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预备
柳茵茵一直在秦府吃完晚饭才回家，忙着逗外祖母开心，倒是忘了问白日里青衣公子的事儿。她有些郁闷的撑着下巴，眼神随着绿屏来来去去的身影转着。
“小姐，洗漱吧。”绿屏和小桃拿着换洗衣物，引着柳茵茵去侧卧沐浴。
那一边书房还点着灯，白日里恨不得隔着花园走的柳相爷和秦大人和谐的坐在一起。
“不若将茵茵……”秦大人试探开口。
“不可。”柳堂拒绝，虽也是能保全茵茵，但也不想让女儿从一个地方困在另一个地方，“茵茵喜欢江湖，让她去就去吧。”
“江湖？”秦大人一听江湖就怒从心起，“若不是你那几个江湖朋友，素素怎么会……”秦大人押了口茶，及时止住，再说妹妹，今日要谈的事儿就说不完了。
柳堂的眸子暗淡了几分，继而又开口道：“我从摘星楼雇了位人来，等茵茵生辰一过就让她走。老夫人也看过了。”
“白天那位？”秦大人放下茶盏，“也罢，你们柳家的事本就不归我管！”
“大哥！”柳堂不由提高了声量，“素素当年并非你想的那样。”
秦大人本想起身出门的身子又沉了下去，他端坐着，语气极力保持平稳，“不管怎样，茵茵你若也看顾不好，我可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说罢便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没过一会，一小厮便敲门求进，交给柳堂一封信，“我家大人说，至少要让柳小姐明白一些事儿。”
“且去告诉你家大人，这是自然。”柳堂接过信，并没有忙着打开。他将书房的灯熄灭，摆手让小厮回去，独自一人走至花园。
“相爷。”花园内，李叔还未休息，正给一株桂树修枝。
“李叔，这么晚还未休息呢。”柳堂将攥在手里的信塞进袖子里。
“人老觉少，就想给这园里桂花修修枝子，来年长得好些。”李叔停下手中动作，规规矩矩站立在柳堂一侧。
“早点歇息。”柳堂转身向主卧走去。
“哎。”李叔应声，复而又说道，“相爷，这花，长在花园里便不知道什么风什么雨了。”
柳堂停顿脚步，并未回头。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夜晚的风里，并未有人察觉。那一旁规规矩矩躺在月光里，被修剪下来的树枝中，也有枝繁叶茂者。
到了房内，柳堂才将书信拆开，果不其然，内是当年素素一事。只是如今时事过迁、真相未明，这些只言片语，又怎么非要让茵茵背负这些仇恨呢。
“也不知，离了王都，爹爹还能不能护住你呀。”柳堂自言自语，“不过，总归比在王都好。”
翌日，天晴。
二月风裁柳，游湖好时节。燕子绕梁，早鸭知春。湖面上却只有一艘画舫，青帐红漆，飞檐翘角。风中的铃铛叮叮作响。
“公子来此，是楼里有什么吩咐吗？”莫娘一身蓝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花裙，半抱着琵琶，边弹边问。
“无事，被人雇来的。”穆成雪懒散的靠在美人榻上，手里端着酒杯，一晃一晃。
莫娘琵琶乐停顿了几秒，“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百花门可还有什么消息？”
“啧，”莫娘干脆将琵琶摆到一边，反正此人也不是来听乐的，“也不知是谁散布谣言，这明眼人都能辨出的虚假消息，怎就让他们这么重视。”
“这世上总有些瞎子。”穆成雪站起身，倚在船杆上，将手里的酒倒入湖水中，划出一小段水痕。
莫娘见状，将整壶酒都拿走，“公子不喝酒不要浪费，这一杯可有一两银子呢。”
“平日里也不让喝？”穆成雪将杯子扔给莫娘，“若是有消息，也给我送一份。”
“平日那些公子哥给的可多了呢。”莫娘道，“公子也信这个？”
穆成雪盯着莫娘，眼中带着疑惑和不可思议，继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来，纯金，无字的那种，“你信？不白要。”
莫娘双眼放光，两手接过金牌，非常想不顾形象的咬上一口，但制止住了自己。毕竟如今在湖上，虽大清早无人，也保不齐会被看到。王都第一乐伎以牙试金什么的，不雅。
“公子放心。”莫娘点头，语气坚定以表诚恳。一身轻纱随微风飘荡，卓越仙姿非常不沾铜臭味。
穆成雪躺回美人榻，将酒壶重新放在自己面前，“继续弹。”
“好的，公子。”莫娘慢慢将自己抽离金牌的兴奋，沉浸在琵琶中来。
袅袅仙音，美人抬袖。湖光清澈，春风拂柳。画舫缓缓划过水面，向东驶去。待到湖岸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时，已无了画舫的身影。
这厢柳茵茵梳妆打扮着，准备去陪外祖母。
“绿屏？”柳茵茵推开房门，“食盒可准备好了？小桃和维夏呢？”
“这呢，小姐。”小桃捧着食盒走来，“绿屏姐姐被相爷叫去了，捎我将食盒带回来了。”
“爹爹叫绿屏做什么？”柳茵茵疑惑。
“等绿屏姐姐回来，小姐问问不就知道了？”小桃道，“除了食盒，小姐还要带什么去？”
柳茵茵微微摇头，“只带些点心便好。”
没过一会儿绿屏便回来了，眼中带笑，不等柳茵茵问她就开口道：“小姐，相爷说给小姐雇了摘星楼的人。”
见柳茵茵疑惑又解释道：“相爷叫我去问话，问我愿不愿和小姐一同去江湖，我说愿意。相爷便让我来告诉小姐，他已经雇好人保护小姐了。”
“摘星楼？”柳茵茵虽读了诸多话本子，但里面门派奇奇怪怪。真正的江湖门派倒是不甚了解。
“据说是个什么天下第一。”绿屏说道，“总之相爷雇佣的，应当是非常厉害了。”
柳茵茵不禁畅想着身在江湖，肆意潇洒。如那崔三娘，手持一把寒光剑，在月下将敌人一剑封喉的事儿了。
“小姐？”绿屏拿手在自家小姐面前晃了晃，“小姐？”
柳茵茵回神，内心兴奋，不过想着还要去外祖母那，便没去打扰柳堂。“绿屏，小桃和我去秦府。维夏和银月二人留下，替我将柜子里那些宝剑拿出来擦擦。”
“哎。”维夏和银月应声，去了屋内。
绿屏与小桃一左一右跟在柳茵茵身后，见着自家小姐明显轻快了许多的脚步，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