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S-013】黑曜石匕首
苏牧的视线很低，仰头上望。
修长的腿，曼妙的身躯，冰美人黑色风衣下窈窕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好凶……
冰美人缓缓伸出脚，踩在蒸汽匕首上。
轻轻一钩，匕首弹起，被她抓在手中。
冰美人摆了摆头示意，门外两个肌肉猛男就冲进来。
他们一脚踢开碍事的桌子，然后非常粗鲁地将苏牧连人带椅子摆放回石室的中心。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除了眼前多了一位冰山美女。
“听说你精神错乱了。”
冰美人走到近前，用手指勾起苏牧的下巴，注视他的眼睛。
“但是看起来完全不像，还试图逃跑，不是吗？”
“……我不会逃跑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秘密。”
苏牧龇牙，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希望这张帅脸能够发挥点功效。
这个姿势，冰美人领口的项链挂出，是一枚正八角形的黑色水晶柱，神秘而精致。
对于苏牧的说辞，冰美人不置可否。
她伸手探进苏牧领口，取出一个款式相同的项链，只是水晶的颜色稍有不同。
“可怜的见习探渊者，就如同这苍青色，稚嫩而无知，又或是贪婪而傲慢。
“每年不知有多少年轻人，被这奈落的深渊所吞噬。”
苏牧感到喉间有些干渴，他听出了冰美人的弦外之音。
——如果不配合，随时可能会让自己人间蒸发。
而这水晶柱的颜色，似乎代表了所谓【探渊者】的等级。
自己是代表见习的苍青色。
而对方的水晶则是纯粹的黑色……
冰美人左手随意转了个刀花，轻轻按动战术匕首的开关。
滋滋滋……
刀刃瞬间转换成锯齿形态，在微型动力炉的带动下高速旋转。
冰美人的手很稳。
将战术匕首抵近苏牧的手腕，轻易切割开捆绑用的锁链，距离苏牧的肌肤只有毫厘之差。
“虽然你的家族有人要将你赎回，但与我们想要的秘密比起来，钱财不过是铜臭味的俗物。你明白吗？”
冰美人注视着苏牧的眼眸，缓缓下压匕首。
苏牧手腕表层的肌肤似乎已经被切开。心中一急，看来对方是来真的！
“明白，但是我的记忆已经丧失了。这是真的！你们可以检查！”
“……”
冰美人盯着苏牧的眼睛看了许久，才轻轻抬起匕首，后撤一步。
随后顺手关掉匕首的动力源，抛到高个子审问者手中。
“他说的是真的。看来你们把事情办砸了。”
“抱歉，伊丽莎白团长。”
两名手下低头认错。
虽然不知道冰美人，也就是伊丽莎白是用什么方法鉴定真伪，但总算是避免了断手危机。
苏牧稍稍缓了口气，才向自己的手腕望去。
咦？
只见本应血肉淋漓的伤口，此时竟然已经渐渐蠕动着开始愈合了。
那种瘙痒的感觉令苏牧全身发麻。
伊丽莎白也望见了这一幕。
“你们还给他动用了诅咒物？”
两名审问者互相对望一眼，很是颓丧地说道：“是【d-422】。”
至于差点将苏牧身体原主打死的事情，则是万万不敢承认。
伤势愈合的同时，苏牧身体深处却又隐隐作痛。
此时苏牧已经知道，这是诅咒物【d-422】的副作用，在折损他的寿命。
但是眼下，拥有这样强力的恢复能力，将成为他活下去的重要筹码。
伊丽莎白的神色一直很清冷，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她叹息了一声：
“看来只好动用【s-013】了。”
“团、团长？”
两名审问者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但伊丽莎白只是冷冷的注视了他们一眼。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过错？”
随后伊丽莎白转向苏牧，淡淡安慰道：
“放心好了，不会要你性命。获得情报后会将你交回你的家族。只是【s-013】有点副作用……”
苏牧迎向伊丽莎白好看的琥珀色眼眸，咽了口唾沫。
“副作用是？”
“寻常人大概会理智丧失、精神崩溃而死吧。不过你看起来精神力颇为坚韧，应该不至于。”
“我会怎样……”
“大概类似于重度的精神分裂症吧。”微一停顿，伊丽莎白补充道：“非常分裂的那种。”
……
……
伊丽莎白去取【s-013】。
