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唐小灵抽搐着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座椅上，抱头掩面痛苦。
宋时见自己已经将唐小灵的话套出来了，松了口气。
“我只是成全他，是他自己想要死的，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唐小灵开始仰头大笑起来，“他就是个想活没有出路，想死又没有勇气，反复纠结的无能的懦夫。我没有用自己的计划杀了他，而是按照他的想法，帮助他完成这个荒唐的阴谋，他该跪下来磕头谢我。”
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疯狂，一旁的警员上前控制住她。
泪水溢出她的眼角，在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中流淌过脸颊，最终坠落。
“这不是你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警官阴沉着脸色，阻断了她撕心裂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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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牵着宋时的手想要离开时，被警官叫住。
“我总觉得你有些似曾相识，我们是不是见过？”他沉思许久，忽然灵光一现，瞳孔微微放大，“我们应该在意大——”
“你认错人了。”江砚瞥了他一眼，抬手扶在细边镜框上，扭头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宋时急忙拉着江砚问：“你是怎么猜到真相的？竟然连李源是为了帮唐小灵这样的事都知道。”
“你不觉得他们俩长得有几分相似吗？”江砚放下手刹，缓缓驾着车起步。
宋时仔细想了想，好像眉眼处是有一些相同点，但当时她满心以为唐小灵是被陷害的，根本没往这方面联想。
“那后面的事情呢？杜博言的计划以及唐小灵做的事，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全都猜出来了？”
“她的反应太刻意了。”江砚轻蔑地勾起唇角，“唐小灵一开始就在引导我们往漫画的方面想。没人会仿照漫画书来杀人，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觉得她是被诬陷的。而她恰恰就利用了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想到这里再往前倒着推断，就能大致理出因果了。”
“警方已经去出版社和李源家缉捕他了，帮助搬运并丢弃尸体，他也跑不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跟踪你了。”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宋时的头。
“从小到大，这个混蛋都没干过什么好事。”宋时低声咒骂道。
宋时坐着江砚的车回工作室上班，将大体的情况告知了张清溪。“李源出了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寻》完结篇的发售。”
果然，乌鸦嘴很快灵验。
傍晚临近下班的时候，张清溪急匆匆地跑过来喊她：“快看新闻！”
宋时疑惑地打开手机一看，不少新闻社的都报道了这个案子。
但紧急着，一些无良媒体将舆论引导到《寻》这本漫画上。
宋时的手机不断收到弹窗消息：
“惊！临江市一学生模仿漫画实施杀人计划，连续两人遇害！”
“破案漫画却成为了犯罪分子的教科书，天理难容！”
“变态杀人狂魔将尸体制成标本，原型竟来自一本漫画！”
……
宋时点进去一看，底下的评论一边倒地在抨击漫画：
“我家孩子每天上课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看这种没用的漫画书。我还以为是多励志的故事呢，现在一看就是堆垃圾。”
“这样的漫画会严重影响读者的身心健康，特别是一些三观还没有健全的儿童，这不是在教导他们如何犯罪吗？我提议将这种害人的东西全部下架。”
“给犯罪分子提供作案的教程，创作出来的那些人估计心里也有犯罪的欲望吧。我看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漫画工作室，估计一查一个准。”
……
张清溪沮丧地低着头：“现在舆论一边倒，我们的漫画遭到了不少的投诉，说是有害社会稳定。还有不少网友冲到平台上无缘无故地打低分。”
“他们骂的这些话简直不堪入目。”许一琦拧紧眉头，气愤地说。
何问从工位上站起来，说：“我刚刚联系过出版社了。那边说李源失联了，警察也找不到人。现在负责和我们对接的是他的下属，叫钱瑶音。”
宋时撑着脑袋，皱了皱眉，低喃道：“怎么会是她？”
何问继续道：“她和我说受网上评论影响，《寻》完结篇的出版恐怕要往后拖延一段时间了。”
“那对于这些偏激的言论，她有提出解决的举措吗？”张清溪不满地叉着腰。
何问耸耸肩：“她说暂时得冷处理，希望我们能尽力配合，他们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如果我们胡来，到时候出了事，他们也无能为力。”
张清溪当场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回座位上收拾东西，“行呗，刚好大家都忙了这么久了，借机放个假休息休息。”
