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逃生船
“砰！”
已经基本检查完了船舱内部，所有人包括船长都在睡梦中被乱刀刺伤，伤口几乎都被反复刺入，几乎被划烂……仅仅从伤口的状态几乎都能看出行凶者当时正处于癫狂状态当中。
看来张勇为首的这群人已经完全精神错乱，开始胡乱杀人。正当我要转身离开船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枪声。
枪声？哪怕刚才与张勇等人直接对峙，徐行之也只是举枪不发，并没有抢占先机打出第一枪，那么他现在开枪，必然是因为张勇等人率先发难……
我的脚步加快又加快，一路飞奔往甲板上赶去。
顶层甲板上现在一团混乱，即使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我也几乎要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清晰的看见——张勇的腿上中了一枪，看来刚才的那一枪就打在这里，徐行之还是留了一手，这么短的距离内如果打中躯干，中枪者绝对没有活路。
但是张勇腿上中枪似乎对其他人并没有威慑力，反而刺激了其他人的攻击性，现在徐行之、何雁归和大副三个人正面对七个人的围攻，徐行之已经举枪准备再开第二枪。
我见水面上确实已经放下了逃生船，于是对正在打斗的三人喊道：“往这走，我带你们到逃生船上！”
听到我这一嗓子，整个甲板上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来看我——这场景实在太怪异了，甲板上打得不可开交，我悬浮在空中，张开灰白相间的巨大羽翼，在月光下我恍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降临世间的神使。
如果说没有人把刀子往本神使的方向扔就更好了……
张勇虽然正坐在一边捂着伤腿，但是此时却异常有力地指着我大喊道：“海妖！他们就是海妖！杀了他们我们就能安全返航了！”
不好，我的这副样子对于此时的船员们来说实在太难以接受了，刚好在他们的概念里又有海妖这种不像人类但是会伪装成人类的怪物潜伏在船上，现在这顶帽子当然顺理成章地扣上了我的脑袋。
我只能尽力在空中闪转腾挪躲避着向我扔来的杂物。不过我吸引了火力之后，何雁归他们倒是能够从缠斗中脱身，渐渐往甲板的边缘移动。
既然已经被说是妖怪了，那不拿出点妖怪才有的东西岂不是白被说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甲板边缘的几人喊道：“直接跳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咧开，我觉得现在我的精神状态其实也有点堪忧。
第一个跳下来的是何雁归，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把手中的刀抛掷出去，刀尖扎中了一个船员的手臂，她趁着这个空档跃过栏杆跳了出来，因为打斗有些散乱的长发在下坠时描绘出风的形状。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让她把自己扔进风里，沿着坠落的方向，藤蔓延伸出一张网来，就像2-033曾经用藤蔓缠绕住我。
最后何雁归轻柔但是以一种不是特别灵活的姿势后背着地落在了逃生船上，第一次使用藤蔓移动一个人类这么大的物体，好像不太熟练。
我向抬头看我的何雁归报以歉意的微笑。
徐行之还留在甲板上，右手持枪，只能左手勉强招架住船员们的进攻，少了何雁归的帮助，现在也已经退无可退。
他只得伸出手推搡着大副——这恐怕是除了我们三个和这群穷凶极恶的疯子之外，整艘船上唯一的活人了，尽量把他推到了甲板边缘，他自己也朝合围过来的人群里连开两枪，暂时驱散了人群。
张勇依然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但是他所有的同伴由于本能都避开了枪声。这让徐行之和大副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得以离开混乱的甲板。
等他们两人都安全落到逃生船上之后，船员们也从甲板边缘探出了头，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妖力”在此刻似乎比徐行之朝他们举着的枪要更有威慑力，他们只是逡巡不前，就这么看着我们割断逃生船的绳索，离开了这艘渔船。
“你你你……你真的是妖怪？”我落在船上迎接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副的质疑。
我压低声音故弄玄虚道：“你还记得那个仙境吗？我就来自那片仙境，只不过离开之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所以才借你们的渔船一用。”
不过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如果说在海上航行这么久遇到的种种怪事都是来自这里的地磁异常影响，那么这个所谓的“仙境”，也许就是彼岸岛研究所，至于古老传说中记载的“长生不老”，也正是彼岸计划的创立者毕生追求的东西……
那么说我是从这个“仙境”里逃离的，也很恰当，只是现在我需要重新回到这个虚假的仙境中，寻找一切事件的根源。
大副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如捣蒜。
徐行之把枪拉上保险，环顾四周：“船舱里什么情况？”
我叹口气，摇了摇头：“连老夏在内，死了六个，应该都是睡着觉被这群疯子乱刀捅死的，不知道接下来这艘船怎么办……”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这艘船上还活着的人应该都是毫无出海经验，因为丰厚的薪资被拉来出海的，而且现在他们的精神状态非常之差，不知道把这群人留在船上会不会再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何雁归走过来拍了拍我们俩的肩膀：“别担心这群疯子了，先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我看了一下刚才梁笑从船舱里带出来的东西，除了一点武器、药品、御寒的衣物之外，食物哪怕省着吃，也只够撑两三天吧。”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经过一晚上的闹剧，现在天边已经渐渐泛白，令人不禁想到些“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的意味来，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算得上是天地之间一蜉蝣，沧海之中一扁舟，不知道能不能在食物和淡水耗尽之前找到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