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作
“合作?”柳时生疑惑。
“你先前不是在找招魂聚怨的人吗?正好我也知道一些线索,可以帮助你一二,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司静绾笑吟吟地望着他,一副商量着样子。
过了半晌,柳时生才点了点头,又问,“你是谁?”
司静绾拍了拍衣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在下司静绾,捉妖师。”
柳时生听到她是捉妖师,略略惊讶,“柳时生,天师。”
司静绾听到听到名字倒时有点耳熟,像是什么人提过的,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好作罢。
“我知道一些有关于招魂聚灵的事。”司静绾抬眼定定地望着他,“我也知道怨灵是谁,就是花月楼的花魁红烛。”
柳时生愕然,这不就是他刚刚确认了不是的人吗?怎生又变了?
直至司静绾大概讲了好些内容,他才明白了大体,想到剑鸣一事,不禁问出口,“可要是真的,为何今日我的剑会没有动静?”
司静绾闻言瞥了一眼他的背后的剑,“或许是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罢。只是没想到你的剑还能自动验身的?”
柳时生一时无语。
夜里,街道上空无一人,很难将它和白天的热闹联系起来。
两个更夫走过,一人持锣,一人拿竹梆子,敲得“咣咣”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风而过,吹得更夫手持的灯笼晃了一下,里面的烛火险些灭了。其中一个更夫顿住脚,疑惑地望了望四周。
另一个更夫不解地看向四周,“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可能是我想多了。”
“没人啊?”
“走吧,是我看错了。”
另一个更夫听了,也不再管了。
远处,两个人静静地望着更夫离去的身影。
“你厉害了,叫你等一会,你偏要往更夫那里走过,差点吓到人了你知道吗?”司静绾瞥眼柳时生,蓦地出声。
柳时生望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就在司静绾以为他再不出声时,他又开口了,只不过这一开口带了点讥讽,“是谁说要宵禁时才出来的?”
司静绾想明白了,他这是记仇来着,看来当日被抓打了二十大板着实丢人。
“呵,当日若不是你非得抓我,还会被抓吗?活该!”
“你——”柳时生一下子被噎住,论口舌功夫,他斗不过眼前的人,只撇过头不再出声。
司静绾望向四周,时机正好,拍了拍身旁的人,“走。”
“去哪?”
司静绾笑得贼兮兮的,“花月楼。”
花月楼里还有些许灯亮,显然还有人没睡。
屋檐上,两道黑影飞快闪过,转眼落到了栏杆处,随后闪身进入。
“喂,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柳时生望着眼前轻车熟路的人,很是怀疑。
司静绾顿住脚,转头,“柳大个,我有名字的,还有,我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说着,她又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道,“自然是,我经常出入这里了。”
柳时生先是被她一声“柳大个”惊住了,随后又听她说她经常来这里,一下子明了,“是你。”
司静绾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是我?”
“那天我为什么能进入花月楼,是不是你做的?”
司静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是不是也能猜到戴黄金面具的也是她呢?
柳时生见她默认了,气得打不过来,“那个竹笙呢,她也是你的人?”
原是还没有猜到啊!挺好的,她可不想就这么快被人知道这件事。
司静绾笑了,“这不是当天见你被打了,想着带你来这温柔乡安慰安慰你。”
这话说得一丝不漏,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承认了这件事确是她做的。
话说期间,他们已经到了房间外面,脚步停下。
“这是哪里?”
闻言,司静绾没有看他,“红烛的房间。”
柳时生一下没了声音。
司静绾伸手就要推开门,柳时生忍不住出声了,“这,这不会不好吧?”
她挑了挑眉,望着他,“当然不好,这大晚上不睡觉闯进姑娘家的房间,你说好不好?”
见柳时生还是踌躇,她也不管他了,直接推门走进去。
庭院里的花叶被夜风吹得沙沙响,一阵阵幽香悠扬而来,与亭子里的人相伴。
男子长身玉立,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缀着白玉佩,负手站在亭子下,望着远处的花叶不作声。好一会儿,庭院里渐起脚步声,来人走得急促,转眼间,出现在亭子外。
“殿下,有消息了。”
李恨没有转身,淡淡问道,“何事?”
