“知行哥，你没，没去学校啊。”
“和你们一起，今天早自习推迟了。小沐进来，吃早餐。我买了好多。”许知行将季沐迎进门。
“啊，好。”季沐进屋后，没看见许叔和顾姨，平常都是顾姨准备早餐的。“叔叔阿姨不在吗？”
“他们昨天去给我爷爷过七十大寿，明天才回来。”
许知行从橱柜里多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小沐，要喝豆浆还是黑米粥？”
“豆浆，我自己倒。”季沐进入厨房，想要接过许知行手里的豆浆机，却不小心碰到了许知行的胳膊，热豆浆撒了出来，有几滴落到许知行的手上。许知行被烫到，手有点不稳，将豆浆机搁到了一边。
“知行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季沐双手捧着许知行被烫到的胳膊，拉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起来。
还好豆浆不是很烫，许知行也没有烫伤，看着季沐微蹙的眉头，嘴唇紧抿，许知行安慰道：“没事，没有烫伤。”
季沐拉着许知行的胳膊冲了一会儿，仔细检查了一遍，只是轻微泛红，才放心。
“好了，去吃早饭吧。”许知行端着豆浆，催促着季沐去餐厅。
两人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顾合一已经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哥，这家的包子离我家挺远的，你还特地去买，爱你呦。”顾合一朝他哥比了个心。
许知行坐到位置上，将包子移到季沐面前，示意季沐吃。
“不是买给你的。”
“哥，你可真是重色……，”
“重什么？”许知行不轻不重地看了顾合一一眼。
“重女轻男。”顾合一举起双手投降，乖乖吃油条。
季沐小口小口咬着包子，论据又加一条，可许知行你喜欢的未成年到底是谁吗？好烦躁，好想问。
“小沐，不喜欢吗？”注意到季沐一个小笼包足足吃了5分钟还没完，将豆浆放到季沐面前。
“没有，很喜欢。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早餐，就是太远，经常早上起不来去买。”季沐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喜欢就好，喝点豆浆，小心噎着。”
许知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透明玻璃杯上，季沐不知怎么想起了元宵节那天，近距离看到的许知行的喉结，面色微微发热，快速接过玻璃杯，仓鼠似的点点头。
早自习结束，高二同学们在一片哀嚎声中，去找考场，准备考试。
季沐带好考试用具去了第一考场，刚进门，就看见许知行坐在靠窗第一个位置上，看着窗外，橙黄的朝阳慢慢升起，洒在少年身上的是一片灿烂的金色。
和那天操场上偷拍的照片一样，发着光。
季沐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后面的同学催促，才动了起来。
考场里高三的同学们几乎都抱着课本在看，除了脚步声，十分安静。
季沐进门的时候，许知行似有所感，回头看着季沐。
一瞬间，季沐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竟然就迎着那样温柔的目光，同手同脚地坐到了位置上。
按名次坐，季沐在许知行身后的第五个位置。
季沐望着第一排的许知行，中间还有四个位置呢？她又看了看坐在许知行旁边的路晓。
星星有点远，要努力。
接连两天的考试，每次考完班里就有人产生自我怀疑。季沐也觉得这几张卷子的难度挺大的，有许多细微的知识点，而且考题角度也和平时常做卷子的出题角度不一样。
幸运的是，每次考完许知行都会问感觉怎么样？季沐也如实回答了。
许知行就叫她不要焦虑，还有一年时间，一切都来得及。因此，有了暗恋男神的安慰，季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一直很平静。
下午最后一堂考试是英语，英语是季沐的长项，写完整张卷子的时候，时间还剩30分钟。季沐抬头望向第一排的位置。
许知行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答完卷子，现在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户外面。窗户外面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教室外的树影婆娑进教室，树叶轻晃，树影也轻晃。晃一晃，摇晃在少年的白色衬衫上；晃一晃，晃进少女一眼万年的心间。
铃声一响，监考老师就将卷子收齐，离开了教室。
老师清点完试卷离开，所有人还沉浸在考试情绪里，没有走出来。季沐也是。然后她就看见，许知行左后侧坐着的女生，突然起身，将自己的考试文具甩在了许知行脸上。
不知道是什么文具磕到了鼻子，许知行疼的皱了一下眉，鼻子上是一块不小的淤青。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什么了什么。包括许知行都愣在原地。季沐已经开始行动，大步走过去，将许知行面前的女孩使劲推了一把，用的力气有点大，季沐也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季沐就要撞到桌角上，许知行连忙伸手垫在桌角上，季沐后腰撞在许知行手上，正在气头上的季沐，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季沐又往前走了几步，愤怒地看着女生，“你有病啊，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女孩也不示弱。