宋时沉重地叹了口气，也默默整理好桌面，起身出门。
一楼平台处，她远远就见到了江砚，还是背着身站立在门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西装笔挺。
“听说李源跑了。”她走上前愤恨地说。
江砚接过她手里拎着的皮包，握着她的手径直前行：“嗯，说是警方还察到了他行贿的证据。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宋时重重叹着气，跟他回了家。
饭桌上，宋时看着眼前色泽鲜美，气味喷香的饭菜，丝毫提不起食欲。筷子在米饭里胡乱戳了两下，开始游神。
“想什么呢？”江砚给她夹了块鸡肉。
宋时张了张嘴，转念又想着不希望他也跟着一起烦扰，把话憋了回去。
“我吃饱了。”
“你连平时一半的饭量都没吃到。”江砚抬眼看她。
宋时避开他的视线：“真的吃不下了。”
江砚稍稍歪了下头，放下筷子，“因为网上舆论的事情？”
“毕竟是这两年来工作室所有小伙伴共同努力的心血，被那些人说的这么难听，心中总是很气愤的。他们那些骂的人说不定一页漫画都没看过，就是跟着舆论借机出气。反正躲在屏幕背后，说这么恶臭的话都不用负责任。”宋时愤恨地说道。
“本来计划好的完结篇出版也被迫延期，工作室网站的评论底下全是咒骂。”宋时起身走到沙发边窝进去，举起个柔软的抱枕摆到腿上揉搓。
江砚跟过来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静静听她倾诉。
“我替故事外我们这些创作者们难过，也替故事里的主人公委屈。”
江砚拍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躺会儿？”
宋时侧着身子躺下，将脑袋搁在江砚的腿上，双腿蜷缩进沙发角落的薄毯里。左右磨蹭着寻到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放松下来。
江砚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顺着方向别入耳后。
“部分媒体为了热度恶意引导舆论，将案子的关注点转移到漫画上。这场骂战会持续一段时间，你若是觉得难受，近几天还是少上网的好。”
宋时扭动了下身子，仰面看向江砚：“别说少上网了，我现在连班都不用上了，是真的彻彻底底放假了。”
“那就好好休息几天吧。”他两手轻柔地按压她的太阳穴，替她缓解疲劳。
衣兜里“嗡嗡”的振动声打断了宋时的思绪，她掏出手机来一看，是罗沁的电话。
“小时，抱歉我现在才看到热搜。”她慌乱地说。
“竟然都火到上热搜了。”宋时拍了拍脑袋，“没事，一时的舆论风向罢了，过几天这事就无人在意了。”
“不过，我在你家敲了半天的门了，你怎么还不来开门啊。”
宋时当即挺直背坐起身来，“你在我家门口？”
“对啊，你再不开门，隔壁邻居都要被我烦得跑出来揍我了。”
宋时缕着身后蓬乱的长发，从沙发上爬起来，“我现在在江砚家。”说完话心虚地瞥了眼江砚。
眨巴眨巴眼睛，宋时反应过来她待在自己男朋友家里，名正言顺，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值得心虚的。
电话里再没有回音。
沉默很久后，罗沁眼皮跳动道：“行，现在有男朋友安慰了，不需要我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刚好在他家吃完晚饭。你要过来吗？”宋时扯了扯江砚的衣袖，朝着餐桌上的没收拾过餐盘指了指。
江砚冷淡地瞧了她一眼，起身去收拾餐桌。
罗沁很快就杀了过来。
宋时听着门铃声，大步过去拉开门，说：“你不用担心……”
抬眼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的那个长裙过膝，齐肩的短发随意地散落着，正是罗沁。
她后头立着一个人，深色的连帽卫衣上只有几个简介的英文字母，脑袋垂得很低，一眼看不清样貌。随着房门被拉开，他缓缓抬起头，走道顶端的灯光霎时照亮了他的面庞。
宋时愣了愣，“于观年？”她疑惑地瞄了眼罗沁。
罗沁立马解释：“刚在门口偶遇的。”
江砚从宋时身后走出来，“是我叫他来的。”
宋时沏了两杯茶，端到于观年和罗沁面前。他俩坐得很开，中间的空隙还能坐下两三个人。
江砚拍拍她的肩膀，“你和罗沁先进去聊会儿吧。”
宋时以为他和于观年有私事要谈，点头牵着罗沁进屋。
她关上房门，坐进柔软的豆袋沙发里。
“你们这是同居了？”罗沁拧着眉问。
“没有，就是平时下班一起吃饭，他再把我送回家。”宋时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令她措手不及。
“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提。”罗沁坐到她身边，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
宋时侧头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没事，很快就会过去的。现在就是有一些不理智的网友听风就是雨，跑到漫画的评论底下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呢。”
罗沁心疼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将脸蛋贴过去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