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枚吻
姜漪回家路上神情稍显凝重，在脑海里把所有徐之洲有可能的女孩都过了一遍，甚至从高中溯回至小学，到最后想到公司办公室里的小姐妹，她都快觉得自己要得了猜忌症了。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姜回可能会知道，但她哥现在人远在西北拍宣传片，地方偏信号差，一来二回发消息效率太低了。
更何况，她还没能给自己这种刨根问底的举动一个合理到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好假装着不在意，但实则睡前她还悄咪咪地翻了一遍徐之洲的朋友圈。
徐之洲和以前一样，都不怎么爱发动态，都是偶尔随手转一转有关专业知识，底下最活跃的就是林睦，很难能在他的动态里找到什么和生活类有关联的东西，更别说喜欢的人或者暧昧对象了。
姜漪不气馁，颇有副“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气韵在，甚至考古到了以前徐之洲用的□□号。
姜漪的号很早之前就不用了，换了手机号也忘记了密码，但她还记得徐之洲当年用的号码，毕竟最开始创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密码其实都是互相知道的。
她随便创了一个新的小号，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徐之洲的号码。
跳出来的是一个像素版亚古兽头像，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她点入空间，徐之洲空间没有锁。
说说下面凑了个吉利的数字，八十八条。姜漪以前根本没注意过徐之洲的空间发了什么，因为有次他俩因为一条说说，关于天女兽和天使兽般不般配的问题吵起来了，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冷脸对臭脸，空间双双屏蔽对方。后来和好之后姜漪也忘了这件事，徐之洲更是没再提过，所以解除屏蔽一事被她抛之脑后。
姜漪操作着鼠标向下拉，她倒要看看徐之洲这八十八条里都写了什么。
【zero：她走了。】
名字下方跟着的时间是四年前的九月一号。评论里有零星的几个人问，但都没得到回答。
这个“她”是谁？哪个意义上的“走”？
姜漪看不懂，继续往下滑。时间是倒回去的，看得有些费劲。
【zero：在思考去哪座城市。】
【zero：汤还不错，这不是我说的，不过我也觉得挺好的。】
【zero：学做胡萝北排骨汤的一天。[图片]】
【zero：有什么办法能让熬夜快猝死的高中牲立马睡觉？】
……
姜漪越看越不对劲，这虽然是徐之洲的日常，但她总觉得在字里行间看出了第二个人的身影。
所以，在长湖市清晨那碗胡萝卜排骨汤，徐之洲原来这么早就因为这个无名的“她”而会了吗？
姜漪郁闷地想着，甚至后悔当初怎么就把人屏蔽了，现在在这吃陈年老瓜，还是发酸的。
【zero：今天姜漪又拉我去吃煎饼果子，又加辣条又加香菜，我感觉她想谋杀我。】
底下有一条评论。
【鬼见愁：这是你的福气。】
【zero回复鬼见愁：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姜漪看好半天认出来了，这个无语的网名正是她哥姜回本尊，爱妹狂魔。
【zero：怎么会有人出门忘带书包啊？】
【鬼见愁：不要内涵我家宝可以吗？】
【zero回复鬼见愁：哦，你家宝就是那个叫姜漪的笨蛋是吧。】
往下姜漪的名字出现愈发的多，两人诸如此类没营养的互怼数不胜数，姜漪顿觉今天是挖不到什么爆料了。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徐之洲说的那个“她”肯定是过去的一个人，只是姜漪还没有想到。
第二天去上班姜漪顶着个熊猫眼，她对徐之洲这件事实在是太好奇，甚至有点没由来的烦躁，搅得她一整晚都睡不好，就连梦里都在探案抓人。
徐之洲见她精神萎靡的吓了一大跳，把自己的一颗水煮蛋递过去和她凑了一对，先让她用热温敷敷眼睛。
“你大晚上做贼去了？”
姜漪握紧了白嫩嫩的水煮蛋在眼周滚来滚去，没好气道地瞪了他一眼，头一偏转向车窗，表示懒得理他。
徐之洲轻笑，转过头专心开车。
自从姜漪展现了不太熟悉的车技之后，徐之洲和她的身份就像互换了一样。每每都是徐之洲开车上下班，副驾驶座上再捎上个姜漪。
姜漪敷完眼睛后感觉自己更困了，没好意思再把鸡蛋还给徐之洲，而是收为己用，再像小孩子抢玩具似的报复，在他眼前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没收了。”
