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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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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时生从花月楼里出来就一直冷着脸,昨晚他没有抓住那个少年,今天他进入花月楼的事就更是不对劲。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个红衣女子肯定是有问题。

    他被人拉进楼里的时候,本来是准备离开的,就在他转身时,他的剑就有了动静。对于他的剑来说,只有在主人遇险的时候会发出剑鸣,除非另外一种情况出现,遇到了邪祟。

    看当时情况,这个邪祟不是一般的邪祟,很可能和昨晚他寻查的怨灵有关。

    红烛坐在铜镜前,纤纤玉手把发间的珠钗簪子一根一根地拔下,又随手拿起桌上的梳蓖一下一下地梳发。

    铜镜前的美人唇角勾起,脸上的妆容卸下,少了脂粉的艳丽,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天师也来了?”她轻哼一声,丝毫不在意天师的到来会不会把她除掉。

    她拉过梳妆台底下的抽屉,一只黑漆的小木匣露出眼前,伸手拿出木匣。“啪嗒”一声,小木匣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在眼前。

    一束毛发被红绳紧紧缠绕,静静地躺在白帕子上,红烛看看了许久,才伸手拿出,发丝乌黑柔顺,躺在手心痒痒的。

    她冷哼一声,唇畔露出一丝嘲讽,“真可笑,我竟然还相信这种东西。”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男人紧紧地拥着她,低头在她耳廓轻语,“阿铃,你喜欢吗?我们结为夫妻可好?”

    怀中的女子眸光闪过一丝凌厉,没有作答。

    男人久久得不到回应,眼里的光渐渐地黯淡,胳膊紧了紧,好似只有这样才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

    “阿铃、阿铃?”男人轻轻唤她,她睫毛颤了颤,但没有睁开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感觉到男人离开房间了,睁开双眼,不明所以。

    翌日清晨,她对着梳妆台梳发,发现有一小束发短了一节,这才想起昨晚的事,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昔日的温柔话语仿佛还在眼前,记忆中的男人已经死去多年,只她还停留在过去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柳时生找了间破庙休息,摸出怀中的铜钱,数了又数,还是三个。本来捂得温热的三枚铜板子,现在又变回冷冷冰冰,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把钱放回兜里。

    他躺在草垫上,回想着几天发生的事。既然昨晚的少年不是招魂聚集怨气的人,那究竟是何人?今日在花月楼里看到的红衣女子又是谁?

    他脑海里闪过一张面容,黄金面具的女子。记得当时自己是想要知道她是谁才会去看看,不成想竟被拖进去,还搞得这么狼狈。

    接下来的几天,柳时生都在花月楼附近转悠。才打听到红衣女子的身份,原来她就是花月楼的花魁——红烛,也知道了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叫竹笙。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几天在花月楼附近转悠,又不停地打听红烛和竹笙的事,众人的饭后话题又多了个人。

    “瞧瞧,京中又多了个痴迷于红烛姑娘的人了。”

    “胡说,明明是喜欢竹笙姑娘的。”

    “你俩说得都错了,他明明是两个姑娘都喜欢。男人嘛,怎么会只爱一个呢?”

    这些话,柳时生自然是不知道。

    “听说老七经常去花月楼看这个姑娘,是真的吗?”李乐目光看向对面的男子,神神秘秘地问。

    萧承抿了一口茶,闻言淡淡地抬眸看他,“你倒是闲得慌。”

    “老七啊老七,有看上的姑娘竟也不知会一声,害得我们以为他是要出家。”话到后面就隐隐地有些不忿了。

    两人在雅间里正谈论着,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声,萧承眉心微蹙,李乐好奇心起,唤来小厮,“出去看看。”

    一会儿后,小厮就跑回来了,“公子,崔世子和人打起来了。”

    李乐一听来了兴趣,站起身,目光微亮,“和谁打?”

    “就在外面,是因为红烛姑娘。”小厮补充道。

    李乐摸了摸下巴,“冲冠一怒为红颜。走,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便要抬脚走出雅间余光扫过萧承,问道,“不出去看看?”

    “不必了。”萧承依旧神色淡漠。

    大堂里崔辙与柳时生对立而站,红烛被崔辙抓着手腕拖到身后,眸中寒意不言而喻。

    柳时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这几天不停地打听红衣女子和戴黄金面具的女子,才知道红衣女子就是花月楼的花魁红烛,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就是那个神秘的女琴师。

    当然,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红烛和宁国公世子和红烛的纠缠了。至于竹笙,没人知道她的出处,没人见过其外貌,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倒也神秘。

    他今天早上想再来花月楼里看看红烛是否真有问题,不承想,他刚来就被红烛缠上了,也是倒霉,他想脱身离开就被崔辙遇上。

    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司静绾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柳时生才刚坐下,红烛就迎上去,颇有些调戏的意味去逗他。柳时生脸色涨红,手脚无措之时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崔辙一把拽过,一拳迎上。

    要说这天师也是倒霉,被姑娘调戏就算了,还要被调戏他的姑娘的爱慕者打脸。

    司静绾正要开口,旁边就有人抢先于她开口,“子辙也来了!”

