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怀疑
楼里很快恢复平静，没人注意到，两道黑影从屋檐上飞快掠过。
破庙里，有生起一堆火，俩人围在火堆前沉默不语。
柳时生时不时用小木棍挑了挑火堆，司静绾坐在火堆前拿着帕子认真地擦亮手中的匕首，匕首映出的是冷静得过分的面容。
气氛安静得过分，莫名地有一种诡异，只有火堆时不时传出“噼啪”声。
柳时生最先打破沉默，“你刚刚看到了那个疤痕，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司静绾还在擦，漫不经心地答，“我怎么知道？”
柳时生心里还是有点庆幸，刚刚他们在施法压制红烛的时候，差点被人抓住，幸好最后把她压制住，藏在屋檐上，看见了后面的全过程。
想着这里，他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青衣少年，却在看到她手中的匕首顿住视线。
这把匕首怎么有点眼熟啊？
这时，他才想起之前的怀疑，忍不住开口问，“司静绾，你的术法是谁教的？”
司静绾擦匕首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唇角勾起，语气中微微带了点揶揄，“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厉害，想要拜我为师？”
柳时生一滞，随后羞恼地反驳，“谁、谁说要拜你为师了？再说了，你怎么就觉得你比我厉害了？”
司静绾见他急得脸都红了，噗嗤一声笑，“好好好，你厉害，你真厉害！”
见柳时生一副再不想搭理她的模样，随口问，“你师父是谁啊？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毕竟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柳时生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司静绾也不管他回不回答，本就是随口一问，遂换了个话题，“我怀疑怨灵和月铃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刚刚我们看到的应是没有意识的怨灵。可不管怎么样，月铃要报仇是真的。还有我们刚刚并没有完全封住她的怨气，你也看到了她心口的疤痕。”
柳时生也想起来了，身子不自觉坐正，神情严肃。
“周晟是谁？她心口的伤疤是怎么弄的？”
司静绾略微惊讶，收好匕首，“暂时不知。但是我们可以查。”说完，起身，拍了拍衣摆，“我要回去了，你这几天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晚点再来找你。”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我到时候怎么找你？”柳时生也站起身。
司静绾脚步顿住，差点忘了说，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只蓝色的小鸟飞起。
柳时生目光一下子被这只小鸟吸引住。
司静绾望着他，“要是有事我会让灵鸟传信给你。”
“好。”
花月楼中，司静绾回到房间，正好望见一个女子的背影，站在她榻前久久不动。
“珠儿？”司静绾轻声唤她，手中暗暗施法。
女子转过身来，眸色染红，见到她，猛地伸手化爪攻击。
“还来？”司静绾施法定住她的身形，又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口中念咒，地上现出阵法。
阵中的女子挣扎地厉害，口中不停地嘶喊，好在她早就设下阵法，任是这里发生什么事，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
“破！”
阵法消失了，阵中的女子倒在地上，晕倒了。
司静绾走到女子的身前，眉宇间含着一丝担忧，看来她这是被怀疑了。
天一亮，李恨就知道了昨晚花月楼发生的事。
汇报完消息的张进正立在原地，等待他的吩咐。
李恨一手端着茶，低眸抿了一口茶，刚刚泡出的茶，袅袅的雾气氤氲了他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那两个人去哪了？”
“菩提山下的一间破庙。”
花月楼一如既往的热闹，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没有影响到他们分毫，只红烛还在房里休养。
红烛斜躺在美人榻，脸颊微红，笼烟眉似蹙非蹙，双眼微微瞌着，看起来娇弱无力，惹人垂怜。
“姑娘、姑娘，世子来了。”珍儿急冲冲地跑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红烛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出声，男子的声音抢先一步，“喊那么大声吵醒烛儿了!”随即一脚踏进房间，却见她坐起身，目光微亮，脸上洋溢着惊喜，男子大步迈进，几步走到榻前，双臂一揽，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
“我来晚了，对不起。昨晚贼人没伤到你吧？”他松开手，把她拉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
红烛见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崔辙见她笑了，停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被贼人伤到了有多害怕？”说着，他再次抱紧了红烛，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红烛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消失了，她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我着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你怕什么？”
崔辙不出声，静静地抱住她，好一会，才松开手。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红烛望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静绾也待在房间里，珠儿正在给她说昨晚发生的事。
“你都不知道，昨晚进去的时候，那贼人跑了，还没来得及抓住。红烛姑娘倒在地上，衣衫都破了，也不知贼人做了什么。当时花妈妈还发了好大的脾气，珍儿被吓得腿脚都软了……”
司静绾握笔练字，珠儿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
随后，她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红烛现在怎么样了？”
珠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崔世子来了，正在她房里。”
司静绾抬眼望了一下那个方向，又提笔写下，“珍儿是你的什么人？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她摇了摇头，“我与她一同被发卖到这里的，那时孤苦无依，我俩互相作伴。后来红烛姑娘来了后才分开。”
司静绾若有所思，没有再问。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间照射下来，树下倚背靠着树睡觉的男子，斑斑点点的光点照射在男子的脸。
一只手拈着一根白绒绒的狗尾巴草伸到男子的脸，轻轻地挠过他的鼻子，继而拂过他的眼睫，一下又一下，痒痒的。
男子睡梦中被打断，颇为恼怒，伸手一抓，可始作俑者早有预料，在他出手前就迅速跑开。
男子伸手抓了个空，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抬眼望向始作俑者。
却见她坐在远处笑吟吟地望着他，“睡在树下，就不怕有什么蛇啊狼啊把你吃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有线索了？”
司静绾：“没有。只是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柳时生：“……”
柳时生站起身就要离开，司静绾才开口道，“不是想知道周晟是谁？”他脚步一顿，“你知道？”
闻言，她翻了个白眼。
“周晟是大梁的一位将军，月铃的心上人，喜欢大梁公主萧環。周晟后来是带着公主离开的，也不知是逃到哪里去了，连带着大梁公主也消失了，到最后也尸首都没能发现。”
“所以现在……”
“找周晟。”
“人都没了一百多年了，还是一个前朝将军，怎么找？”
司静绾瞥了他一眼，“出来混这么久了，就没认识有什么人么，不会去打听一下他的埋骨地在哪里？使出你们天师的实力。红烛心口的疤痕也有问题，我昨晚回去时也被袭击了，我被怀疑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好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她似是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又转身道，“你多注意一下崔辙，听说他和崔羽长得一模一样。”
青衣少年的背影逐渐消失，柳时生还在原地，不知想什么。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树丛边望着他们，目光深邃，直至青衣少年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旁的侍卫上前询问，“殿下？”
李恨这才转过身，淡淡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