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与你主子相比，谁好？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那道巴掌印属实惹眼，他缓缓松开楼弃，垂下的眼帘挡住眼里的寒冰。
果然，他方才就不该心软！
马车内压抑的气氛一如窗外的瓢泼大雨，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尘商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马车在暴雨中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来。
暴雨连天，大街上冷冷清清，连个人也看不到。
楼弃看着阚首归先下了车，这才收回目光调整呼吸，直到那股子烦躁慢慢褪去，她这才掀开帘子下车。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男人竟然撑着伞站在雨中，似乎在等她下马车。
楼弃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去？”
“在等殿下下车。”
那一瞬间，楼弃仿佛回到了两人还在九空城的日子，白天他是她的贴身侍卫，晚上是服侍她的侍妾，那时他总是日日陪在她身侧，二人同吃同住，关系甚至比云嵩都还要亲密。
但有什么用？最后他还不是想着离开自己。
收回思绪，泛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风客来’三个字上，楼弃沉声道：“不必，你如今身为左辅，身份比本宫还要高一等。”
男人撑着伞，眼波微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跟在楼弃身侧一同进入‘风客来’客栈。
尘商订了两间上房，两间房相隔不远，而她则住在楼弃右侧的那间普通房，方便伺候楼弃。
只是今日殿下实在奇怪，留下一句‘今天谁都不要打扰本宫’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
尘商担忧的往楼弃房间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眼前的场景更让她头疼。
主子不在，就她和左辅大人两人，她一个奴婢，实在不敢和左辅大人共食一桌。
“公子，我还是回房间吃吧。”
二人此次微服出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早在来之前两人就让尘商改了称呼。
“不必，你与我同桌而食就好。”
“可是”尘商吞吞吐吐着。
阚首归突然抬眸看了尘商一眼，“害怕与我同桌而食？”
男人生的实在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世间竟然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他虽生的极美却不见阴柔之气，反增添了几分野性之气，极具攻击性，让人根本不敢与他直视。
尘商垂着脑袋，手脚僵硬的坐在男人对面的位置，阚首归轻笑一声：“尘商，我与你主子相比，谁好？”
闻言，尘商抬眸，眼中满满的疑惑，“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无需明白，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思忖片刻，尘商壮着胆子说道：“自然是我家主子。”
夹菜的动作一滞，阚首归颇为意外。
楼弃这人性格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对人动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这样的人别人视为洪水猛兽，她却觉得她好。
难道是因为顾忌身份所以不敢说实话？
“你大可实话实话，今日的对话我保证不会让你主子知道。”
尘商越发不明白了，加重语气道：“公子，我说的就是实话。”
阚首归将她打量几眼，突然很想知道在她眼中的楼弃究竟能好到哪里去。
“说说看，你家主子哪儿好。”
“主子她”尘商沉默片刻，快速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其实很好相处的，只要不碰主子的底线，你想要什么，主子都会满足，而且从来不会为难下人，更不会随意鞭打下人。”
阚首归心中冷笑，不会随意鞭打下人？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长公主殿下吗？
“那你可知你家主子在别人眼中是鬼魅般的存在？”
“公子也认为主子真如别人说的那样？”
阚首归没说话，和云楼弃在一起的那三年，她的狠辣手段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根本用不着听别人说。
尘商轻笑：“如果有人真这般认为，那我只能说那人要么并不了解我家主子，要么就是背叛了主子。”
握有筷子的手猛然攥紧，差点将那双筷子折断，男人眸光中染上点点寒冰，“何意？”
“别看我家主子平时一副很冷漠的模样，但实际上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喜欢将所有人都掌控在手心里，只有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阚首归心中点头，掌控欲这点他是深有体会。
“接着说。”
“其实换句话说，只要你能对主子忠心耿耿，主子又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你心里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也都会满足你。”
阚首归不免想到了当初楼弃总是隔三差五的问他同一句话。
“阚首归，你会离开本宫吗？”
记得那时他总会说不会，但实际上却是违心之话。
将他当成面首，让他成了最卑贱之人，他恨不得早点离开，又怎么可能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但那时他忌惮于她的手段毒辣，一手毒术使得出神入化，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只想等三年之期一到，他就和她说清楚。
或许早在她问他那句话时，就已经料到他会离开，所以才在他体内下了合欢蛊，就为了不放他离开。
若按照尘商说的那样，难道是因为与他的朝夕相处让她产生了依赖，所以才不愿意让他离开的？
若真是如此，那
就在他细想时，一道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风客来门口，小二正对一名乞讨者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着极为难听的话。
“你个臭要饭的，还敢来这要饭？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二下脚极狠，倒在地上的乞丐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子， 双手护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尘商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快速走到小二面前，“住手！”
闻声，小二动作一愣，见她和阚首归同坐一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人器宇轩昂，绝不是普通人，自然对尘商也不敢怠慢。
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尘商说道：“姑娘，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吃饭了？实在对不住，这乞丐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来要饭，我赶走她也是不想影响各位客官的食欲啊。”
“那你将她赶走就行了，何必对她拳打脚踢的？”
小二被一顿训斥，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
尘商瞪了眼小二，将乞丐从地上扶起来，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她。
“这几两银子你拿着，先把身上的伤治一治，然后找个正经事儿干谋生去。”
那乞丐似乎不会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猛点头，然后瘸着腿一步步往外走去，走至不远她忽然停下脚步，从发缝间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尘商，那双浑浊的眼眸闪动着精光。
“公子，我就不与公子同桌吃饭了。”她站在距离阚首归一米远的地方说道。
她刚才只顾着出头，却忘了对方是个乞丐，身上奇臭无比，她刚才和那乞丐一接触，身上肯定染上了臭味。
阚首归点点头，“去吧。”
直到用餐差不多，阚首归这才起身上楼。
他的房间在最里面，回房间必须要经过楼弃的房间。
从她上楼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也不吃。
虽然这与他无关，但他毕竟是臣子，就凭这个，他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他抬手，正要敲门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如蚊般的痛苦呓语。
声音很小，但他是习武之人，耳力要比一般人好，他心中一紧，想到里面的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情急之下他顾不上太多，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