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这位王氏大体没有什么不好，唯独有个嘴快的毛病。
英国公虽治家甚严，他们家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从王氏的嘴里透露出来，是以英国公府近几年都把她当外人防着，许多事都不敢告诉她，就是怕她的嘴不牢靠。
陆小清虽只这么提了一句，但陆思言便已联想到是王氏与秦氏交情不错，王氏与襄阳侯府的大奶奶关系也不错，如此便是襄阳侯的大奶奶将此事告知王氏，再由王氏将此事透露给秦氏。
陆思言望着袅袅熏烟，淡淡道：“傻妹妹，连你都知道王氏不是个嘴严的，那襄阳侯府的大奶奶能不知道？”陆思言眸光一沉，“不过是想借着王氏的嘴，把她想说的话传出去罢了。”
陆思言虽知襄阳侯既是裕王的外祖父，支持裕王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没想到襄阳侯竟也与齐长景那般打起自家主意，这让她对他们的印象略有降低。
其实在原著里，襄阳侯由始至终都没有打过陆家的主意，甚至连党争都不愿参与。对襄阳侯来说，皇上对他不仅有知遇之恩，而且还有知己之谊，再者他本性坦荡，又不善权谋，做不出党同伐异之事。
不过这点陆思言早期也不知道，只当襄阳侯也是陷入党争之人。不过当时的她并不介意襄阳侯与齐长裕打陆家主意，毕竟她也打他们的主意。
但如今情况却不一样，即便她也早早就留意起齐长裕，可说到底只是观察阶段，且她之所以想与齐长裕联手，无非是为了弟弟和自保。可如今她和弟弟在陆家过得都很好，自然不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于意图利用陆家的人而言，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人大多是双标的，即便是陆思言也不能免俗。当然，此时的陆思言与陆小清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陆小清看着陆思言，她虽然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却不知道是为何，因为在她看来，陆思言是不介意被裕王利用的。
而陆思言则缓了过来，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似乎有些过于天真了。她的父亲是当朝首辅，手握大权，即便他不想站队，也终归会有人替他选的。
王道荡荡，不偏不党。说来容易，何其艰难。
二皇子汉王，三皇子燕王，四皇子裕王，五皇子景王，一个是崔贵妃亲生的暴烈少年，一个是自小养在皇后膝下的孝顺儿子，一个是惠妃所生的狐狸，一个是贤名在外的高妃子。
这四位皇子中，陆家总得选一个，何时入局，只是时机问题。
想到此处，陆思言不得不叹了一气，如今百花宴将至，也不知父亲会不会以此为契机替陆家选一个。
如此一来，便只有齐长裕和齐长景能选了。
若论圣宠，皇上对两人都是淡淡的，诸皇子中皇上明显是偏爱汉王的。
若论其他，齐长裕总归是要好上一些的。毕竟自己妹妹喜欢齐长裕不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可喜欢齐长景就不同了。
思及此，陆思言不由得开口道：“若是小清对裕王有意，姐姐可以帮你。”
陆小清本来还在想着陆思言刚才怎么突然生气了，听到她这话，突然就醒了过来：“姐，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喜欢裕王吗！”
她说的言之凿凿，可陆思言却只是轻轻摇头，道：“你心中所愿我是知道的，眼下只有裕王这么一个人选，你就莫要再骗我了。”
陆小清听到这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啊？”然后顿了顿，才抓住陆思言的双手，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道，“姐，我再说一次，我真的不喜欢裕王。那些个王侯公卿，我统统都不喜欢。”
“可是你以前不总说要嫁与帝王家……”陆思言顿了顿，“你可是担心他的人品？”
怎么又绕回去了啊！陆小清扶额：“姐，我坦白说了吧，我知道你早就看中裕王殿下了，所以在我心里，他只能是我的姐夫，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回陆思言是真的吃惊了，眼睛竟也瞪圆了：“这、这你是如此知道的？！”
她自问自己这两年来但凡打听消息都十分谨慎，小清又怎可能知道自己一直留意裕王府的消息？
难道是因为最近小清也打听齐长裕消息的缘故？可若真是如此，小五他们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原著里陆思言在外头养了一群小乞丐，平日里专门给她打听消息。与红尘居对外的消息交接事宜，也是由其中最为年长的阿大负责完成。
这群小乞丐人数约莫三十，其中以五人为首，这五人除了能打听消息，还各个都有特长。
老大擅长交际，老二、小五筋骨不错，由陆思言教导数年，制服寻常武者不在话下，老三是个口技人，小四则深谙偷窃之道。
这三十人的乞丐就由这五人分别管理，而陆思言之所以能养活这些人，一来是乞丐好养活，二来这些年她攒下了不少私房钱，三来萧姨娘那里有一些铺面田庄的进项。
这些私产说是萧姨娘的陪嫁，但明白人都知道，那是陆永在她未进府前给她置办的，只是就连秦氏都不知道那私产到底有多少罢了。
所以陆思言在银钱上并不十分缺，她在家中缺钱的惨状大部分都是假装的，为的不过是以弱示强。
她最大的秘密一个是她会轻功，另一个便是这件事了。这两个秘密她连亲弟弟都没告诉，知情的就只有竹青和竹静，难道是她们？
思绪刚出，陆思言便在心下摇了摇头，竹青和竹静自小与她一同长大，对她一直忠心，她不相信她们会出卖自己。
可如果不是她们，那么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陆思言怔怔的望着陆小清，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忽然有一种让她陌生的感觉。
“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是做情报生意的。”陆小清顿了顿，“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会突然看清景王的面目吗，其实也是她告诉我的，那会她就顺便告诉了我此事。”
“此人是谁？”陆思言半信半疑。
陆小清摇头道：“我应了人家不能说。”
闻言陆思言微微垂眸，并不言语，陆小清也不说话，一时房里倒是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桃花色复襦裙，头梳垂挂髻的少女从外间走了进来。她先福身行礼，才向着陆小清道：“小姐，夫人找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春桃。陆小清先朝她点点头，便侧过头对陆思言说道：“姐姐，妹妹刚才所言句句肺腑，还请姐姐莫要再误会妹妹的心意了。”
说完陆小清便随春桃离开了，陆思言望着陆小清的背影，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