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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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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襄,实为孙膑十阵之集大成者,如是布阵高手,融汇贯通后,其它九阵皆可在此阵中随意运用,可见阵法之变幻莫测。

    这一路上,两人尽管做好了充分准备,也被不时袭来的水、火、风、沙等骚扰得狼狈不堪。

    在踏上高台最后的那一小段距离,累累白骨上飘起密密麻麻的白影,如结界一般牢牢实实地挡住那束红光,一旦往前冲击,就会陷入其中,如陷在巨大的棉花团中一般,手腿都被缠住,有力无处使。

    两人都将灵力劈得像大刀一样,使劲砍削才险险摆脱了困局。覃垕想,老这样不是办法,两人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他对覃荨道:“我来辟开一条道,你负责往上冲。见到文狸后,记住按我们之前讲的去做!”

    说完,他调动全身之力运转周天,接着大喝一声:“破!”手中灵力向前方猛力挥去,然后往后一划,“啊~”一声大叫,用尽了所有力气!

    那些飘忽的白影顿时被辟开一片。早在他喊那声“破”的时候,覃荨已躬身往前猛冲,手中灵力汇合一处,似化为利刃,气势夺人、一往无前。

    待一鼓作气穿过那片白影,停在一座圆形的巨大台子前,覃荨又见到了那幅让他难以忘怀的画面。

    山鬼文狸依然被钉在祭坛下,四周被无数骷髅包裹,她的鲜血与那些骷髅凝结在一起,现出一股凄绝的凌厉之美。

    不同的是,这次的女子,定定地望着他,眼中迸发出了异样的神采。文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感受到了与上次闯入这祭坛的人同样的纯净气息,是那个吓得蛴螬不敢再碰自己的人类!

    覃荨几步跃到文狸身旁,看看扎在她身上的九根钉,随即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袋子,倒出一些灰烬样的东西撒在钉子处,又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她额头,镇住她不太稳定的魂魄,再咬破自己左手中指,让血滴落在灰烬上。

    血一滴上去,那些灰烬就开始冒起白烟,似被火星引燃一样。覃荨三道手令齐出,对着其中三根钉子放出灵力。这时,覃垕也已突破骷髅阵阻挡,来到他身后。

    当最后三根钉取出时,覃荨的灵力已经因即将枯竭而略有不稳。覃垕一把抵住他后背灵台,将灵力灌注其中。

    随着钉子缓缓离开文狸身体,覃荨之前撒下的那些灰烬尽数化成白烟升腾而起,最后消散无踪。

    那些灰烬是他交待小王假托拘留人员必须剪寸头,从阿起身上得来的毛发,待烧成灰后,滴入灵力比他强大之人的鲜血,就成为了解他盅毒的药引。阿起丝毫不察,才被他们得手。

    至于这解盅的方法如何得知?很简单,人在自己手中,小王调来一个催眠专家,没费多大功夫就从阿起嘴里掏出了他的所有秘密。

    待九根钉全部取出,覃垕二人顿时力竭歪倒在地。文狸已经能够动弹,她狠狠地扫开那些缠绕在身周的所有骷髅,拖着还不太灵活的双腿爬到他们身边,急忙探查他们的情况。

    好在二人这种只是灵力损耗太过导致,只要好好休息便可恢复。无奈此时三人所处的地方不对,如果惊动了法力更高的傩巫更不堪设想,必须要尽快脱身。

    覃荨勉力站起,文狸扶起覃垕,三人开始往外撤。九妹山外,已有感知端倪的一些野狐陆续赶来,在附近徘徊。

    夜已深,看守所内,监控视频前,此时值班人员正是最困乏的时候,他便没有看见,阿起正被自己所种的盅反噬,痛苦地浑身抽搐。

    阿起知道自己完了,上次被老王和覃荨合力攻击后,修为本已散失大半,现下又经过这么一遭,更是战力全无,已经到了随便来个小孩都可以把他摁在地下摩擦的地步了,想要靠再立新功来争取吴上的看重,几乎没有可能了。而且,别的蛴螬也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几十年苦苦经营,一朝被打回原形。

    他睁开怨毒的眼,暗暗发誓,都是那两个姓覃的害他,等着吧,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报了此仇!

