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枚吻
清晨姜漪是闻着飘来的香味醒的，她眯着眼顺手摸了一下枕边的手机看时间，离她定的赖床模式闹钟还有一段距离。
她下床，踩着拖鞋把窗帘拉开，又把空调关了。一边抓头发一边拖着步子走出卧室时，迷迷糊糊的不重形象，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家里多了个人。
直到她推开厨房的门。
“起床了？”厨房里的徐之洲依旧穿着昨天的白衬衣，背后多了几道睡觉睡出的褶子，袖子挽了起来，两颊侧边似乎蕴出了层汗。他抽空瞟了姜漪一眼，“脸色好多了，等下去量个体温。”
他手上执着瓷勺，似乎在炖罐中搅着什么，给里面的东西翻了翻。
“早上借用了你的钥匙，早餐在桌上，药膏我也买回来了，你要还是手上疼就涂一点。”徐之洲把勺子搁在旁边，解了身上卡其色的围裙，指了指客厅的餐桌。
一夜过去，姜漪手上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凑近了看，徐之洲正在炖汤，她从来都不知道徐之洲还有这个技能，看着大炖罐里鲜香扑鼻的排骨汤，难得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姜漪好评了色泽清透的排骨汤，“你今天真像田螺姑娘，认识你十几年来，就只有今天像个人。”
“你给的评价还挺高。”徐之洲勾唇，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我会的还很多，比如赚钱，真不考虑做我助理？”
姜漪还以为昨天他开玩笑的，再次重提微愣：“你认真的？”
“不假，你好好考虑。毕竟成功男人的身旁，需要有个聪明伶俐的完美女人和他并肩作战。”
姜漪眉毛一挑，显然有被这马屁震撼到。
徐之洲拿了只碗，从另一只小炖罐里舀了半碗，“尝尝，我加了你喜欢的胡萝北，好喝的话这一罐就是你的。”
姜漪听到熟悉的“胡萝北”腔调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以前有个夏天她总喜欢吃完饭拿着一根洗干净的生胡萝卜啃，再加上她又白，那段时间还特别喜欢穿小白裙，徐之洲一见到她就十分贱兮兮地拉着姜回朝四周大声喊着“这边有小白兔吃胡萝北表演快来看”，喊得附近小孩皆知，以为是真的都来围观。
“不好喝呢？”
“不好喝也是你的。”徐之洲故作气急败坏和不满，就差把勺子怼姜漪嘴里，眼神过于迫切，“我做的怎么会不好喝？”
“行，那我先去刷牙洗脸。”姜漪想抬手把汤先端出去，谁料烫手，徐之洲绕过她端到客厅餐桌上去了。
她只好转身进了浴室，见到洗漱台上有陌生的杯子和牙刷，顺着镜子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徐之洲半倚在门口，正在身后望着她。
姜漪挤牙膏的手一顿，总觉得这个场景很怪异，就像两个人好像生活在一起很久了似的。
她小幅度地微微甩甩头，把这些可怕的想法都从脑袋里赶出去。
从昨晚徐之洲借宿家中，她就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歪东西。
应该是太久没见到徐之洲了，毕竟“距离产生美”，目前对待许久不见的徐之洲还正处于恢复审美的阶段。
“你……干嘛站在门口？”姜漪抵着水龙头接了杯水，见人还不走，更是一副饶有兴致地打量。她透过镜子盯着那杯子和牙刷吐槽道，“你还挺会反客为主的。”
“都是哥哥照顾妹妹，哪有妹妹照顾哥哥的道理，对吧？”徐之洲摊开了手表示很无辜，“我这是自力更生，省得劳烦姜妹妹。”
姜漪喝了一口漱口水，听到这句话非常有失形象地把水用力地吐在了水池里，活灵活现地展示了什么叫把话听呕吐了，顺便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没感觉。”姜漪拿下置物架上毛巾，用水打湿。
“不早，也就是听到你莫名其妙讲了句梦话就醒了。”
“什么梦话？”姜漪擦完脸，刚要放下就警觉起来。
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记起昨晚上入睡前老想着徐之洲的画面，忽然间又窘迫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听你喊了句‘之洲哥哥，我好想你’。”
姜漪：“……”
手里的毛巾差点控制不住抽出去。
姜漪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对上他的视线冷若冰霜，落在徐之洲眼里与从前并无两样，倒让他安心地笑了。
小时候他俩有时还能勉强算作亲如手足，随着年龄渐长，徐之洲越来越爱管姜漪，时不时还喜欢惹人家，两人的关系就逐渐变得水火不容。
