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枚吻
姜漪经过前台的时候取走了那份热腾腾的鲜虾粥，段域不再坚持，只送姜漪到门口。
明月姣姣，华灯初上，从远处吹来微凉的夜风，顿时让她醒神了不少。这一块地段靠近市区，夜晚也因此繁华，人声不息。
姜漪走到对街熟悉的凯美瑞旁，刚想敲敲车窗，里头的人却快她一步，像是早有预备，车窗预先摇了下来。
徐之洲把座椅调成了半躺着能够舒服的倾斜度，神情恹恹，眼眸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像是睡了一觉但没能睡好。
姜漪被这一幕逗笑：“都说了让你回家，在这玩什么‘绝地求生’？”
他像是没听见，只是低低回了句“你回来了”。
姜漪知道他该是没吃饭，所以才走之前打包了一份鲜虾粥，于是伸进车窗递给了他。
“喏。”姜漪掂了掂粥，打量着他袖口有些皱巴的衣服，“你刚才是不是进去结账了。”
徐之洲只是双手接过那份粥，没有回话，姜漪也只是再确认一下，他沉默就相当于肯定，她立马拿出手机给人转账了过去，揶揄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想请人家吃饭呢？”
昨天两人见面欲掐的架势她还历历在目。
徐之洲像是从“待机状态”中抽离，从袋子里撕开了餐具，对着姜漪皮笑肉不笑：“这叫‘尽地主之谊’，替你。”
“大冤种还差不多，下次这种事少干。”姜漪当然不信他说的鬼话，要不是段域今晚都没出包间，她就差点以为是段域结的账。她伸手给徐之洲开了车门催促，“下来，去副驾去。我开，你吃你的饭。”
徐之洲本没心情吃饭，一心在这等着人，到现在胃确实有些不适，便不和她客气推就，抱着姜漪带的粥绕到副驾驶座上去。
姜漪坐在车里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抱着粥从前面绕过去，整个人像抽了魂似的，只有捏着勺子的手机械性地舀着，忍不住眉眼弯弯。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徐之洲已经关好了车门，见人还不发动，便偏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姜漪，似是不解。姜漪立马原地表演了个翻脸，压下了上翘的嘴角，恢复与平常无二致的表情，速度快到看得徐之洲更加疑惑。
她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问刚才为什么自己对着徐之洲笑着发起了呆。
然而徐之洲也很识相，许是自己思索了会儿，又转回去低头喝粥。
经此一事姜漪发现徐之洲之后的几天都没再提过所谓的心上人，但她总是时不时想起在停车场时闹别扭的那几句话。
——“我有点想生你的气，还有点想和你闹别扭。”
——“但我舍不得。”
现在再回头想想，姜漪才觉得自己那时落败下风，她应该问问他为什么想生气，又为什么舍不得。
姜漪抱着文件夹看着面前低头审阅文件的徐之洲出了神，现在旧事重提没有借口不现实。更何况她感觉到自己对徐之洲异样的情感，但徐之洲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她不想贸然打破目前这段关系的平衡。
“好了。”徐之洲在文件尾处签下大名，合上钢笔，再递给姜漪，但手没收回去，而是五指张开，在公司里威严的气质一下了无踪影，“你手机给我。”
姜漪迅速回神，接过文件，又听他无故要自己手机，迟疑地“啊”了一声。
倒不是不想给，就是有点突然。
姜漪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徐之洲甚至都没开口问锁屏密码，轻车熟路地解了屏幕，调侃道：“五六年了吧，手机都换了两部了，你什么时候能换个新密码？”
1012。
这对高中的姜漪来说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徐之洲以前性子虽然混球，但学习成绩是拔尖的，这才导致有些老师对他校内出格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再拉人到办公室教训。
姜漪记得很清楚，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就是在十月十二号。文理刚刚分班，第一次月考就显得无比重要。姜漪的文综对比理综来说更好，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文科。而徐之洲选择了文科却让众多老师大跌眼镜，因为徐之洲的理综也很优秀，如果有能力在文理中选择的话，更多的人都会选择理科。
姜漪看着刚开始上课时，坐在自己身边的徐之洲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课，坚信自己高一每次仅差一点就要考过徐之洲的“耻辱”即将被洗刷。结果自然是不出她所料，她不仅超过了徐之洲，还甩了他十分，于是就把这历史性的一天设为了“扬眉吐气”日。