    出了山,文狸便停下,她睁着一双大大的凤眼,疑惑地对覃荨道:“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我兄弟的气味?”

    覃荨一愣:“你兄弟是谁?”接着反应过来,恐怕她讲的是覃二宝吧。

    “如果我没猜错你指的是谁,他现在是在我家里,你出来他一定很高兴,到时候你给个地址,我把他送过来。”

    到了安全地方,文狸不自觉放松下来,露出了她的本来性情,她娇媚一笑:“不用,你让他来找我,他自然能找到。”

    覃荨被她那一笑晃得心神一荡,竟然不敢再直视,心想,不愧是神女啊,古人“除却巫山不是云”果然是有原因的。

    覃垕这时打岔道:“我们三人就在这里分开吧。文狸,我看你经此一劫修为大损,以后不要再出来,找个地方专心修炼吧。”

    他不得不打这个岔啊,覃荨还是个情窦未开的童男子,如果陷在了“巫山神女”这个坑里,未来地球矩阵奇点的那个大坑要靠谁来填呢?

    见覃垕如此嘱咐,文狸也正色回道:“我正是如此打算,感谢覃大哥,感谢小兄弟,今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所命无所不从、尽供驱策!”说完,深深地朝他们福了一福,拜别离开。

    待文狸走了,覃垕二人相互看看,二人此时都已是强弩之末,灵力透支过度,勉强支撑而已。

    覃垕叹息一声,无奈道:“还是太弱……要尽快找到另外四道手令啊。”说完,须臾消失。

    天边的启明星微闪,下弦月还朦胧地挂在天际,人间和鬼神界的世事流转犹如这星月永恒,此消彼长。

    覃荨回到家,覃二宝早已起来,在大门外不停地踱步张望。

    覃荨已经明白过来,二宝其实就是个刚刚修炼成人形的蒙昧懵懂的小狐妖。他来到二宝身边,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对他说,“你神仙姐姐已经救出来了,她让你去找她。”

    二宝“嗷”的一嗓子,吓得覃荨赶快一把捂住他的嘴,这要让他喊出来,白天社区立马就要组织打狗队了!

    二宝高兴地念叨“找姐姐、找姐姐”,朝覃荨脸上惴惴望去。覃荨心里微叹,这是不好意思走吧?处了这段时日,一家人似的,也处出了感情。

    覃荨对他道:“等你覃叔醒了,你跟他道个别,我就送你出去。”

    二宝被覃荨送到后山坪,自去找他的神仙姐姐。顺便,覃荨又去看了田伯。田伯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喜不悲的,像尊庙里的泥菩萨,只是不再念叨“小宝”。覃荨心想,这是放下了?如果能放下也是件好事啊。

    瘦猴被绑架案因为报案人撤案、关键人证缺失,也可能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外部压力,最终被当作治安案件处理,阿起和阿落接受了一定处罚后被无罪释放。

    当曹雷向小王传达这一处理结果时,也表示很无奈。

    出来后,阿起便不知所踪,阿落仍然回到了电玩城去,继续做他的小管事。经此打击,阿落的性子更加阴沉,几乎成了个隐形人般的存在。

    这些事覃荨只是听一听便罢,他现下正跟着覃垕潜心闭关修炼。

    转眼元旦将至,薏生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敢出门,怕有个什么磕着碰着的。

    这天中午,她正在家里做饭,预备等妈妈从广场回来吃口现成的,做到半路,文颖妈妈打电话过来,急得语不成腔,一听就是在边跑边说:“薏生,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说文颖在外面、晕了,地方、就在、离你家不远,你能帮、帮帮阿姨去看看吗?”

    薏生马上答应下来,问明了地址,把灶火一关就走了出去。

    她心里急,就显在了脸上,可现在这副身体,连快走几步也不行,什么事都只能慢悠悠地来,像个小老太太一样,所以人看着就有点傻。

    出门打个的,赶到文颖妈妈讲的那处,救护车也刚刚赶到,薏生挤进人群一看,文颖正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地上,旁边有两位中年妇女蹲在那儿照顾着她。

    一段时间没见,文颖竟然消瘦了好多!脸上一点肉没有,皮肤惨白得都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120做了简单的检查,便把文颖抬上担架,要拖去医院救治。薏生上前自我介绍,要求随车,急救医生巴不得,赶忙让她上车。

    薏生随后给文颖妈妈打了电话告知她医院地址,让她直接往那儿去。

    与文颖妈妈碰头后,薏生忍不住问道:“文颖这是怎么了,几天没见瘦了这么多?”

