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渊
像是堕入深渊一般的窒息感，猛然消退。
“咳咳……呼……”
苏牧胸膛起伏，剧烈喘息。
瞳孔颤动不已，不断放大缩小，好一会儿才适应明亮的光芒。
朦胧的视野中只见有两个壮硕的身影，和他们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门。
铁门上狭窄的观望口就像是扁平的魔眼，冷冷注视着自己。
苏牧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
然后听觉也恢复正常，捕捉到对方的只言片语：
“……这家伙终于醒了。”
“看来诅咒物【d-422】生效了。”
他们在说什么？
还未想明白，高个子的身影走到面前。
嘭！
一拳打在苏牧的腹部。
“唔……”苏牧一阵干呕。
身子蜷缩向前弯曲，手脚的锁链簌簌作响。
紧随其后，心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腹部的钝痛却缓缓消散。
“小子，你差不多等于死过一次！这滋味不好受吧！
“不想再遭罪的话，赶紧把奈落深渊的秘密交代出来！”
苏牧脑袋垂落，干咳不止，想要回答，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奈落深渊？秘密？
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苏牧眼角的余光只能看见审问者的衣角，是深沉的黑色长款风衣，偶有反射金属光泽的装饰物。
脚下则是一滩血水。
血色的倒影中，隐约可见两名审问者的身体轮廓，一人个子很高，另一人则格外壮硕。
除此之外，还模模糊糊地映照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是……这是我吗？！
相貌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帅气，但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苏牧心下恍然，这恐怕就是死掉的原主，被眼前的两人在审问中折磨而死。
……
……
苏牧完全想起来了。
他眼底突然浮现、不断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文字也在提醒着昨晚的事情。
——那是一张在床头柜上发现的邀请函。
【苏牧先生敬启】
【鉴于您的‘特异性’不断增长，现邀请您前往奈落深渊。】
【请舍弃家人、朋友、财富、过往的一切，去探索世间深层的根源之秘吧！】
苏牧以为是哪里的恶作剧，疲惫不堪的身躯倒头就睡。
不曾想……
一觉醒来竟是变成这幅模样。
“喂！你这家伙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苏牧的声音又干又哑，就像是垂死之人的嘶鸣。
逼近过来的高个审问者也被吓了一跳。他退回去和矮个的同伙窃窃私语。
但是不知为何，醒来后苏牧耳力超绝，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d-422】黑之火除了激发生命潜力，还有其他什么副作用吗？”
“没了吧，似乎是会折寿，但眼下是看不出来的。”
“就没针对精神力的干扰？”
“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啊。”
“但是这小子苏醒后，感觉怪怪的啊……就像是变了个人。”
两名审问者嘀嘀咕咕的时候，苏牧却听得心惊肉跳。
诅咒物？
副作用？
折寿？
还有可能针对精神力的干扰……
穿越过来后，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苏牧已经完全明白了。
更关键的是，原主这家伙死得干脆利落，苏牧没能获得一丁半点儿的记忆情报。
现在还要继续遭受对方的逼问，关键是，自己压根就不知道那所谓‘奈落深渊的秘密’。
……
……
拷问了一阵，审问室地面上的血泊更大了。
苏牧的胸口遍布鞭痕，指尖一片血肉糜烂，但是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看不出其他外伤。
脑袋无力的垂落，嘴唇干渴的起皮，整个人似乎进气少出气多了。
“高个子”审问者焦躁地来回走动。
“这小子太弱了！随便拷问下就半死不活，还一直在胡言乱语！”
“……怕是已经精神错乱了。”
“该死！如果能上大刑，这小子肯定早交代了。”
高个子脚步一顿，从腰间掏出一把战术匕首，铎！的一声，扎在苏牧面前的桌案。
匕首的握柄很粗大，内嵌着大量精密齿轮与液压传动装置，作为能源核心的微型蒸汽动力炉内，则是一颗不断散发出光热的火红色宝石。
“我受不了了，小子！我现在就要将你大卸八块！”
“等等，团长可是吩咐过不能致残致死。这小子家里据说是深渊外面的大贵族。”
矮壮男一把拉住‘高个子’。
“我们去找团长吧。”
他们走后，昏暗的石室内，只剩苏牧一人。
凝望着落在桌案上的蒸汽匕首，苏牧心里越来越凉。
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地狱开局。
现如今看那匕首上如同魔法一般的火红色宝石，以及精密繁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齿轮与传动结构，苏牧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简单。
恐怕有极为发达的蒸汽与机械工学，以及诅咒物、火红宝石那般的超凡力量存在。
“必须要想办法脱困。要活下去！”
苏牧挣扎起来，连带着锁链和椅子一同晃动。
他是喜欢孤独胜过合群，但完全不明白被邀请函所选中的‘特异性’是指什么。
只是在这个生死关头的困境中，苏牧没有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吓得瑟瑟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正相反，在饱受严刑拷问之后，苏牧的凶性反而被激发出来。
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分泌。
肉体的疼痛已然麻木。
求生的本能在拼命呼喊！
嘭！
苏牧重重摔倒在地，然后用膝盖、肩膀、脑袋作为支点，在地面蠕动。
目标是桌案上的匕首。
但一旦摔倒，被锁链束缚住的状态就很难再爬起。
所以苏牧用额头撞向桌腿。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额头鲜血淋漓，终于嘭的一声，桌案也被掀倒，蒸汽匕首滚落到铁门边。
苏牧蠕动过去，接下来只要顶住匕首切割锁链就好。
一定要活下去！
就祈盼那蒸汽匕首拥有与夸张造型相当的超凡力量吧！能够轻而易举地切割捆绑住自己的锁链。
然而这个时候，门动了。
吱呀……
锈蚀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扭曲声音。
苏牧的身体一瞬间麻木到不能动弹。
他缓缓抬起头来，正好与一双居高临下望来的琥珀色眼睛对上。
那是一名拥有深色长发的美人，她身材婀娜，五官精致，双腿修长而笔直。
只是面色清冷，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