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挫骨扬灰
夜麟卫是太祖皇帝创建的密探组织。
那时北梁初建，前朝余孽潜伏在暗处企图颠覆社稷，祸乱朝堂。
太祖便组建夜麟卫，监控朝臣，清剿前朝余孽。
后来朝政清明，夜麟卫也功成身退，隐于暗处，成为皇帝专属的暗卫组织，为皇帝处置一些隐秘之事。
而作为皇家凶器，夜麟卫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传出过动静了。
更没有人见过他们。
好多人甚至猜测，是不是已经解散，或者隐身在了朝中和军中各处，监控朝臣和将领的一举一动。
裴昭也曾有过这些猜测。
但都因为夜麟卫过度神秘，最后也不过是猜猜便罢，不曾放在心上。
今日竟亲眼见到！
“参见皇上。”那中年男子跪地叩首，“请皇上吩咐。”
皇帝淡道：“把慕容家所有人挫骨扬灰。”
“是！”
那中年男子沉声领命，退了出去。
裴昭面色微变。
慕容仙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竟然下此狠手！
她心里有个念头飞速闪了过去，但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无踪。
“阿昭。”皇帝未曾回头，淡淡地问：“你可知朕为何会秋后算账？”
“不知。”裴昭如实回答。
皇帝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夜，他的精神状态不说恢复到以前大好的状态，却也是不错的。
平素只要精神好，他便不是写诗就是作画，要么翻看名作。
但今夜，他静坐着，只是和裴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没吩咐润福拿画作来。
快到子时时，润福让人准备了御膳送来。
皇帝叫裴昭坐下陪伴，“今年你陪朕守岁。”
……
太子离开养心殿便回了东宫。
今年皇帝龙体不适，宫中过年的气息都很淡薄，他这东宫自然也未曾过度热闹，安安静静的。
他连日来朝事繁忙，又要顶着皇帝的责骂，可谓是心力交瘁，今夜只想稍微休息一下。
但刚进东宫，他却看到了文焕停在廊下朝他行礼。
太子一时之间心烦起来。
“太子殿下。”文焕款步上前来，“公主在书房等您，咱们这便过去吧。”
太子深吸了口气。
到了书房之后，太子淡淡说道：“除夕你们夫妻不守岁，到本宫这里来串门？”
“这年也过了二十多次了，并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萧素柠上前来帮太子接下斗篷，“况且如今不是享乐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太子语气淡漠，“妹妹与我说说。”
萧素柠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眉心微微一皱，“皇兄是嫌我来打扰到了你？”
“不是。”太子顿了顿，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态度放软了一些：“我只是疲惫，心情也不太好。”
萧素柠试探着问：“父皇又生气了？”
“岂止是生气……”太子苦笑一声，将养心殿内的事情和萧素柠提了两句。
萧素柠神色凝重起来，“父皇竟然叫晋王去审这两桩案子？这样重大的案子——”
“那又如何？”太子不甚在意：“他既无母族也无妻族，毫无势力，就算真的办得好，一点点的功劳亦翻不出天来。”
萧素柠沉声说：“可他有裴家！”
太子微怔。
是了，萧云祈有裴家。
不是妻族和母族，实力却足够强悍。
尤其是裴昭，如今身为左营统领，日日伴驾，几乎得到了皇帝全心的喜欢和信任。
她一个人，就是很大的变数。
太子握紧了太师椅的扶手，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他此时忽然对萧素柠生出了几分憎恶。
若非是她当初插手，建议他放弃娶裴昭，哪能走到如今地步。
他身份尊贵，若是非要娶裴昭为侧妃，她还敢不嫁给他？
一旦成亲，不管愿不愿意，终究是捆绑在了一起。
萧素柠又说：“这件事情其实也并非没有转圜余地。”
太子看过去：“怎么转圜？”
“皇兄追查许久都难以下手，是因为姜家这两桩案子牵连甚广，一旦办不好便是朝野震动，这并不是个好差事。”
萧素柠慢慢说道：“就算晋王真有几分能耐，也未见得能滴水不漏。”
“说不准，他这案子办完了，也便成了朝中许多人的眼中钉。”
太子眼眸微微一眯：“你说的不错！”
他身在朝局，当然最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为受到掣肘，所以寸步难行。
“你的意思是——”太子看向萧素柠，“支持他办案？”
“对，我们可以暗中支持他将两桩案子解决，让他为我们冲锋陷阵。”萧素柠唇角微勾：“在办案的过程之中，还可以给他设置一点障碍，皇兄适时出手帮他解决。”
“等结了案，人是他得罪的，皇兄再从旁庇护他……如此，既笼络了他，皇兄也不必去得罪人。”
太子连连点头，此时看向萧素柠的眼神已经满含笑意：“妹妹果真厉害，这些年若非是你时刻提点皇兄，皇兄还不知道如何焦头烂额。”
他此话说的情真意切，完全忘了方才心中的憎恶。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文焕垂着眼眸，此时方才说：“公主妙计。”
……
裴昭年初一的清晨和罗俊洪换岗离宫时不过四更天，路上黑漆漆的，不见人迹。
马蹄踢踏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闷。
裴昭进了府门，没有往玉笙居去，而是身形一掠越墙而出，借着沉沉的夜幕做掩护，一路到了晋王府，同样越墙而入。
然而落地的一瞬，暗处杀气凛冽。
裴昭眼眸扫过旁边的巨树，只觉树上影影绰绰，下一瞬便有暗器飞射而来。
裴昭翻身躲闪的同时，廊下摇曳的灯笼照见了她的脸。
有人喝道：“住手！”
那一拨暗器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一条青衣汉子跳出来向裴昭拱手行礼，语带歉意：“不知道是小姐来了，小姐莫怪。”
“青锋。”裴昭打量了一下周围那些看似平静的建筑，“这晋王府的防守是你负责的吗？很严密啊。”
“是。”
青锋垂首说道：“先前霜霜姑娘在府上，为了防止有人窥探，所以加强了防守。”
裴昭点点头：“殿下呢？”
“还在休息，属下陪小姐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
青锋应了声“是”，然后迅速吩咐其他防卫长点眼睛，不要随意动手误伤了裴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