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连环扣
南歌赶到另一刑场之时，狱卒正在清理现场。
周围一切如常，不似发生过什么。
但是，南歌却没有看到北堂渊的身影。
她面具下的眉心，蹙拢起来，走上前，拦住了将要把尸体推走的狱卒，直接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只有两具被斩首的尸体和首级。
南歌忙问道：“其余两个死囚呢？”
“被人领走了。”狱卒回应着南歌，打量了一番她道，“您应该就是南歌大人吧。”
南歌微怔，点了下头。
狱卒忙转告道：“方才北堂大人离开的时候，让卑职给您捎个话，他去跟踪认领尸体的人了。”
原来如此。
南歌走到一旁，给搬运尸体的狱卒让开了路，接着问道：“方才刑场，有什么异常吗？”
狱卒摇了摇头，如实回道：“这倒没有。”
南歌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可以将尸体抬走了。
不见的两具尸体里，有一人叫艾青，南歌的印象比较深刻。
她记得艾青没有家人，又会是谁，来替他收尸呢？
南歌看向眼前的刑场，觉得他们把问题想简单了，或者，方向错了。
该出现的武达，并没有出现。
和武达并无关联的死囚方良，却被人拿走了首级，换成了怀王的。
凶犯绝对不是一个人，他们做了这么多，到底有何目的……
南歌陷入沉思。
“南大人！”
一人的声音，打断了南歌的思绪，她侧头看去，只见朱戎掀开轿帘，探出半张脸，看向自己。
南歌微叹，怎么又是这位太子。
她走到轿子边，朝朱戎抱拳作揖，视线却扫向站在旁边的顾御风。
“我放在石桌上的养蜂秘籍，你可看到了？”朱戎笑问道，旋即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南歌低垂着视线轻声应道：“已经作证物收了起来，多谢太子殿下。”
朱戎打开折扇，悠然摇晃，低缓声线道：“父皇他很关心怀王的案子，不知你们，是否查出了凶犯？”
“凶犯是武达。”南歌不假思索道，语气平缓，“我们会下达通缉告示，全城缉拿他。”
朱戎的眼里，有十分明显的惊讶，他旋即笑着拍了下手道：“不愧是锦衣卫的判官，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锁定了凶犯。”
他微笑着，压低音量道，“南歌，若我以后坐了皇位，一定会让你平步青云，绝不是现在一个锦衣卫千户。”
“……”南歌的唇边，微扬起一丝弧度，她这一笑，甚是清冷，淡然应道，“哦。”
朱戎诧然的看着南歌，对方寡淡的反应，让他既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想要些什么。
短暂的几次接触，朱戎发觉，这南歌与其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不太一样。
朱戎蹙了下眉心，旋即抬起扇子，指向怀王府道：“我听说你在怀王府的牌匾后，藏了一幅关于凶犯的画。
我很好奇，南歌大人真能听懂尸语，才锁定了凶犯吗？今日，可否让我也见识一下。”
南歌抬眸，瞄了眼朱戎，视线掠过朱戎身后的顾御风，想了想道：“没问题，太子殿下可以和顾侍卫一起，去怀王府探个究竟。
下官还有事，先失陪了。”
南歌抱拳，转身便走。
朱戎脸上原本和煦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他看向身后的顾御风，吩咐道：“你去把那画取来，本宫不信，她真有此等灵力。”
顾御风立刻前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回来了，把南歌藏在牌匾后的画，呈给了朱戎。
朱戎展开被叠成豆腐块大小的纸张，略显讶然，旋即面色阴沉起来。
他将手里的画，给了顾御风道：“你看看吧。”
丢下这句话后，朱戎便回了轿子：“回宫！”
闻言，轿夫们起了轿，越过还立在原地的顾御风，往宫中走去。
顾御风看着画纸上的红色眼睛，沉默着将画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
南歌一直守在司衙门前，等傅西沅回来。
结果，先等来了北堂渊。
北堂渊身后的两个锦衣卫，抬着一个担架回来了，担架上蒙着一块白布。
北堂渊走到南歌身边，直接掀开了上方的白布。
南歌探头看去，略显吃惊。
北堂渊抬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首级和尸身分离，首级，居然是方良的。
南歌浅吸了口气，脑中零散的片段，开始有了眉目。
北堂渊吩咐锦衣卫，将尸体抬去敛尸房。
他边走边跟南歌解释起来：“那四个江洋大盗的行刑过程，我一直观望着。
武达并没有来劫狱，整个行刑过程十分顺利。
直到我们要撤离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乞丐，前来认领两个大盗的尸体和首级。
其中一个叫做艾青的盗贼，他是四个死囚里，唯一没有家人健在的。
所以，当我看到这些乞丐，来替他收尸的时候，就起了疑。
我带人一路跟着他们，那几个乞丐，抬着两具尸体离开，分成了两路。
我和老黑也兵分两路，继续跟着他们。
我很清楚的记得，我追的那具尸体，应该是艾青的。
中途，我们遇到一辆失控的马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耽误了些时辰。
紧接着，我们继续去追人，直到在河边，发现了这具尸体和首级。
那几个乞丐也不见了，艾青的尸体变成了方良的，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北堂渊看向南歌道，“所以，你那边的刑场发生了什么？”
南歌拉起北堂渊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大堂内的桌案前，直接拿起笔纸，开始在纸上画人，写字。
她边写边道：“我那边刑场，发生了同样的怪事。
狱卒在替方良收尸的时候，取下他头上的黑色布罩，突然发现方良的首级，变成了怀王的。
在行刑后的现场，傅姐姐看到了一个孕妇。
我怀疑，有人事先伪装成孕妇，藏了怀王的首级在衣服里。
等行刑过后，大家陆续散去之时，场面有些混乱，他趁机把方良的首级，换成了怀王的。”
北堂渊诧异的拧起眉心，看向南歌在纸上画着的人身，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我追的那个尸体，首级是方良的，尸身却是艾青的。
艾青的头颅，也被人用相同的方式，换走了？”
北堂渊的头脑颇为混乱，摇了摇头道，“究竟要干什么，换来换去的，看起来，就像在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