“我喜欢。”
姜漪的意思就是“你别管”。
徐之洲在姜漪手机上一通操作，最后还给了姜漪，她看到主页面上多了一个软件图标，是与水目前正在试运行的软件——随心随行，即将要正式上线。
“技术部说你手机这个型号还没有录入系统库，准备先测一下兼容性，拿你手机先做个测试。”
姜漪捏着手机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依旧点头：“那我还需要配合做什么吗？”
“不用，gps每天打开就可以。”
姜漪走出办公室，点开了随心随行的app，她是中途跟进的这个项目，软件开发阶段时她并没有参与，目前也只是负责宣发之类的材料，她不知道刚才徐之洲拿她手机捣鼓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到了那个紧急通讯录。
第一位就是那个备注名叫“徐孔雀”的徐之洲。
因为是电话簿导入，姜漪很意外徐之洲看到自己给他备注的绰号，没有自己手动改正，一时觉得很稀奇。
她在办公室里摸索了几下这个软件，发现了不少功能，也许是还在试运行阶段，她看到了里面有一封写给用户的信。
她粗略地扫过一眼，以为是一板一眼的开发历程和感恩，直到有一段话吸引了她的目光。
“‘随心随行’对于我来说，本来是为了一位我最重要的女孩所诞生的。在现代社会，女性的力量虽然在逐渐强大，但在危险来临时却依旧显得单薄无力。我不仅仅希望‘随心随行’能保护她，还希望能保护更多在危险和恐惧来临前如临深渊边缘游走的女孩。”
这段话的落款没有写名字，而是写了一个很泛的词——“初代开发者”。
但姜漪知道，这是徐之洲写下的话，也是他制作这个软件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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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漪最近又是配合技术部测试手机兼容问题，又是帮忙段域到处问有关于出租房子的事。最后还是以前的高中朋友华盈给她介绍了一个好地段的单人公寓，约好今天带她去相看。
她接完华盈的电话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明天周日还要出门物色给徐之洲准备着下周五的生日，难得的休息时间全都奉献了出去。
姜漪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徐之洲也要出门，今天周末他要回一趟城东的家，姜漪要去的公寓正好顺路，于是徐之洲顺带把姜漪也捎上了。
徐之洲听说姜漪要去看房子，一时音量没控制住：“你要搬出去住？”
姜漪之前没和徐之洲说自己帮段域妹妹找房子的事，自然而然也没找他帮忙，主要是怕他听了来火，这下是不得不说。
“不是……”姜漪让徐之洲开车专心看路，“之前不是和段域学长吃饭来着吗？他让我帮忙找房子的……”
徐之洲不淡定了，打断她讲话：“他要长住宁河市？”
“不是！你听我说完！”姜漪有些恼火，“是他妹妹，他妹妹在这儿集训要久住，不是他。”
徐之洲沉默了良久，咳了咳，像是掩盖刚才的激动：“这事儿你怎么不找我，我正好有个朋友是搞房地产的。”
姜漪忍不住腹诽，就凭徐之洲之前对段域的敌对程度，能帮就有鬼了。
然而姜漪却不知道徐之洲满肚子坏水，若是能让段域知道自己租来的房子是情敌“好心介绍”的，不知道脸色能有多精彩。
“行，反正那我先上去看看，不行再找你呗。”
徐之洲把姜漪送到公寓楼下，姜漪解了安全带下车，正好看到华盈正站在花圃路旁等她，便招了招手。
“你要晚结束我从城东回来时顺带接你回去？”徐之洲摇下车窗问道。
姜漪还以为徐之洲准备离开了，没想到他还特意打开车窗问自己：“你晚上不待陆姨那里？”
徐之洲摇了摇头，瞥了眼和姜漪手拉手的华盈，再转向姜漪时眼底柔和：“反正你要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正好你们女孩子这么久不见应该也不会说这么快就回家吧？”
姜漪本就和华盈约好先看房子，再去小聚一起吃个晚餐，听徐之洲这么说她也就点点头，算是应了。
等到徐之洲离开，华盈这才迫不及待地像八爪鱼似的缠上姜漪的手臂，眼神犀利地对视：“你搞什么啊姜漪，那是徐之洲吧？变化这么大？你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吧？”
“没有。”姜漪否决，看了眼徐之洲离开的路，不知道怎么的对华盈说的那句“在一起”感到有些低低的欣愉，“我俩是青梅竹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华盈“啧啧”两声：“你以前还说你讨厌徐之洲来着，这时候怎么还让你最讨厌的人送你来啊？嗯？”
眼看着姜漪要被华盈的三言两语和满是打趣的眼神弄红了脸，她连忙拉着人往公寓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