    文颖妈妈拿手抹了下眼泪道:“这丫头,这段时间像撞鬼了似的,白天跟你想着法儿的吵,晚上不睡觉,我和她爸想,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就想让她找个心理医生好好聊聊,可她不听,死活不愿意,一来二去的,就拖成现在这样了。”

    她又掏出纸巾擤擤鼻子,问薏生:“你跟她亲姊妹一样,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薏生张张嘴,又闭上,她想起上次覃荨和瘦猴来她家讲的那件事。可她能跟文颖妈妈说,你家丫头可能真的是中邪了么?

    出来到了医院花园里,她给瘦猴打了个电话,把文颖的事告诉了他。

    瘦猴对她说,“待会儿我跟荨哥过来看看。”

    自从二宝搬到覃荨家以后,瘦猴就又搬回自己家住了。

    他给覃荨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覃荨可从来没这样过,瘦猴心里有点不太踏实,他决定亲自到覃家去看看。

    的士刚开到覃家附近,街上就有一堆堆的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瘦猴只好下车自己走过去。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心想,不会是覃叔或者荨哥出什么事了吧?呸呸呸,老天保佑,覃家福旺运旺,不会有什么事!

    越往里走,人就越多,但到了往覃荨家去的路口,人流却明显分岔了,与他家反方向那条道人头更多,那就应该不是覃家出了什么事。

    瘦猴心里顿时一松。他往人多的那头望了望,决定还是先去覃荨家里。

    等围着院子喊了三遍都没人应后,他确定这家里是真没人。那就应该是在人多的那处了?

    瘦猴掉头往那儿走。跟随人流涌到那个风暴口,瘦猴拼命往里挤,在收获了别人n个樟脑丸之后,终于挤进了风暴眼。

    那是一幢刚建好了外壳的三层小楼,很窄,约莫只有5米宽不到6米的门脸,门窗都空着,里外也没粉刷,楼下没有院子,直接挨着巷道,屋檐脚下用白布蒙着一具尸体,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妈正歪坐在尸体旁哀哀痛哭。

    挤进去,瘦猴就看见了覃荨,站在尸体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瘦猴心里又一“咯噔”,不会是荨哥惹的祸吧?来的路上他心跳为什么那么急?是不是就是个预兆?瘦猴一边自行脑补一边麻着胆子挤到了覃荨身边。

    覃荨见他来,微微一点头。

    瘦猴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他答:“人多,听不见。”

    瘦猴放下心来,看样子是自己多想了。他问:“这什么情况?”

    覃荨:“一个老邻居,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瘦猴问:“覃叔呢?”

    覃荨:“跟王伯几个给他张罗白事去了。”

    本地风俗,有老人过世,要请道士算算该做几天“道场”,道士还要为死者“开路”、唱“丧歌”;家中亲人则要为死者入殓、装孝、盖红色“寿被”、报丧、哭丧,合计该给哪些至亲发孝帕;亲戚朋友则要送香纸、祭帐,与遗体作别。

    规矩繁多,购买的物资样样要铺排明白。特别是发孝帕一事,一旦有哪个老亲没算到,人家可是要骂娘的。如此种种,不是有经验的老人根本搞不明白,所以覃荨这会才傻站在这儿不知所措。

    瘦猴问覃荨:“怎么死的啊?这么多看热闹的。”

    覃荨答:“想自己刷墙省几个钱,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的。”他真是难以接受,就因为这么个原因,搭上一条人命!

    死的人是胡待诏,那个“百年老店”剃头匠。上次胡待诏还给他推板寸来着,这才多久!

    瘦猴也一阵唏嘘,更加坚定了自己“向钱看”的理想信念。看,铁证如山哪,别说钱是王八蛋了,没钱的小老百姓离死神都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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