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人群散开，留出一条道路，身后的人拥簇着他们往前走。
傅月整个人还很懵，脚步虚浮。
夜牵着她朝前走，微微侧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我一定会赢。”
萦绕在傅月耳朵，热热的，还带了丝蛊惑，她呆愣地点点头。
一侧的岩壁上有个高台。刚才傅月看到有人站在上面，这附近也很吵闹，她好奇这是在做什么。问夜，说是兽人们在相亲。她去瞅了眼，结果是两头羊在对角，没什么好看的。
夜拉着她走到高台下，给她了个安定的眼神，松开手。
几个强壮的美女高兴地涌上来，许多双手把傅月托起来。
傅月微张着嘴，强忍住害怕不要叫出声。她猜到这可能是兽人们的仪式感，她还是遵从当地的风俗比较好，避免被发现是异类，否则可能性命不保。
众位美女举着她放在高台上。傅月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这么多人，紧张极了。
人群还在慢慢集聚，傅月着急地寻找夜的身影。
底下的乱石堆里，两头野兽对峙，白狼和花豹。
花豹毛色橙黄，带着环形花纹，头小，耳朵圆。从外观上来看，也是毛茸茸自带威武的萌物。可它在白狼的对立面。
傅月不清楚规则是什么，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高台上，也不敢贸然问别人。
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按照现代的说法，单打独斗，狼绝对不是豹子的对手。豹子体型更大，咬合力更强，速度更快，战斗机巧也是出名的厉害。野外的狼面对上豹子靠的是群体作战，可是夜是独狼，还是在决斗场上。
怎么办？她不敢想象夜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她身上背着弓箭，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法给夜帮忙。
正在这时，白狼抬头看了傅月一眼。
远远地，傅月和他的眼睛联系上了。明明是蓝色，是冰冷、忧郁的颜色，可傅月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像是天气很好时的晴空，或是阳光照耀下的浅海，那么温暖。
她的心定了些，要相信白狼。他打赢过天敌黑熊，一打三战胜过鬣狗，还能独自捕食大公牛，这都是普通狼根本做不到的事。
豹子和狼的打斗，在这里也不多见，观众们聚集了很多，不少人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傅月。她很干净，不像其他人一样挂满了兽牙石头装饰，只背了个细细的木框（兽人眼里的弓箭）。驼色兽皮衣衬得小脸雪白，黑眸亮而有神，脊背挺得很直且优雅，有种与众不同、说不上来的美感。
战斗开始，众人都把目光移向场内。毫无疑问，两个顶级猎食者之间的战斗，一定非常精彩。
花豹速度极快，率先发起进攻，在空中留下黄色的残影。
在两者即将相碰的一瞬间，白狼跳上侧边的石头，花豹扑空了。
白狼跑起来，花豹以更迅猛的速度追来。
“就说狼不行，他太年轻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狼，以为他有机会的。”
“那也不行，豹大人是南边最强的。”
“不过狼长得可真漂亮啊。”
傅月能听到下面几个美女的议论，她紧张地看着白狼又躲过一次花豹的进攻。
她反复地安慰自己，夜这样做是对的，正面进攻他不占优势。他一定是在等待机会，完成逆转。
围观的兽人们都摇了摇头，花豹比白狼更快更灵活，白狼能躲过可能是碰巧角度选得刁钻，持续下去必输无疑。
花豹追着白狼逼近山壁，他后爪一蹬，上了直壁，整个身体短暂地与地面平行，从白狼上方越过，尖牙利爪扑下来。
谁也没想到，白狼立即刹住脚步，转身，同样露出了尖牙。
一黄一白瞬间打成一团。其他人很难看清他们的动作。
傅月紧张到快要吐出来。猫科动物喜欢一击必杀，不知道夜有没有受到致命伤？
两兽翻腾挣扎着，狼雪白的毛上鲜血格外明显。看在傅月眼里，触目惊心。
“啊啊啊啊！”有的兽人已经开始欢呼。
而傅月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缠斗成幻影的两兽，埋怨自己没有兽人那么好的视力。
停了。灰尘散去。
傅月的呼吸跟着停滞，眼睛猛地睁大，而后张大嘴巴，眼睛弯起，热泪涌出。
花豹咬住了白狼的肩膀，而白狼咬住的，是花豹的喉咙。狼的咬合力比不上花豹，在用耐力、用磨血耗死对方。
终究白狼掌握的是要害，花豹很快变得虚弱，松开咬在白狼肩膀上的牙，举起一只前爪。
两三头大猫跳进乱石场内，靠近两兽。
白狼甩头，扔掉比他体型还要略大的豹子，冲着四周低吼。