这个水火不容也不是有仇，就是上高中之后姜漪对徐之洲向来没个好脸色。
徐之洲想了想，自己那时候确实管这管那的，她对自己冷脸也是应该的。
他给姜漪让了条路，把体温计递了过去，便坐在一边看她吃着早餐。
早餐买了瓶鲜奶，姜漪不爱喝豆浆，他一直都记着，所以还特意特意拐去了趟超市。
姜漪没有急着拧开牛奶的盖子，而是先坐下来尝了一口徐之洲炖的汤。
“怎么样？”徐之洲仿佛就像一只坐着等主人夸的狗狗，几秒之后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不可理喻，便收敛了些。
姜漪点点头，面无表情但毫无保留地夸赞了他：“好喝，和陆姨做的味道很像。”
陆姨说的是徐之洲的母亲，陆敏恩。
高考前的一段时间，徐之洲经常跑到姜家来一起学习，手上还经常提着一罐保温桶，里面炖的就是胡萝卜排骨汤。有时也会带其他的汤或者点心来，说是陆敏恩不准他空手上门，让他抱着吃食带来给姜回和姜漪，为他们辛苦的高三复习放放松。
“我觉得应该我的更好喝一点，毕竟‘青出于蓝胜于蓝’。”徐之洲沾沾自喜，也毫不留情地“拉踩”了一把自家娘，“里面还有，我给你温着了，想什么时候喝都行。”
姜漪点点头，扭头见徐之洲拿上了自己的西装，在整理自己的着装：“你要回去了？”
刚问完这话姜漪就觉得自己有点蠢。徐之洲又不是保姆，更轮不到她来问出行，但他依旧回答了。
“去处理点事，顺便回去换件衣服。体温计拿出来。”徐之洲想起酒店里还有一大票等着自己返程的人，于是用手机先发了一条消息，让人改签自己下午的机票，又仰头看姜漪递过来的体温计度数，“没事了，晚上过来，昨晚没吃成的夜宵今晚用晚饭给你露一手。”
姜漪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打趣道：“打包还是外卖啊？”
记忆中的徐之洲从没在自己面前展现过高超的厨技，今天的排骨汤已是很出乎意料了。
“当大厨。”徐之洲严正声明，弹了一下姜漪的额头以示警告，“粥在砂锅里，你的午饭，别想偷点外卖。”
姜漪像被小孩子一样弹了额头不服气，在身后挥了一下拳，猝不及防徐之洲走到门口又猛然回头。
“记得按时吃药。还有，下次等人走了再打拳。”
姜漪抿唇，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悄悄探出一个头，握成拳的手再次小幅度地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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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洲从姜漪家中出来后便打车回了酒店，谁知刚回去林睦就蹲在自己房门口。
“你干嘛呢？大早上就直接窝在我房间门口。”徐之洲伸腿踢了踢他，“赶紧起来，不然叫保洁阿姨把你扫走。”
“老大你可回来了！”林睦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见徐之洲还穿着昨天的衣裳，“你果然昨晚夜不归宿！干嘛去了你！”
“遇见姜漪了。”徐之洲拿出房卡刷门，简单粗暴地解释。
“是你那个青梅竹马？”林睦跟着进门，他也见怪不怪了，徐之洲几乎每年休假都会来这长湖市。一开始他也搞不懂，死缠烂打地追问，遇上徐之洲难得一次酒后吐真言这才得知了姜漪这个名字。
“嗯。”
徐之洲受不了林睦那颗八卦的心，想要把房门关上隔绝门外，被他一手臂顶下了。
“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啊？”林睦在早上收到徐之洲让他们着急的话组队先回去的消息就跑来门口等了，这一行跟着来徐之洲长湖市出差也就四人，两男两女。各有各的任务，完成得圆满，“不是说好了两件事都揽成了庆祝吗？”
“不是说了随便吃我报销。”徐之洲昨晚蜷在沙发上没睡好，现在极度渴望能够小憩一会儿：“就是让你带着着急回家的人先回去，怎么这么磨叽。”
“大王，美色误人啊！”林睦哭诉道。
徐之洲眉心一跳，猛地松开了抵住的门，林睦差点一个没站稳摔进地毯里。
“外加放你们额外两天假。”
林睦瞬间转变脸色：“谢大王，我们不着急回去。祝大王心想事成、和和美美，小的退下了！”
他就要乖乖阖门，徐之洲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又忽然一阵风林睦又探头进来：“我们想在长湖市玩两天，到时候还能一起回去。庆功宴也想在这，不然老大把青梅妹妹也带来呗。”
徐之洲见林睦颇有种没完没了趋势，把人头摁了出去，亲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