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枚吻
徐之洲见姜漪会错了意，细眉微蹙，两颊微鼓，他忍俊不禁。
“姜漪同学，阴谋论挺多的啊。”徐之洲夹了一块虾饺放在姜漪面前的小瓷碟上，“不过是要你好好吃饭，你竟能脑补这些天马行空的东西。”
“你以前干过的事比阴谋论黑多了。”姜漪不甘示弱，一筷子戳进晶莹剔透的虾饺里，把它串在了筷子上，直视着徐之洲嚼得津津有味。
徐之洲听到“以前“两个字似是被噎住了，他承认其中多少参杂了些年少轻狂不懂事，便闭上了嘴专心吃饭。
姜漪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在吃饭的时候刷一会儿消息，蓦地见到微信上有几个小红点。她是有强迫症的，习惯性会把图标右上角的红点给一个个清理掉。以为是哪个公众号又到点推送文章，结果姜漪一点进去发现是十几分钟前段域发来的消息。
发的是有关于今早上段情的事情，姜漪咬着筷子回了一句“没事”。
流言蜚语传出也不单单只有她自己受到非议，段域自身也会受到影响，让他再来向自己道歉，姜漪心里也过意不去。
更何况阮琴归家，一家人团聚已经让她隐隐有动摇回宁河市发展的心了。
姜漪回完消息就退出了微信，正准备夹菜时余光瞥见徐之洲的右手在晃动，十分用力的样子。她诧异抬头，又正好见他狂眨的眼睫恢复正常的那一秒。
“你手抽了？”姜漪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徐之洲干笑，绕了绕手腕：“是……是有点，不过没事。”
姜漪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徐之洲明显是在敷衍说谎，只见他眼神飘忽，姜漪寻踪追迹，顺势朝窗外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窗外的香樟树荫下站着以一名黑衣男子抱臂为首的一排队列，总共四人，两男两女，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姜漪很确定不是自作多情，四人的眼神虽各有不同，但都从中读出了“原来如此”的意味。
“你朋友？”姜漪见徐之洲乱瞟的眼珠快要抽过去，于是放下筷子，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徐之洲见赶人不成，无奈之下承认后，便问：“你介意把他们请进来吗？”
姜漪摇摇头，推他出去叫人，又开了一桌六人桌凑一起。
徐之洲不知道原来自己出门身后跟了这么多个小尾巴，领人浩浩荡荡进来坐下后，目光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林睦，面露凶色。
林睦缩了一下，内心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伟心情。毕竟尾随老板这个提议是他先提出的，如今横竖都要被教训一顿，此时只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和姜漪交谈。
“原来你就是姜漪啊，我们经常听老大念叨他有个妹妹在长湖市读书，百闻不如一见。”
徐之洲一噎，眼神死死地盯着林睦。
自己什么时候经常念叨这个了？要不是喝多了误事让林睦这个嘴上把不住门的人听见了，自己未必能和他们像现在这样齐聚一堂。
姜漪不以为意，全当是客套话，问他们还需要添什么菜，半推半就下又添了一些。
姜漪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徐之洲的生活了，包括他的朋友。两人放在以前，虽说关系不和，但朋友圈却经常是重合的，哪怕今天见不到徐之洲，姜漪都能从共同好友之间得知徐之洲的生活足迹。
在座的有林睦是徐之洲的大学同学，其他是徐之洲公司成立后招纳的员工朋友，总之姜漪在听林睦有意无意讲着徐之洲近年来的情况，她都感受到了陌生和新鲜。
徐之洲在大一的时候就有创业的初步想法和规划，也终于在大三的时候付诸于现实。姜漪略有耳闻是知道的，开发软件不容易，创业不容易，徐之洲更不容易。
她也很难想象，在高中时那样恣意随性、无拘无束的少年会投入商海，这和姜漪记忆中的徐之洲简直是背道而驰。
“……我们老大那天可厉害了，那个投资人就刁难他，他一个人喝倒了一整桌，坚决地把那个投资拿下来，以至于后来他的胃病就更加严重。”
“林睦。”
徐之洲抿了一口茉莉茶，清香在喉，出声止住林睦的长篇大论。
早上刚去了一趟医院开了胃药，此时他没参与大家的酒局。
姜漪听完徐之洲胃炎的来历，倒是沉默了一阵。
徐之洲的母亲陆敏恩没出嫁前是陆氏唯一的千金，而陆氏正是宁河市的富商大家。虽然她走的是艺术，但这也并不扼杀她顶着陆氏的影响力。再说徐父，律师世家出身，在宁河市的律师事务所鼎鼎有名，威信力自是不少。徐之洲有这两重背景身份，按理来说创业之路不应该会如此艰难。
她望向身边坐着的徐之洲，又想起有徐之洲作陪的这几天，徐之洲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七绕八绕的，在得知本来今天该是他们的庆功宴时，姜漪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像是怕抢了他们本该欢喜的时光。
毕竟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只算一个外人，而唯一的联系只有徐之洲。
“我嘴笨，不是刚才说的那个意思。”林睦反复琢磨了下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便紧张地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本来想让老大请你一起来我们庆功宴的，我们都可想见一见你了，可奈何他一直没个动静。好在今天有缘不是，在这能碰上。”
徐之洲嘴角微动，就差把“信你个鬼”怒声道出。
姜漪没在意，拿起身侧自己一直未动过的杯子，和几人一起碰过杯。
刚要抵唇，手腕上倏忽被一道力拦下。
“生病刚好。”徐之洲不疾不徐提醒道。
林睦一滞，又很快了然，连忙放下自己手上的杯子，动作迅速地给姜漪拿了新杯子倒了橙汁过去：“怪我，刚才顺手满了。”
姜漪接过林睦递来的橙汁道谢，同时握在手上的力也散了，徐之洲悠悠地收回手，拿起自己杯子与大家相碰，瓷声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