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臣已经不恨殿下了
闻声,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殿、殿下。”尘商干咽了声,颤声道:“刚才奴婢正睡着,突然被一阵阴冷给冷醒,一睁眼就发现一张女鬼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奴婢看。”
“她的头发这么长。”她伸手比划着,“指甲长的像厉鬼,还有她的脸上好像还有个血窟窿,奴婢实在害怕极了,就大喊了一声,那个女鬼就从窗外溜走了!”
血窟窿?
尘商话里的关键顿时引起二人的警觉,阚首归连忙冲到窗户边往外看去,夜色浓重,哪里还能看到女鬼的身影。
“你确定女鬼脸上有血窟窿?”楼弃拧着眉头问。
尘商猛点几下头,“殿下,奴婢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个血窟窿”
她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左脸颊处说道:“就在左脸的位置!”
左脸的位置,那就和刘重八脸上的血窟窿对上号了。
听着尘商的解释,二人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楼弃猛地站起身,对站在床边的阚首归沉声道:“阚首归,随本宫来!”
没走几步,身后尘商害怕的身影响起,“殿下!能不能让奴婢也跟去伺候殿下?”
楼弃停下脚步,回眸:“你害怕?”
尘商怕怕的点点头,“嗯,奴婢害怕的有些睡不着。”
楼弃目光微转,又折身回到尘商面前,点燃一根香,“今晚好好休息,本宫会让人在门口守着。”
留下这句话,楼弃转身走了,阚首归紧随其后,望着那道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他此时忽然明白在‘风客来’客栈中,尘商为何说殿下好的原因了,两年不见,她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换做以前,她哪里会关心一个下人的死活。
他不免好奇,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脑袋里忽然闪过宋玉那张脸,难道会是因为他?
宋玉是楼弃所豢养的所有面首中最出众的那一个,容颜俊美不说,对楼弃也是十分的忠诚,这个男人心中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宋玉爱慕楼弃,不是迫于楼弃的威压,而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难道说,他不在的那两年中,宋玉成功上位,也是他改变了楼弃?要不然那么多面首,为何楼弃单单只让他一人陪着?
想到这两年二人可能做过的事,他心里忽然浮上一抹异样,他来不及细想这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楼弃的声音就将他拉回现实。
“尘商刚才那番话,你如何想?”
阚首归这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楼弃的房间中。
他敛了敛心神,说道:“尘商并未见过刘重八的尸体,更不知道他的左脸颊有一个血洞,而她却说那女鬼左脸颊处也有一个血洞,臣觉得这女鬼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楼弃认同的点点头,她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那女鬼真是杀人凶手,为何要对尘商下手?你不是说这起杀人案的幕后真凶是受情伤才迁怒于人吗?但如今她却想杀了尘商,这又如何解释?”
阚首归拧着眉头,关于这点,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夜深人静,室内红烛高照,随意飘垂的幔帐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朦胧之感,若有若无的馨香在四壁间幽幽弥漫着,眼前的人长发随意垂在脑后,身上披着藕荷色素面大氅,大氅内一身轻纱,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移,“殿下,夜已深,还请早些入睡,臣先告退。”
“阚首归,你过来。”
他身子微僵,站在原地不愿上前,他身上的蛊毒发作就在这几日,虽说有楼弃在身边,他身上的蛊毒确实没有像往常那样提前躁动,但靠近她也会引发蛊毒的发作。
更何况,眼下此种环境,万一蛊毒发作,他得付出比平时更大的忍耐力去忍受蛊毒。
“殿下可还有事?”
楼弃将他这副全身紧绷散发着抗拒的样子看在眼里,轻笑一声:“怎么?害怕靠近本宫,体内的蛊毒会发作?”
阚首归抿着嘴唇不说话,那双闪动着抗拒情绪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放心好了,只要本宫不催动母蛊,你体内的蛊毒便不会发作。”
“你过来。”她又重复一遍。
他绷直了身子来到楼弃身边,只见她抬手缓慢褪下身上的轻纱,男人双瞳猛地一缩,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他迅速转移视线,“殿下!男女有别!”
褪衣服的动作停滞,楼弃抬眸,似笑非笑,“阚首归,你以为本宫想与你颠鸾倒凤吗?”
不知是羞耻于楼弃这番露骨的话,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一抹殷红染上了男人的耳垂。
楼弃嗤笑:“本宫不过是想让你帮忙上药罢了,还是说你喜欢每天晚上翻本宫房间的窗户?”
男人猛然抬头,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殿下,你都知道?”
既然知道,她为何还能默许自己每天这么做?更让他诧异的是,每次上药前他都有点睡穴,若是不会点武功,根本不可能提前解开。
而他印象中的楼弃,根本不会武功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心中百转千回。
而对于此问题,楼弃却不愿意多说,她斜靠在床边,神情懒怠道:“过来帮本宫上药。”
眼下杀人案有了新进展,她不想因为自己这点小毛病惹人心烦,人在心烦意乱下,总是影响理智的判断。
阚首归在她身旁坐下,手指轻轻褪下她胸前的衣服,直到将那伤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靠近细看,伤疤更显狰狞可怖,他安静的坐在那儿,食指轻轻挑出了指甲盖大小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她胸前。
“殿下这两年来都是如此缓解的吗?”
楼弃闭着眼睛轻哼,“说起来这都要拜阚大人所赐。”
话落,空气里出现短暂的寂静,二人心中各自想着心事,房间寂静的仿佛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将那药膏涂抹均匀后,阚首归一如往常将真气汇聚于掌心,缓缓输入那道伤疤中。
温热的真气缓解了那股痛意,蓦然间,楼弃睁开眼,神情专注的抿着唇,看向阚首归的眼眸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困扰。
“阚首归,这几日你对本宫似乎太好了些。”
不等他说话,楼弃又补充道:“本宫不仅将你豢养为面首,更在你体内种下合欢蛊,你恨不得将本宫碎尸万段,如今却夜夜潜入本宫的房间替本宫疗伤。”
她忽然凑上前,探究的目光眨了眨,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本宫很好奇,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还是说你喜欢上本宫了?”
来不及撤开的手紧紧贴在那道伤疤处,被楼弃这么说,不由得猛颤一下。
楼弃察觉异样,低头往胸口处看了眼,继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短暂的慌乱后,他迅速恢复镇静,平静的收回手,他道:“殿下真想知道?”
“说说看。”
“臣曾经确实恨过殿下,但如今不恨了,殿下给臣下了蛊毒,但臣也还了殿下一剑,臣知道殿下受不得小痛小刺,小痛小刺对殿下来说比剔骨之痛更折磨人,这些天臣亲眼见到殿下被折磨到整夜睡不着觉,大发脾气时,心中确实有泄恨后的爽快。”
“更何况”
楼弃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何况什么?”
“再见殿下,殿下与两年前相比变了很多,竟不像曾经那般偏执,强行要将臣留在身边,世间变化无常,过去的一切,臣已经不再计较,自然也不会恨殿下。”
楼弃冷笑:“你倒是能放得下,若照你这么说,本宫如今与你便是毫不相干之人,本宫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你犯得着如此关心本宫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