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金黄的阳光掉落在窗台，懒懒地倚着窗棂享受午后的宁静。
宋时坐在工作室的座椅上，对着画板构思以李闲获为原型的漫画人物草图时，桌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宋时，我在你工作室楼下。”江砚打来电话。
宋时接了电话，飞奔出去，在一楼沙发上见到了江砚，他身旁的矮桌上摆着一大一小两个袋子。
江砚听到她的脚步，主动站起身走过来。
宋时匆忙从兜里掏出门票给他，说：“你何必亲自过来一趟。”
江砚提起大袋子递给她：“这是我在隔壁‘余余奶茶’买的，这里面四杯是给你们工作室其他人的，算是感谢送我的歌剧演出门票。”
接着他又给她一个小袋子，透过半透明的塑料外包装，能隐约见到里面只有一杯奶茶。
“这杯是给你的。”
“谢谢。”宋时双手接过，“你上回说挺喜欢《寻》这部漫画的，要不要去工作室参观一下？”
“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江砚摇头说，“剧院见。”
宋时提着奶茶小幅度地挥手道别，回到工作室后将奶茶分给大家。
在一众道谢声中，宋时坐回自己的座位，取出小袋子中江砚特地指明给她的那杯奶茶。杯壁上贴着醒目的白色标签：悠悠四季奶茶，半糖。
宋时想起来上次去奶茶店时，偶然发现江砚喜欢的奶茶口味和她是一样的，想必他那时就记下了。
撕开吸管，戳破封膜，宋时靠在座椅上惬意地品尝着她最爱的奶茶。
“宋时，你说你那个朋友收了门票，感谢你或者清溪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们几个都请了？”许一琦趁着午休时间晃悠到宋时座位旁。
“总不能我和清溪喝奶茶，让你们仨眼馋着站到一边看吧。”宋时觉得江砚虽然外表待人冷漠，但内在处事是很周全的。不然于观年那样傲气的人也不会同他关系那么好。
“我昨天晚上看电视剧，里头有一个情节。讲的是男主为了有一个正当的理由送女主礼物，就给全班每一位同学都送了一份。不过，送女主的那份是他精心挑选的。”许一琦扫过宋时手里的奶茶，“我刚刚有仔细观察，你这杯和我们四个的明显不一样，而且……”
宋时抬手轻轻推开她的脸颊，无奈地说：“你还是少看点电视吧，我和他是朋友，他知道我喜欢的奶茶口味，所以点了这杯，很奇怪吗？”
张清溪竖起耳朵听到这段，凑上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记住朋友喜欢的口味的。”她特意用重音强调出“朋友”二字。
“收起你们的八卦之魂，我就能大致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喜好，平时留心观察就能做到这事。”宋时撑着下颌，吸了口杯里的奶茶，接着说，“怎么不见你们来表扬表扬我？”
“你的性格做这些不奇怪。”张清溪幽幽地说。以宋时这种内里温和，甚至有些讨好型的人格来讲，记得身边人的喜好几乎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但是，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你这个朋友性子有点冷，这么冷淡的人特意记得你的喜好……”张清溪慢悠悠将脸颊贴上来。
宋时一把捂住她的嘴，愤愤道：“他只是对不熟悉的人比较冷淡，本质还是个温柔的人。”
对着张清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宋时继续补充：“甚至有点幼稚。”
宋时回想起江砚到她家楼下，让她拿着根木枝念咒语，像小时候玩过家家似的。还有后来他说自己像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想忘的事立马就能忘却，简直是把她当小孩子骗。
“总之，你们歌剧表演那天会见到他的。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他真的很幼稚。”宋时大力地点头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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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一行五人顶着寒风在剧院门口排队，凭着门票依次入场。进入观众席后，他们很快找到票根上标注的座位号，有序入座。
“这里真是不错的观看视角。”张清溪环视四周，见宋时正捏着手机，不断扭头向身后张望，好奇问：“怎么了？”
“江砚还没来呢，打他电话也一直不接。”宋时紧皱着眉头回答。
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入观众席，周围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只剩下宋时左手边的一个空座，江砚的位置空着。