目光只盯着许知行，怨恨地骂道：“许知行，你能不能一天不要再显摆，明明已经被保送了，现在还来学校干嘛？侮辱人嘛？瞧不起谁呢？一天霸占着理科班第一的位置，吸引一些花痴来崇拜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真够恶心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许知行，季沐内心都要气的爆炸了。“你闭嘴，你有病吧。你有本事自己考第一呀，看着别人考第一嫉妒啊。保送了又怎么样？他就愿意继续在学校待着，老师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乱发表什么意见。你有功夫在这儿骂别人，倒不如提高提高自己的水平。恶心？你才恶心，你现在干的事情，让人恶心100倍不止。”
站着的女孩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季沐，“你又是许知行的那来的小迷妹呀，一天天在学校追着男人跑，你妈不嫌你丢人吗？”
“呸，恶心。”
“你……”季沐从来没听过人讲过这样恶劣的话，脸都被气红了，不知如何回击。
许知行听到这句，将季沐拉到了身后。开口时，平稳的语气下潜藏着浓浓的戾气，“你是个女孩子，高三压力大，我明白。但你现在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我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老师，让老师来处理。还有最后善意提醒你一句，多关注自己，少关注别人。”
女孩挑衅地看着许知行，继续说道：“报告给老师？你就只会这样吗？真够龌龊的，你用这招骗了多少女孩子呀。英雄救美吗？我呸。待在学校就是为了多骗骗那些花痴吧。你想骗她们，在外面也行，非要留在学校恶心人吗？觉得自己是第一，是不是可骄傲了。别人辛辛苦苦学到半夜，成绩上不去，你却轻轻松松当上年级第一。凭什么？”
女孩越说越激动，开始胡乱攻击人，口无遮拦道：“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娘，你爹妈送你来学校，就是为了让你找男人嘛，你和□□有什么区别。”
在学校这个场合下，这话说得实在太过。等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就看见许知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眼里的冷漠清晰可见，双手在旁边紧握成拳。
冷冷地说道：“道歉。”
许知行的身高站在那个女孩面前，完全将女生笼罩在阴影下。身高和距离的压迫，不止女孩觉得下一秒这个男生就会和自己动手，周围的同学也是这样觉得的，许知行确实生气了，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压迫感太强，女孩完全按照许知行的话，照做了。“对不起。”
许知行从女孩面前移开，指了指季沐。
“和她道歉。”
女孩看了看许知行，又看了看季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和季沐说了对不起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季沐从来没见过生气的许知行，当许知行拉着她出去的时候，一直是懵的。许知行将季沐带到了操场，因为明天要举办五一运动会，高三的也会参加，学校为了给学生们解压，今天特意不上晚自习。
所以现在操场上人很少。
“吓到了吗？”在教室里让季沐完全陌生的许知行不见了，眼前是一贯温柔绅士的知行哥。
季沐以为许知行问得是刚才他有没有吓到自己。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很帅。”心里话一字不差，讲了出来。
季沐掩耳盗铃地捂着嘴笑，刚才的许知行确实很帅，虽然愤怒，但自己一点不害怕，而且这愤怒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论据+1……
“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师，让老师去处理。她的话你也不要在意。”
季沐又想起刚才打到许知行脸上的文具，义愤填膺地说道：“嗯，告诉老师，最好让教务处严肃处理。压力再大，也不能胡乱打人骂人啊。”季沐站在许知行面前，垫起脚，伸手摸了摸许知行的鼻子。“疼不疼？都肿了。我们去校医室买个创可贴吧。”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
听见季沐的声音，许知行说话的时候，也放柔了声音。“没事，只是淤青了，过两天就会好。”
两人就站在操场上，一个拼命心疼，一个满眼温柔。要是有教导主任在，这两个绝对是早恋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