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移花接木，扑朔迷离
东城门前，聚了一群胆大的围观百姓，他们望向城楼上悬着的头颅，指指点点道：“没想到之前被毒蜂蜇死的人，不是傩神。”
“可不是嘛，你看，这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
傩神武达，本为江洋一大盗，侥幸逃脱，隐于人后。
今又重操旧业，杀徒行凶，戕害怀王……
吾等替天行道，缉拿恶贼。
特奉凶犯一头颅，赠予锦衣卫。”
“都让开！”为首的锦衣卫甩着马鞭，冲前方的人群喊道。
几匹马由远及近，马蹄踏来，围观人群往旁边躲去。
北堂渊勒住缰绳，抬头望了眼城门上的首级，飞去一把匕首，直接切断绳子。
他驱马上前，用布接住掉落下来的首级，利落裹好，挂在了自己的马侧。
一阵风袭来，从城门楼上，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几张纸。
南歌随手抓过一张，阅览后，驱马跑到北堂渊身侧，将手里的告示，递给对方查看。
北堂渊看着落款上的血眼标志，低声道：“我不认为这是在替天行道，他们还特别提到了锦衣卫，摆明是在挑衅我们。
现在连武达都死了，这案子，当真成为一个死局了吗……”
南歌望了眼城门楼，低喃道：“不是死局，武达首级的出现，恰好帮我解开了一个困惑。
凶犯换死人头的目的，就在于此。”
南歌踢了下马肚子，徐徐前行，边走边道，“怀王遇害，尸身和首级都找到了，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方良被斩首，首级换给了艾青，也都找到了，方良也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现在，艾青只有尸身，没有首级。
恰在此时，武达的首级，被挂在城门。
一个尸身，加一个首级，也正好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北堂渊低头沉思，想通后，讶然道：“我明白了，好一出移花接木！”
北堂渊扬起了马鞭，与南歌一路疾驰，将武达的首级，送回了镇抚司。
陆中焉弯腰查看武达头部的伤口，又走到艾青的尸身前，将两者拼凑起来，惊讶的发现，断口处十分吻合。
他看向一侧的北堂渊和南歌道：“这具尸体，居然是武达？那被斩首的艾青，又在何处？”
“逃了。”北堂渊丢下这两个字，迅速离开，直接草拟告示，带着人赶去各大城门，锁城搜查。
绝不能让艾青逃走！
瞧着风风火火离开的北堂渊，陆中焉许久才缓过神来，他看向还留在这里的南歌，惊呼道：“哦，我明白了！
一定是艾青在外的同伙，要救他脱身，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哎？也不对啊，艾青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斩首的吗……”
陆中焉嘀咕道，发现南歌已经趴在武达的首级前，认真勘验着什么。
南歌摸索着武达的鬓角和头发的边际处，果然发现了黏性物。
武达戴了艾青的人皮面具，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连北堂渊都没有察觉。
那么出现问题的环节，就在刑部的大牢了。
在行刑之前，有人将艾青和武达，交换了过来。
换头的目的，是为了偷走武达的首级，掩盖他们的诡计。
如此，艾青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
南歌看向陆中焉道：“你能帮我去查一件事吗？”
陆中焉咧嘴笑道：“当然啊，有什么用得到陆某人的地方，尽管说。
只要是你小歌子要我做的事，我陆某人定赴汤蹈火。”
南歌跑去大殿，在北堂渊的桌案上找出艾青的卷宗，又回到敛尸房，将卷宗交给陆中焉道：“你去找傅姐姐和老黑他们，一起去查这个艾青的身份。
譬如，他究竟有没有家人，与谁有过接触。”
“明白，交给我吧。”陆中焉接过南歌手里的东西，美滋滋的走了，他定要查出点什么，才能不辜负南歌对自己的信任。
南歌则打算去刑部大牢，对那些狱卒，暗中排查。
就在她要离开司衙时，一声尖锐的通报，闯进了南歌的耳朵，让她很不舒服，蹙拢起眉心。
“皇后娘娘驾到——！”一小太监，搀扶着皇后走了进来。
几个随行的侍卫，跑进北镇抚司的大门，立在两侧待命。
南歌看这阵仗，心生狐疑，带着几位留守的差役，前去请安。
皇后一身轻便素衣，睥睨向跪在眼前请安的人，没有说话。
旁边的小太监，忙找来一把椅子，放在她身边，扶她坐了下来。
南歌单膝跪地，抬眸看向那位皇后，她之前在宫宴中，从远处见过一面皇后。
像今日这般近距离见面，还是第一次。
“本宫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怀王一案，可否查实？”
“已有眉目。”南歌保持着跪拜姿势，腰身挺直，不卑不亢道，“最迟明日，便可抓住凶犯。”
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她打量起南歌，猛拍了下扶手，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诓骗本宫！
凶犯如今，已经被民间壮士斩首，挂在了城门！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圣上虽重用你们，却不是让你们瞒天过海的。
吾儿被凶犯斩首，首级出现在了死囚的刑场中，你们却知情不报！
现下凶犯被杀，你却诓骗本宫，说凶犯最迟明日落网？
依本宫看，你们北镇抚司是觉得丢脸，没能亲自抓获凶犯，想推卸责任，才编造了这些借口。”
南歌微讶，又看了眼皇后。
她觉得这位皇后很奇怪，死了亲儿子，怎么一点伤感都没有，反而恼怒的情绪更多些。
还有，眼前这位皇后，怎么如此清楚案情的进展情况？
他们查案，向来不对外公布。
只有司衙内的人，才清楚案情。
南歌心底一沉，镇抚司里的眼线，该不会是皇后的人吧？
他们向来与皇后无过结，为何要盯上他们呢。
南歌言辞清晰，回禀道：“皇后娘娘，此案复杂，尚有诸多疑点，被斩首的武达，并非唯一凶犯。
至于怀王的首级出现在刑场，也是刚发生的事，我们没来得及通传。”
皇后微眯起眸子，审视了南歌一会道：“那你告诉本宫，凶犯还有谁？本宫增派人手，助你们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