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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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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也有点麻爪。这几天辖区内被疯狗咬了的人比较多。到处都是喊打疯狗、找主人索赔的,一处未平一处又起,应接不暇。

    小王问了一下其他辖区的同事,发现也有同样的情况。大家都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了,似乎狗子们集体发了狂。

    小王回家把这事跟老王和他妈讲了一下,主要让他们出门多注意。

    小王其实也没有把话给老王说完,他怕他们反过来担心自己。市局走访了上次遇野兽攻击的现场人员,已经发现一个共同特点,这些动物明显只攻击成年男性,即便是更靠近它们的妇女儿童,他们都会放弃目标,舍近求远。

    为何会导致如此的原因还没查出来,他们初步怀疑是有什么人给这些疯狗注射了致幻剂。

    总之,现在外面很乱。

    老王这几天有些沉默。在他从警三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异象。不光是儿子讲的这一桩,还有老覃家遇到的那两件蹊跷事,都梗在他的心底。

    凭他一个老警察的直觉,总觉得最近日子不太平,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暗处搅动风云,搞风搞雨。

    但他凡事习惯讲证据,难道要说这世上真有鬼神之事?老王觉得说不出口,于是他就什么也没说。

    十里画廊,这是覃荨三人今天来到的另一处寻宝地点,也是覃荨要排除的另一处疑似矩阵。

    十里画廊位于龙滩大峡谷,山势陡峭,峡谷幽深,奇峰突起,秀林满涧。传说这里曾有土龙被困河滩,后化作这处峡谷,故得名龙滩峡谷。十里画廊是其中一段精华路段,有5公里长。

    三人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什么寿星迎宾、采药老人、夫妻抱子、三姐妹峰,真是千姿百态,鬼斧神工。

    覃荨一边转悠,一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在转阁楼,石楼一侧有天然的空心石窗,他仰头一看,那窗前人影一闪,旋即消失,像是他眼花了一般。

    过不一会儿,旁边石廊钻出一只小猕猴,蹦蹦跳跳地蹿入山林。覃荨自嘲一笑,张家界景区这里猕猴遍地,自己现在简直成了杯弓蛇影,看什么都邻人疑斧。

    轮到他们乘坐观光小火车,等人都上了车,小火车哐当哐当地慢慢往前开。车上,有旁边的小情侣在喃喃低语,有小孩子在叽叽喳喳,摄影爱好者拿着大炮筒到处咔嚓,此时四周一片安然闲适。

    突然间,异变陡生!小火车发出“滋啦——”紧急制动的急刹声,车上乘客均被惯性推得往前一栽,有个小孩没有被大人抓牢,撞到对面又一屁股礅到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乘客们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车刹停了,人们纷纷起身询问。

    覃荨他们坐在小火车靠头部的位置,就听见司机在喊:“我明明看见刚才有人,怎么又没有,真是见了鬼了。”

    覃荨下车,走到前面。轨道辅基边,有一块白色的绣片,伶伶地躺在那,绣片上,有一瓣瓣盛开的胭脂桃花,洇红如血。

    远处,一名身穿黑衣的高壮男子,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与覃荨遥遥相对。

    在轨道的另一边,薏生正带着自己的团队客人等在那里,准备搭乘下一趟小火车观光游览。一抬眼,看见覃荨三人就在前方,不由举手朝他们示意。

    覃荨装作不认识样面无表情,内心却已涌起涛天巨浪。瘦猴却不明就里,看到薏生也很高兴,蹦蹦哒哒向她使劲招手摇晃。同样跟在覃荨身后的阿落看到对面的男子,顿时心跳如鼓。

    瘦猴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推着覃荨往前走,打算去与薏生汇合,却没有推动。瘦猴索性不管他,自己跑了过去。

    此时,覃荨心里在权衡,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就此对上。不过,看着对面依然牢牢盯住他的男子,覃荨心底的那丝侥幸慢慢消失了,转而升起了另外一种情绪。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弯腰捡起那块绣片,眼前又出现那名浑身是血的女子。不过很快,指上“义伢”的微微灼热唤醒了他。

