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宋时听了这话，纠结着该不该叫他上楼给他放一碗汤圆，她寻思着冰箱里还有些存货。
没等宋时回答，江砚先开了口：“我先回去了，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宋时呆呆地目送他转身离开。
直至再也看不见江砚的背影，宋时搓搓冰凉的手掌心，上楼回了家。
角落的树荫下，江砚抬头看着五楼熟悉的房间里灯光亮起，他温柔地浅笑着走回宾利车内。
回想着宋时刚才的话，她这会儿还有闲心担忧撕家是否在家饿着肚子。他早在出门前就准备好了撕家今日的晚餐，哪里会任由它受饿。有精力关心撕家，怎么不分点心思出来关心关心他，这会儿还空腹呢。
隔着长排的高楼，江砚已经望不见宋时家的灯光，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开着车回了家。
元宵节过后，宋时就要回工作室正常上班了。
张清溪早早到了工作室，主动走上来迎接宋时：“欢迎回来，小时。”
“你上次说的那个新人物，设计得怎么样了？”宋时记得她提过需要新加一个人物，来促进《寻》里警官和教授之间的情感发展，以便于他们两者中有一方主动站出来，戳破窗户纸表白。
“我一开始构思了几个形象，但是都不太满意，”张清溪凑近她，神神秘秘地说，“我过年回家碰巧遇见一个远方堂哥，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血缘关系，但他人还挺有趣的。我打算以他为原型，设计一个新的漫画人物。”
“我和他提起过这件事，他还挺感兴趣的，说等我们画完人物图发给他看看。”张清溪说，“对了，记得要把他画的帅一点，最重要的是腿要长，要符合他1米8的形象。”
“而且，他还要求这个角色不能太笨，学习成绩不能说非常优秀吧，但至少也是良好的水平。”她补充着，“还得事业有成。”
“我们是以他为原型创作一个漫画人物，但也不至于提那么多要求吧。这个角色只是男女主感情线的催化剂，并不会加入主线剧情里，哪来这么多情节详细介绍这个小角色。”宋时听着这些要求，有些头疼地坐回位置。
“人家是唱歌剧的，小有名气，总归是不想自己在漫画中被编写得太难看。”张清溪拖着椅子坐到一旁，“他这人长得还不赖，业务能力也抗打，而且性格也比较活跃。虽然有时候话多了些，但他这个职业刚好和我们原定的下一案剧情背景有关联，我想着就由这个人物牵扯出后面的案情。”
宋时顿了下，问道：“你年前不是说下一案打算写家庭教育的问题吗？”
“我们现在的设想是，下一案的犯人从小不被父母关爱，也就是说他严重缺爱，不自爱也不被他人所爱。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歌剧表演，但这个梦想没有受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张清溪说，“过年回家的时候，碰巧遇到这位堂哥，就借机和他谈了些歌剧表演者的日常生活习惯等问题，算是有不少收获。”
“你不会打算把你这位堂哥写成凶手吧，还是受害人？”宋时勉强听明白了张清溪选择以他堂哥为背景，创作新角色的原因。
男女主角之间需要有人来加一把火，但如果这个人物除此之外毫无作用，会显得角色过于扁平。
如果既能促进感情线的发展，又能推动案情的进行，那就最合适不过了。
关于下一案的主题和故事背景设定，其实在年前就商定好了。只是想要在漫画里创作歌剧表演者这类职业角色，需要对这个领域有一定的认知。
年前开会时，大家还在商讨说可以借着假期，适当在网络上收集一些素材，以便于之后的漫画创作。没想到，张清溪在现实生活中就遇到了这类职业的工作者。
“对了，下个星期他们剧团正好要在本市剧院举办一场演出，他还给了我几张票，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真实体验一下歌剧表演的魅力，也有助于你之后的场景绘画。”张清溪递来门票。
宋时接过长条形的歌剧门票，设计得非常精美。左下角清楚地标注着剧院地址、表演时间和剧团名称。
“他给我的还是前排正中央的票，一共六张，我们工作室每个人都有。剩下的这张，你要不问问你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一块儿去看。”
“这个剧团叫离月。”宋时盯着这个名字出神，半晌后低声地说，“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宋时左思右想都记不起来，干脆放到一边不再理睬。
傍晚下了班，宋时打开手机，正想询问罗沁是否有观赏歌剧表演的意愿。
聊天框最上面的联系人是江砚，他昨天晚上回家后，特地拍了一张撕家和它干净的饭盆的合照，发过来。表示他并没有饿着他的这个宝贝“儿子”。
宋时回想起江砚在楼下说的话，江籍和应如都出差去了，元宵节只剩他和撕家结伴一起过。江砚想来找她一起看音乐喷泉，结果连电话都打不通，只能待在楼下傻等。