    来人的声音爽朗豪放,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一个发戴冠玉,身着锦袍的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

    李乐来到崔辙面前,瞥一眼他身后的美人,“子辙,何必发这么大的怒气呢?一个美人就值得崔兄动手了?”

    子辙是崔辙的字。

    崔辙目光依旧阴冷,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留情面,“不必劳烦晋王殿下费心,晋王妃仙去多年,想来晋王府上也冷清了不少。”

    李乐脸色大变,在场有知情的莫不噤声,大堂里鸦雀无声。

    五年前晋王大婚,与晋王妃恩爱无比,羡煞一众贵妇圈。

    可恩爱也只持续了一年,不知是因为老天觉得这样太慷慨,就想要收回来,结果一收就把晋王妃的命给收走,留下晋王一人痛苦不堪。

    那时,晋王疯疯癫癫,谁也不认得,韦贵妃揪心不已,为他找了许多太医都治不好,皇帝甚至下了诏书要找天下神医来救治。半个月后,一个发簪柳树枝、满身酒气的老头子来到了晋王府救活了晋王。

    自那以后,这件事就被禁止谈论了,也只有崔辙这样的人才敢提起。

    不过这些事情司静绾、柳时生是不知道的。

    在场的有在京多年的,也有世家子弟,自是比旁人一无所知的要知道得多一些。

    司静绾看着在场的人神色变幻,心中疑惑。

    气氛诡异时,李乐率先打破沉静,只见他又恢复脸色,“崔世子多虑了,本王的事自是不必崔世子操心。不知红烛姑娘怎么样了?”

    话锋一转,话题又转向红烛,红烛掩唇一笑,丝毫没有刚刚的尴尬气氛。

    “晋王殿下误会了,我和这位公子一见如故,这才想着聊一聊,却不想崔世子误会了。”红烛说得颇为委屈,听得柳时生浑身汗毛竖起。

    一见如故?聊一聊?

    柳时生莫名地有些委屈了,谁能想到他第二次来花楼还是被调戏,不仅被调戏,还被打了。

    李乐转头看向柳时生,“这位公子?”

    柳时生回过神,忙应声,“晋王殿下,崔世子误会了,我与这位姑娘清清白白,并非你们想的那样。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司静绾回到房里,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吩咐完珠儿后换上衣服离开。

    柳时生走得很快,到来破庙时,越想越愤怒。

    这次红烛走得近了,但他的剑也没有再发出剑鸣声。这也验证了红烛不是那个人,同时线索也就断了。

    一股烧鸡的香味飘来,把破庙里的人引开了注意力。

    某人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响,在整个寂静空旷的破庙里就显得异常突兀。

    “啧啧,几天不见,怎就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话到后面就带了点嫌弃。

    柳时生一惊,望向门口。

    门口走来一个青衣少年,少年一手拿着荷叶包的烧鸡,一手轻轻地扇动,一缕缕的烧鸡香味悠悠地飘向柳时生。

    柳时生一见到她,大怒,“是你!”

    司静绾讶然,“刚刚谁喊得最大声?”

    柳时生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脸色涨红。他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几天他早就花完所有的钱了。

    只能每天去摘些果子充饥,或下河捉捉鱼,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妖魔出现,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司静绾瞧他脸色,知他定是不好意思,把烧鸡递过去,“喏,给你,算是我给你赔罪了。”见他还在犹豫,司静绾一把拉过他的手,将烧鸡塞到他手中,“拿稳了,没下毒。”

    少年的手纤细白嫩,拉着他的手时,还不及他的手大。靠近时,隐隐有一股淡淡的体香,怪好闻的。

    他被自己的念头惊得后退一步,想什么呢,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男子,怎么会对另一个男子生出那种想法?

    司静绾看他这种见鬼一样望着她,又后退一步,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哎,真不吃啊?我都说了没毒……”

    “我信。”柳时生打断她的话,寻了个离她远些的空地坐下,低下头吃,不再搭理她。

    司静绾见他有些怪异,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清,便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他吃完再谈正事。

    柳时生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堆鸡骨头。

    司静绾走近,啧啧了两声,看来是真的饿狠了,再抬头瞧了瞧他,哪里还有第一次见到的神气。

    柳时生见她望得久,有些不自然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司静绾见他脸色,有心想要逗逗他,“哟,你还真的信我没有下毒啊?就不怕我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

    柳时生脸色一僵,吐也不是,想吐也吐不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哈哈大笑,“又被骗了,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柳时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出声,“笑够了吗?”

    她捂着肚子,脸颊红扑扑的,摆了摆手,“笑够了笑够了。”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口,“我今天来是想要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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