张进把林赤今晚看到司静绾去了花月楼的事一并禀告,说完,静静地站着,等候吩咐。
“你说她还有同伙?”李恨这才转身问。
张进低下头,回道,“是的,是一个天师。”
“你回去告诉林赤,让他在花月楼继续盯着,不要惊动到旁人。”
张进应声是,快步离去,庭院又恢复寂静。
李恨低下头,望着手中摩挲着从腰间拽下的白玉佩,玉佩光滑剔透,握在掌心还能感觉到凉意,一丝丝地渗进手心。
他们会去花月楼的原因他大概猜到一二,一个天师,再加上一个捉妖师,要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自幼与常人不同,天生就能看见妖魔邪祟,那日在花月楼看到红烛就知道了。见崔辙与她走得近,也曾暗示过,只怕他根本不知道。
现下倒是把天师引来了,只是不知,长安又要出什么事了。
司静绾推门进去的时候,红烛已经睡下,房间里黑乎乎的,她掏出火折子,“呼”一声,火光亮起,映照出柳时生的脸上,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她低声骂道,“你想要吓死我啊?你不是不愿意进来的吗,怎地又进来了?”
“废话,你都能进来,,为何我就不敢了?”柳时生闻言没好气地回她,“怎么样,看出什……”
司静绾伸手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口型,空气忽然安静,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她和柳时生视线相交,随后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
女子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地呢喃,似是做了噩梦,在梦里挣扎。
两人走进床榻,蹲下,这才听清。
“公主,公主快跑……快跑……”话里断断续续地,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不出声。
女子挣扎得更是厉害了,周身渐起黑雾,缠绕在女子身上。
红烛陷入了梦魇,梦回到当初逃亡的时候,她身陷囫囵时无人能拉她一把。
绝望、不甘、痛苦、被抛弃的失落淹没了她,耳边有个声音如同魔咒般萦绕在侧,“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她。”司静绾见她挣扎地厉害,被梦魇控制,伸手就要施法。
红烛蓦地睁开眼,眸色变红,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化掌为爪,猛地抓向她。
司静绾一惊,闪身避开。
回头一看,柳时生已经拔出剑与红烛打起来,再一看红烛,眸色深红,面无表情,周身黑气缠绕,身上落下了好几道剑伤,仍是不依不饶地攻击柳时生。
司静绾上前帮忙,施法困住她行动。她神情冷冽,目光丝毫不惧,手中的法力幻化成一条链子,紧紧地捆住红衣女子。
“快,把她的怨气封住!”她向柳时生喊道。
红衣女子拼命挣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已变得痛苦狰狞,口中凄厉地尖叫。
楼中人早已被惊醒,一下子亮起不少火光,脚步声急促又繁杂,听声音,来人还不少。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花妈妈的声音传来。
有人惊叫出声,“啊,那不是红烛姑娘的房间吗?”
花妈妈吓得大惊失色,催促道,“还不快点去看看!”
司静绾这厢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面上毫无波澜,仿佛外面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柳时生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心里焦躁不安,忍不住出声问,“现在怎么办?”
司静绾没管他,继续施法。
柳时生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再问了,“算了,发现了就发现吧。”
司静绾瞥他一眼,不出声。
“嘭”一声落,厢房里的门被人撞开,几个高大的婆子和一个穿得艳丽的女人一下子冲进来。
“啊——”花妈妈一下子被地上躺着的人吓住了,脚一下子软了,珍儿忙上前扶她过去,探过鼻息,人还活着,花妈妈轻轻地拍了心口,心安了一半。
随后转过身,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呵斥,“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到人躺在地上吗?还不过来把人扶起来。”
几个婆子忙应声走过来扶人上榻,珍儿落在后面,花妈妈逮住她就骂,“你这个贱蹄子跑哪去了,让你伺候姑娘,姑娘要是出事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世子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珍儿瑟瑟地抖,“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妈妈饶命!”
花妈妈甩了帕子,扭身走进内室,不再理会她。
红烛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发丝凌乱,衣服上留了好几道口子。
花妈妈见到她这番模样,眉头微蹙,转头就要喊人,衣袖被人拉住,阻止她开口,她回头,却是红烛醒了。
红烛头还晕晕的,见到花妈妈站在榻前,不明所以,一手扶着还晕眩的头,一手撑着床起身,“花妈妈这是怎么了?怎地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花妈妈望着她迷茫地询问,惊讶问,“你,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红烛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破烂,手脚发软无力,愕然抬头,“花妈妈,这是怎么了?”
“刚刚有贼人进到你房里,不过幸好发现得及时,你没事就好,不好的是让那贼人逃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加强守卫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红烛应声是,花妈妈见她乖巧的模样,很是满意,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房间。
红烛走下榻,脱了衣裳,照着镜子,望向镜子里的女子,伸手抚过心口,心口现出一条大大的疤痕,用手触碰它时,飘出几缕黑气,似有延续生长的趋势。
她唇畔扬着笑,“这么快就寻来,真是低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