徐之洲只觉得好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贴心地从储物盒里递了个塑料袋给她装碎蛋壳。
“唉，姜水水。”徐之洲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都喜欢什么？”
姜漪还在慢条斯理地剥着蛋壳，第二个实在有点难剥，蛋白都连着壳撕下来，坑坑洼洼的。
“问我干嘛？你不应该问你的心上人吗？”
姜漪在心底暗自“嘁”了声，也没曾想自己的语气里带了些酸。
徐之洲真的很讨厌。
她这么想，剥蛋的手劲略微粗暴了起来。
“女生最懂女生，我相信你的审美和品味。”徐之洲说得信誓旦旦。
姜漪冷笑一声，话里话外全是讥讽：“花呗，要表白怎么能不送花？”
半晌像是又想起什么，生起了捉弄的心思，她对着徐之洲摇了摇食指：“玫瑰花不行，太俗。”
徐之洲饶有兴趣：“那什么花？”
“康乃馨吧。”
“……”
他就不该对姜漪有什么幻想。
“我是没想到你还有想当我妈的心……”
徐之洲嘀咕了一句，姜漪没听清，以为他在低声骂她。
“不要叽叽咕咕的。”姜漪面无表情地把剥坏的鸡蛋塞到徐之洲嘴里，一副没有感情的狠人模样，“要追人还要我教你，你真菜。”
姜漪从昨天起知道徐之洲有喜欢的人就看他不爽了，他还敢叫她来做僚机。现在趁着还没上班，干脆先骂爽几句。
徐之洲倏忽闭上了嘴，只能说她不仅眼盲心盲，还有点耳聋。
今天没穿高跟鞋，到了公司姜漪踩着帆布鞋跑得叫一个健步如飞，又一次把人甩在脑后。整个上午姜漪都没和徐之洲说过一句话，就连进办公室处理事务都是一板一眼的，干完就出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姜漪去了楼下的员工食堂，随便给徐之洲带了份饭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见人难得不在里头，甚至也没留下话去了哪里，姜漪最后胡思乱想的结果告诉她，徐之洲肯定是去见那个“她”去了。
她把饭搁在了桌旁，沉默地走了出去掩上门。
秘书处是正对着办公室外面，午休时间几个人围在一起，站在最外围的还有喜欢来这边瞎凑热闹打成一片的林睦。坐在最中间的女生拿着ipad，姜漪认得，之前在长湖市的庆功宴时也有见过，是叫杜豆蔻。据林睦所说，据说是本公司网速最快的5g冲浪瓜王。
“还真有点配啊……”
“那必须的，他俩不配谁配啊。我都磕好久了，好几次上班看到他们都是一起来的。”
“好像姜助就是空降来的吧，林睦你不是说是徐总特聘的吗？”
“对……咳咳！”
林睦刚想要说道一番，结果抬眼看见姜漪就站在不远处，立马大声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站直。
“漪姐来了，坐坐。”林睦给姜漪让了个位置。
林睦和姜漪在一起讲的最多的就是说有关徐之洲的事，两人都是好相处的，讲多了关系就铁了起来，尽管林睦比姜漪大一点，有时候还是会开玩笑地叫姜漪为“漪姐”。
林睦是知道姜漪小名的，有一次站在办公室外等姜漪出来，被迫听人墙角听见徐之洲这样叫过姜漪。但是毕竟“水姐”不好听，其次徐之洲也不让他叫人家“水水”。
“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我的名字了。”姜漪走过去，她和其他人也早已打成一片，大大方方地坐下。
杜豆蔻端着平板把一个暂停视频画面推到姜漪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想要证实什么：“漪啊，这个是你和徐总吧，我觉得我肯定不会看错。”
“什么啊？”
姜漪疑惑地低头去看，杜豆蔻还贴心地把亮度调高了好几个度，发现上面是昨天自己和徐之洲在煎饼果子店里的画面。
因为没对焦，徐之洲和姜漪在画面里看起来很模糊。
“原来你们昨天下午都请假是去拍婚纱照啊，果然是深藏不露，徐总执行力爆表啊。”
杜豆蔻在长湖市时就看出了点猫腻，之后又听林睦随口说了几句，成功地成为姜漪和徐之洲的头号cp粉。
杜豆蔻点了点屏幕，视频又开始播放，姜漪是看明白了，这个视频是出自一个美食博主，本是来探店的，结果录着录着还顺便把昨天穿得十分隆重的姜漪和徐之洲不小心拍了进去。
虽然有些模糊，但若是有认识的人还是能认出脸来，而且这么看上镜之后还有一种模糊朦胧的氛围感。
而且她和阿姨交谈的一部分还有最后离开时阿姨的那句“新婚快乐”也被录进去了。
飘过满屏弹幕都是“为什么我看美食vlog也能被虐狗”“祝福祝福好幸福啊”“从校服到婚纱好感人好好磕呜呜呜”“俊男靓女yyds”。
姜漪：“……”
她冷漠地看完，面无表情地打碎他们的幻想和猜测：“假的。”
她怎么可能和徐之洲拍婚纱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