也不知他昨天说的饿了是句玩笑话，还是真的独自在楼下等了很久，没来得及吃晚饭，宋时盯着聊天界面沉思。
忽然灵光一闪，她戳开和应如的聊天记录，翻到上回见面那天，应如发给她的那个“天上无，地上也只仅此一位”的李闲获的个人信息介绍文件。
她一页页地快速翻下去，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当时一扫而过的工作介绍。这人是个歌剧演唱者，而且剧团就叫“离月”。
宋时震惊地瞪着双眼，抬头问张清溪：“你知道李闲获吗？是不是这个离月剧团里的人啊？”
张清溪一听名字，反问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堂哥的名字？”
宋时抽搐着嘴角，一时说不出口，张清溪口中这位堂哥就是上回应如想给她介绍但她当即拒绝了的对象。
宋时指了指手机，胡乱编了个理由：“我在网上搜到的。”
宋时看着手机又翻阅了一遍李闲获的个人介绍，忽然明白了他对张清溪提出那些要求的原因。
她长长叹出口气，感慨这个世界有时真小，以为是毫无瓜葛的人，竟然能这么快再次碰上面。
“他那样臭屁的人，网络上有他的信息也很正常。”张清溪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当晚，宋时给罗沁打去电话，询问她的意愿，正巧于观年在罗沁身旁。
罗沁说：“我最近都在忙公司的活儿，过了年有很多事务急需处理，应该抽不开身。”
“你怎么不去问问江砚，他应该是有空的。”于观年插话道。
宋时想起上回在江砚车上，他对着李闲获一顿调侃，现在再约他去看李闲获的歌剧表演，总是不太合适的。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推拒，那头于观年已经帮忙问过江砚了。
“我问了江砚，他说有空。”于观年抢着回答，“怎么，你不愿意邀请他？”
“不是。”宋时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干脆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吧，我自己和他聊。”
说完她挂了电话。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江砚看着手机里于观年发来的消息。
“宋时好像不是很情愿找你去剧院，上次露营不是已经有一点进展了吗，是不是你最近几天又摆着副冰山臭脸？”于观年继续问。
江砚还没回复他，手里电话响起。
“江砚，是我。”宋时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思索该如何开口。
“嗯，我看到于观年发给我的消息了。”江砚捏着水笔，纯黑的笔盖一下又一下点击纸面，“我那天正好没课。”
“他没和你说清楚——”宋时决定还是主动说明白，表演的剧团里有李闲获。
江砚打断了她的话：“我挺喜欢看歌剧表演的。”
“……我就是想说，你还记得李闲获吗？我才知道这次演出是他的那个剧团举办的，我记得你上次就有些排斥他，所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谁？”江砚蹙起眉头，很快就记起来，降低嗓音说，“那个说自己的特长是腿特长的那位？”
宋时没料到江砚对李闲获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件事，点头说着：“就是他，我也没想到张清溪的堂哥就是李闲获。刚好他给了张清溪几张剧院的门票，我们想着线下感受一次歌剧表演也有助于之后的创作。”
“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她觉着江砚应该是很烦这个人，上回在车上提起李闲获时，江砚就像炸了毛的猫，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爽。
“没有，我对他完全没有意见。”江砚狠狠地咬着牙说，“我倒是很想看看，我妈口中的这位事业有成的优秀人士到底是有多大的才华，她这样着急地四处给他牵线。”
没想到江砚对于应如口中这位“别人家的孩子”这样介意。宋时心想着，江砚从小被家里父母管教得不多，大多时候江籍和应如都忙着工作，很少有机会陪伴他。
难得坐下来说说话，长辈嘴里却满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好，谁听了都会不舒服的。
宋时说：“那我过两天把门票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这几天在学校。等有空了，我自己来一趟工作室取门票吧。”江砚看了眼办公室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