    黑衣人朝他咧嘴一笑,带出森然冷意,又朝其他几人面上扫了扫,然后转身离去。

    那一刻,覃荨感到浑身汗毛炸立,像被一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狼给盯上了一般,心中格外不安。

    那边,离得远远的薏生竟敏锐地感应到了覃荨的不对,略带疑惑地望向他。

    黑衣人离开了,小火车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这一天也没有再发生其他什么奇怪的事,平平常常地就过去了。覃荨却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第一次直面对上,他才算真切感受到,这件事里存在着的巨大风险。

    回到市区,他跟瘦猴和阿落说,自己要歇一阵,不打算继续出去了,他们这段时间也不要再见面。

    瘦猴觉得荨哥不对劲,怎么怪怪的,阿落却觉得覃荨应该是觉察到了什么。两人都不同意。

    正在这时,一个微信视频打过来,覃荨举起一看,文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搞什么?普通朋友都未满,基于礼貌难道不应该是仅仅“语音通话”?覃荨本就满怀心事,哪有心情理她,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不料,文颖也是个执着的人,锲而不舍,继续拨打。

    覃荨被她惹烦了,再一次挂断电话后,选择“语音通话”给她拨了回去,没好声气地问:“什么事?”

    文颖心下暗笑:“哎,没事就不能打电话?”

    覃荨心下一阵烦躁,怎么又来一个老覃,在家要忍,出门还要忍?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他再次挂断了电话。

    这次文颖乖乖地用“语音通话”再打了过来,覃荨接听,也不作声。

    文颖道:“听薏生说你们今天在十里画廊遇上事了?”覃荨还是不作声。

    文颖又道:“上次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覃荨不由得问道:“什么事?”

    文颖:“就是加入‘梦之队’的事啊,你到底同不同意?”

    覃荨:“抱歉,我们不打算收女的。”

    文颖:“我运气从小到大一直很好的,我妈给我算过命,八字旺……身边的人,说不定能给你们带来好运呢。像今天这事,如果我在那里,小火车根本不会停。”

    覃荨只想“呵呵”她两声,以为自己属貔貅的么?懒得再理她,覃荨挂断电话,径自离开。

    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另两只也不再作声,安静地各回各家了。

    闷闷地回到家中,覃荨发现老覃也有点不对劲,像干了什么坏事般,遮遮掩掩的,凑过来朝他一通谄笑。

    他望望四周,院子里一股香烛烧纸味,角落几根鸡毛和一滩鲜血,鸡却是不在。

    老覃讨好地拿出一块用透明胶封得紧紧的三角形的硬纸板,跟他说:“你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藏好,解厄的。”

    又拿出一张小小的长条符纸,乍一看,跟手令还有点相像。覃荨吓一跳,以为老覃也是七部头人之一。老覃把纸递过来,又道:“这个,放在手机壳里面压着,保佑出行平安的。”

    覃荨哭笑不得,但紧绷的心弦此时还是松动了一点。他问:“这哪儿来的?”

    老覃一脸骄傲:“我今天把黄家坪有名的黄大仙给请到家里来了,好多人家请她都请不动的,主要是我给的诚意足。”

    他道,“我给了她你的生辰八字,她一算就说,这两年你有一个劫坎没过,所求诸事不顺。然后一进门,又说你最近招怨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附上来,不破一下怕有血光之灾。”

    覃荨真想甩他一脸鸡血,糗他:“黄大仙不就是黄鼠狼吗?黄鼠狼还会干这个?”

    老覃:“……莫瞎讲。”又叮嘱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按她说的来,过了这两年就好了。”

    这边阿落与两人分开,马上给阿起打去电话,把瘦猴的情况给他详细汇报了一遍。他摸不清这个人是想要干什么,但他想,总不至于要害了谁吧。

    待他说完,阿起问他:“那个小导游是怎么回事?”

