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真的荒唐的可以
阚首归整整昏迷了三天，也不见他有醒过来的痕迹。
楼弃坐在一旁，静静盯着宋宫医给他检查身体。
“情况如何？”
宋宫医叹了口气，心中只觉得惊奇，明明上次检查，这人身体里还有那剧毒，今日竟然离奇消失了。
“殿下放心，这位公子乃是身子过虚，再有胸口那一刀十分严重，迟迟不肯醒来也属正常。”
得知看守护没事，楼弃松了口气，挥手让他下去。
“绾绾，既然他没事，咱们便回去吧。”
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想看到楼弃对阚首归的关心。
每次看到她对阚首归如此上心，除了从心底浮上那恼人心肝的不安之外，还有怒火。
阚首归曾经那样伤害她，她就应该恨他才对。
对他心软就是给他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楼弃目光一直落在阚首归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摇了摇头，“宋玉，你先出去吧。”
宋玉眉头紧皱，抿了抿嘴，还是问出让他心烦意乱的话。
“绾绾，你是不是对阚首归”
楼弃突然回头看了眼他，“没有。”
宋玉不信，“既然没有，那你为何对他那么好？不恨他了吗？”
她点点头，“嗯，不恨了。”
心就像被人剜下来扔进了寒冰里，宋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有太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玉，我不恨他，但也不会爱他，你明白了吗？”
她声音平静，就像蕴含着一股温热且坚定的力量，流淌进他心里，冲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
“绾绾，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目光触及到他那双白的不像话的手上，“帮我去找我方才给你说的药材来。”
宋玉离开后，房间又恢复先前的冷清和寂静。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闻声，男人缓缓睁开眼眸，脸上还有被发现后的尴尬。
“绾绾，你怎么知道我在装昏迷？”
三日滴水未进，声音沙哑的就像被磨砂纸磨砂过一样嘶哑。
楼弃顺手倒了杯水给他，自动忽略掉他的话。
“你体内的蛊虫我已经帮你取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忍受蛊虫的折磨，你自由了。”
干到起皮的嘴唇刚碰上杯沿，他就被这个消息震得手一抖，水杯也打翻在杯子上，洇润了一大片。
过了许久，他低笑一声，看上去是那样无助。
“你终究还是把它取掉了。”眼前的画面被浮上来的一层水光浸泡模糊，他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眼眶红的发热，“绾绾，在你心中，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容不下你？”楼弃嗤笑一声，“如果真的容不下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能见到我？”
“还记得你曾说过，你体内的蛊虫每次发作都会把你折磨的要死要活吗？”
阚首归点点头，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其实你错了，合欢蛊乃是情欲之毒，发作时只会不断放大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却不会让人痛苦。”
男人一脸惊愕，“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合欢蛊不会折磨人，那为何当年我在九空城时，会被蛊虫折磨的如此痛苦？”
“那是因为我催动的，不过是想惩罚你要离开我身边罢了。”
“合欢蛊除非持有母蛊的人催动，否则你体内的蛊虫是不会折磨人的，但话又说回来，除了这种办法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办法能让蛊虫折磨你。”
阚首归问道：“什么办法？”
“就是人为往你身上下了剧毒，而你体内的蛊虫吃了毒，虽然你人没事，但每逢合欢蛊发作，你体内的蛊虫就会剧烈折腾你，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每次蛊虫发作会如此痛苦的原因。”
男人早已震惊在原地，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又误会她了。
他一直以为他如此备受折磨都是拜她所赐，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他真是可悲到可笑。
“那下毒之人”
“是许厉。”楼弃道：“在我发现你中了许厉下的毒后，便为你配制解药，只是解药还差一味关键的药材——无花苦参，这味药材只有在乌兰县才有。”
男人双瞳猛地一缩，恍然道：“所以你才要去乌兰县？目的就是为了亲自给我寻找无花苦参？”
“嗯，我也想过让宋玉帮忙跑一趟，但事关你的性命，我不放心假手于他人。”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她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喜欢他，这种事情，她完全可以假手他人，而她却亲自跑一趟，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而他却在干什么？怀疑她的真心，甚至背地里嘲讽过她。
他真的荒唐的可以！
“绾绾，我又误会了你。”他垂着脑袋，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站起身，望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终极还是狠不下心来说更多残忍的话继续伤害他。
“你放心养伤，我也不会赶你走。”
确定自己对他的心情后，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他。
他想留下就留下，他想离开她也不拦着，就像她一样，还爱着他，但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给足他自由，也保护好自己。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二人来说，已经够了。
“绾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跨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你说。”
“你爱过我吗？”
这似乎是一个很无聊的话题，她为他做的哪些，哪件事拿出来不能证明她是爱他的。
但此时他仿佛魔怔了一样，一定要亲口听到这个答案。
她转过身，笑的格外温柔，“阚首归，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我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可是你带给我的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我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厉害，还能在你接二连三伤害我后，依旧选择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所以这次，我给足你选择，你是自由的，不是我的什么专属品，九空城你想离开还是留下，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楼弃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他就像长久的努力终于得到肯定的孩子一样，又像得到了一个充满遗憾和无力的结果一样，笑着笑着便哭了。
他的绾绾终于不恨他了，也愿意让他留在她身边，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