表演就快开始，宋时纠结着再次发出一条消息：你来了吗？歌剧表演快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全场灯光熄灭，嘈杂的人声逐渐静下去。
主持人穿着精致的礼服上场，介绍本次演出的第一个节目：歌剧《魔笛》。
宋时坐在位置上，焦急地等待江砚的消息，对着台上的表演无法入神。
剧情逐渐走向高潮，台上的表演者声情并茂地演唱着歌曲。歌剧表演带有正剧的正经严肃，又在某一些环节里穿插进喜剧的幽默色彩。
表演至节奏欢快之处，张清溪兴奋地握着宋时的手摇了摇，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近了问：“还是没消息吗？”
宋时将后背抵在靠椅上，噘着嘴点头。
忽然，她在余光中瞥见左侧一件深色大衣的衣袖露出一角。随着细微声音的响动，宋时猛地转头看过去，撞见江砚喘着粗气弯腰坐下。
“你怎么才……”宋时正想要抱怨，见到江砚脸上冒出的汗珠，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她连忙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说：“你也不用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砚用叠好的纸巾擦拭过下颚，大口缓着气说：“抱歉，学校里临时有事，我来晚了。”
宋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试探着问：“你怎么流这么多汗？跑过来的？”
“我打了车，但是路上堵车了。”江砚皱了皱眉，不愿意多说，只浅浅提了一嘴，“就扫了辆共享单车。”
宋时上下打量着他今天的着装，看头发应该是做了个大背头的发型，露出他精致的五官。不过大概是来的路上被强风吹拂过，如今有些凌乱，额角的碎发垂落在上翘的眼角处，显得眼型更为狭长。
她微微勾起唇角，指着他说：“你打扮成这样，一路骑着共享单车过来的？”
江砚隐隐黑了脸，阴沉着问：“不可以吗？”
“可以。”宋时蹭了蹭后脑勺，“就是有些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宋时脑补着江砚骑着单车在拥堵的马路上飞驰，深色大衣的后摆随着迎面而来的风摇起。从后头看，大概像个武侠剧里身披斗篷的大侠。
她抬手遮在嘴角，问：“你自己的车呢？”
“于观年借去了。”江砚冷哼一声，整理衣袖。
“他自己不是有车，还找你借？”宋时低声呢喃着。
“那你再缓缓气。”宋时看向江砚，挑了下眉尾说，“你真这么想看李闲获的表演，不惜一路骑着单车杀过来？”
江砚半阖起眼睑，侧过头看着宋时，抿唇不语。
宋时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对了，接着道：“这是在表演《魔笛》，莫扎特的作品。不过我也不认识台上哪一位是李闲获，等表演结束了再——”
“宋时，”江砚眯起眼，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想气死我？”
“什么？”
江砚扫视她一眼，转头看向灯光汇聚的舞台，不再说话。
宋时咬着唇转回脑袋，撞上右侧张清溪投过来的视线，无奈地耸耸肩膀。
两个小时的表演很快结束，所有表演者到台前牵手鞠躬致谢。
台下掌声如雷鸣轰动，久久不停息。
宋时微笑着鼓掌，斜眼看向身侧的江砚，见他面无表情地抬手鼓掌，她忍不住歪过头问：“你觉得怎么样？不精彩吗？”
江砚冷着脸不回答。
观众逐渐散去，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张清溪站起来说：“我先去找我堂哥，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说完，大步跑去了出去。
工作室的其余三个伙伴起身同宋时说要去洗手间，让宋时帮忙看顾下包裹。宋时点头。
等周围人都离去，宋时转过身对着江砚说：“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就算是想要看歌剧表演，不幸错过这一场演出，还可以看下一场嘛。我也可以帮你买票，或者请张清溪帮忙问问她堂哥，还有没有之后的门票就是了。”
“你说你这一路骑过来，风尘仆仆的，衣服都被蹭脏了。”宋时指向江砚的衣摆一角，沾附着明显的青灰色污渍，“还骑得满头大汗。”
“如果我说，”江砚眨了眨眼，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宋时耳畔，“我是想和你一起看呢。”
宋时突觉心间一动，原本平缓的心跳节奏被这一句话轻易打破。垂在腿边的双手紧张地攥紧袖口，她迟钝了下，轻声回答：“那我就再买两张票。”
宋时抬起眼睑，一下对上江砚的视线，她看不清江砚晦涩眼底的深意，缓缓移开面庞说：“应该也不是很难抢，两张票还是买得到的。只不过这种前排的票，可能买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