    阿落心中一顿,旋即道:“就是上次寻宝半路上遇到的一个女孩,以前大家都不认识,这才见第二次,具体情况也不了解。”

    阿起不置可否。其实,阿落话刚说完,他脑中显示的信息已经戳穿了他。愚蠢的人类呵。

    文颖第n次被覃荨挂了电话后,一脸兴奋地打电话给好闺蜜:“薏生、薏生,我告诉你,我刚刚有了一个想法,就你那个叫覃荨的朋友,我决定追他了。”

    薏生见怪不怪:“追吧。”

    文颖:“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

    薏生:“还能为什么?人家对你爱搭不理呗。要是个主动凑到你跟前的,你大小姐会稀罕?”

    “知我者,薏生也~”文颖欢快地笑道。

    “唉~”薏生长叹口气,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这样想时,她却忘了,自己比文颖还小上几个月呢。

    瘦猴回到家,躺在床上有点疲惫。他回想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荨哥是在坐了小火车后开始不对劲的,他最后为什么要那么说?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寻宝,最多在最后争抢的关头亮亮拳头,可现在覃荨给他的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瘦猴其实很聪明,他猜,荨哥可能是怕大家出事。但是,自从跟荨哥结识后,每次有事都是荨哥挡在前头,从来不会往后缩,能让他说出今天那话,这事不光不简单,恐怕还不小。

    越想越待不住,自从有阿落加入,自己都好久没跟荨哥单独交流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荨哥家看看。

    骑上小电驴,一路到了覃荨家附近,他看到前面有家水果超市,便准备停车去给老覃买点水果。

    刚停下,路边忽然有人发出一阵惊呼。他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片阴影罩下,随即一道黑影迅速扑来,把他带到地上滚离原地。

    待瘦猴爬起来,他停车的地方已然一片狼藉。小电驴被埋在一堆砸烂的广告灯箱下面,锈蚀的钢管裸露出来,框住下面一大块区域。

    这一下砸实了,自己恐怕不死也残。瘦猴忍不住一阵后怕,身上冒出了许多冷汗。

    他转头望向刚才救了自己的那人,是一个比自己小些的后生,穿着没戴肩章的军装上衣,面相憨厚,有点土气。

    瘦猴发现对方的手肘处给磨破了,估计里面是擦伤了,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说要送对方去医院。

    那后生憨憨一笑,朝他腿上指指,说:“没关系,你先把自己的伤处理好。”

    瘦猴朝下一看,自己膝盖上的薄牛仔裤竟然全部磨破了,露出里面血糊拉碴的伤痕。

    刚才事发突然,还没感觉到疼,眼下一看,瘦猴顿时就不好了。他的手上也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他坐到地上,疼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一边叫唤,一边翘着兰花指拿出手机,给覃荨打电话。

    待他打完,抬头去找那个后生,人早已静悄悄地离开了。

    瘦猴心下油然起敬。看样子,对方是个当兵的或者是刚退伍的军人,以前对“最可爱的人”这个称谓没有感触,这次是真真的体会到了。

    很快,老覃和覃荨都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覃荨拨打110,自己拍照留底,老覃又打了120。覃荨蹲下来问瘦猴怎么样,要不要紧?

    瘦猴看到荨哥,跟见到亲人一样,眼泪水这下真的滚了出来,疼的,也是矫情的。

    110赶到,正巧小王今天也在附近,得知情况也一起过来了。周围大都是本地住户,跟小王都熟,众人七嘴八舌讲述了目击经过,小王又询问了瘦猴本人,便让120把他拖走去处理伤口。后续他们还得找到广告箱老板,勘查楼上现场。

    老覃没跟去医院,他就近喊了一个小工帮忙清理出小电驴,送去修理。

    处理完这些事,老覃心里很不得劲,自己才找黄大仙给破劫,便出了这档子事。他心下惶惶,生怕儿子也遭遇什么,于是给自己又爱又恨又不得不服的老王打了个电话,约到老王家去喝茶。

    在老覃看来,老王越老越四平八稳,跟镇宅神兽似的,格外能给人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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