路过光线明媚的回廊时，左侧耳坠散发出奇异的波动。
深渊力场中弥漫的自然光被扭曲、吸引过来。
伊丽莎白微微叹息，“真是麻烦。”
随后她眼前的景色蓦然一变，就像是被狂风席卷一般，世界化为了灰蒙蒙的无尽黑暗。
然后在伊丽莎白的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析出。
对方的眼中，伊丽莎白也一样只是个朦胧的幻影。
这里是名为【扭曲时空之光】的炼金奇迹，所构造的虚幻空间。
没有人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哪怕他们同是【深渊秘会】的“伙伴”。
对方的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瞳孔中的炼金符号格外醒目，那是代表权利欲望的王冠变体。
“你似乎有些心烦气躁？”
“遇到一点小麻烦而已。你是有什么事吗？”
伊丽莎白冷冷回应，她的眼眸中也闪烁着自己的专属符号。
对方也没再多问，直切正题：
“我来询问计划的进度。毕竟这次行动里，由我担任情报联络人。”
“我这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缺最后几块情报拼图。”
“很好，那么我去联络其他人了。”
话落，虚幻的空间一阵抖动，恍如梦醒，伊丽莎白回到了深渊据点的回廊之中。
……
……
【s-013】的造型颇为别致。
是一柄打磨精致的黑曜石匕首。
但它不仅仅用来切割物质界的实体，还能够切割人类的灵魂。
哪怕是触碰都会受到伤害。
而此刻这件诅咒物，就扎在苏牧的手掌之上。
也没有人再给苏牧的这只手捆绑上新的锁链，仿佛那柄黑曜石匕首要比一切禁锢更为牢靠。
苏牧手掌的疼痛早已麻木，但是灵魂的阵痛却源源不断。
这将是个缓慢的过程，一月之后，【s-013】将会把苏牧的灵魂碾碎，无数他自己记得或不记得的深层记忆，都将暴露出来。
彼时，借助简单的工具，伊丽莎白就能够寻找到自己需要的情报。
而苏牧从外表看起来，还会是个四肢健全完好的青年。
苏牧颔首低头，嘴唇紧抿，仍在苦苦坚持。
也许真如伊丽莎白所说，穿越而来的他吸收了原主的灵魂养分，拥有格外雄厚的精神力量。
但是【s-013】毕竟是伊丽莎白手中仅有的数件s级诅咒物之一，它的威力深不可测。
在苏牧无法自觉的瞬间，他紧抿的嘴角，偶尔也会露出有如恶魔般的微笑。
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
……
一周后，苏牧多了位新室友。
除了送饭时间，石室的铁门久违地被打开。
两名审问者押着一位红裙少女走了进来。
不，应该说‘提’着更为准确。
红裙少女的双脚都已经被折断，无力的拖沓在石质地面。
审问者将其丢在角落中锁住手脚，犹不放心。
“伊丽莎白团长不在，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个‘怪物’？”
“不如把手筋也挑断？”
“好主意。”
两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残酷刑罚。
高个子掏出蒸汽匕首，启动能源后开始切割红裙少女的手腕。
矮壮男则用体重压制住红裙少女因疼痛而弹跳的身躯。
石室的一角瞬间化为了血腥的炼狱。
鲜血淋漓，喷洒的一串串血珠，甚至是溅到苏牧的脸上。
在这期间，苏牧一直垂首不语，审问者也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s-013】摧垮。
但诡异的是，就连红裙少女本人，也不发一言地保持沉默。
仿佛正被切割的手腕并非自己的血肉，而身躯的抽动只是剧烈刺痛下的神经反射。
“怎么回事？切不断。”
矮壮男探头望去：
“似乎是在不断复生，要是伊丽莎白团长在就好了。”
又忙碌了一会儿，高个子失去耐心。
“啊，麻烦。干脆直接剁掉好了。”
高个子索性将蒸汽匕首的动力开到最大，手臂高高举起劈砍起来。
铎、铎、铎……
刀刃切割骨骼的声音在石室内回响。
两人埋头忙碌的时候，房间中央的苏牧静悄悄转头，与红裙少女失神的目光对上。
就像是干涸的土地有清泉涌起。
蓦然间，红裙少女对着苏牧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