大猫们犹豫着，白狼猛地扑向领头的猞猁，重重地将其压住，咬住他的头，低吼警告。大猫们压着爪子后退。
“结束了，结束了！”一只金毛大猴子扯着嗓子跳进来，恭敬地冲白狼弯腰，“强大的王，您赢了，让他们把豹老大带走吧。”
兽人们都激动地叫成一片，用热切的目光看向白狼。
“好强！好帅！”
“速度和力量都不弱于豹子，战斗技巧更为出色。”
“太厉害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东方的大老虎打上一场？”
“上次，老虎没打赢豹大人好吧？”
“那只是……”
在观众们的欢呼和议论声中，白狼敏捷地一跳，跃上高台，站在傅月身旁。
傅月热泪盈盈看向他。这么高都能跳上来，以后谁敢说，狼的跳跃能力不如猫？
“嗷呜——”白狼仰天长吼。
兽人们全都低头夹尾，以示尊重。他们都认可了白狼的实力，无人敢再挑战白狼。他们心里想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这样一位强大的兽人，也许这边的领地范围要重新划分了。
许久后，他们没得到上位者的回应，有人偷偷抬起头来，却惊异地发现，高台上空空如也，强大的白狼不见了，那美丽的雌性也不见了。
傅月一只手抱着夜的脖颈，看着另一边夜的肩膀，那里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夜背着她飞奔在旷野上，速度极快。就是那头豹子身体好了，在这里，都不一定能追得上。
因为剧烈的运动，伤口处还在渗血。傅月扯了几次他的毛，他也不曾停下。傅月的眼睛让风吹得很红，还落了几颗泪。
直到天黑透了。夜才变成人形，背着她上了一棵大树，将她安置在最粗的枝干上。
另一边的树枝上，白狼歪头，舔着自己染血的毛。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画面显得有些哀伤。
“我帮你擦。”傅月莫名心疼极了，肩膀仿佛也在钻心的疼。
白狼摇了摇头，欢快地叫了声：“嗷！”语气里还有微微的得意。
“夜好厉害。”傅月笑了。能战胜一头体型更大的猫科动物，对犬类来说本就是不可思议的壮举。
不过，夜的伤也不轻，他带她迅速离开了集会，也没有出去捕猎，而是一个人在旁边舔舐伤口。傅月想到，曾经的小狼，还没有这么强大，可能要受到大黑熊、鬣狗、猞猁等的欺负，他是不是常常一个人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傅月伸出脚，小心翼翼地往他那根树枝爬。可她毕竟不是真的猴子，在高空中腿不受控制地打颤。
“唉。”白狼叫了一声，像是叹息，而后给了傅月个“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眼神，慢慢站起来，跳到傅月这边的粗枝干上，趴下。
傅月才停下攀爬的手，靠着主干坐下，她坐的这根枝干很粗很粗，只要晚上睡觉不翻身，都不会掉下去。
白狼靠近她蜷缩着，将一截背部贴在她身上，歪头继续舔伤口。
傅月想帮他擦，忽的想到唾液可能有杀菌作用，便放弃了。
她伸手抚了抚白狼背上的毛，白狼回以她一个愉悦的眼神。
晚间的风透过这棵树的枝叶吹进来，带着植物的香味。
傅月抖开兽皮盖在自己身上和白狼背部。
伤口舔舐干净，不再流血。白狼撑开四爪，伸展了下身体，就势把头枕在傅月身上。
莫名地，傅月感到身体里有热流涌过，不自觉颤抖了下，她伸出了手，却没有把白狼推开。
白狼回头，用一双澄澈无比的眸子看她。
傅月的手僵在半空。她突然想起夜还没有吃饭，在集会上他们尝了许多没见过的水果和坚果，对她来说可以填饱肚子，对夜来说远远不够。
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根肉条，递到白狼的嘴边。
白狼的眼里亮起兴奋的光，张嘴凑近，狼牙在傅月手上轻轻碰了一下，肉干让他卷入嘴中。
傅月只觉得滑滑的。两颗长而尖利的狼牙洁白无瑕，让其他兽人们胆寒，却不会伤到她分毫。
一根又一根。傅月在系统商城里购买食物，投喂白狼，一点儿都不心疼系统金币。起先夜第一次见到凭空出现东西，还会抓住她的袖子翻找，现在已经习惯，对于傅月带来的一件件稀奇物都适应性良好，会吃惊地长大嘴巴，会高兴地夸赞傅月，却从来没有质疑。这也是傅月放心在他面前使用系统的原因。
白狼舒服地躺着，靠在傅月身上，吃着肉干，一脸餍足。
他不愿意受伤，只有保持最强状态，才能保护好她。所以白天他没有选择硬刚，而是先躲避消耗花豹的精神和体力。
他肚子饿了，也有力气捕猎，可是他不想留傅月一个人。他怕傅月受伤，也怕傅月被人抢走。
明明他获得了曾经年少时站在台下憧憬过的胜利和荣光，却没有继续享有兽人们的崇拜和臣服，而是急于带傅月离开。
他要一个人霸占她，谁也别想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