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宋时站在树后，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像是电闪雷鸣。
左等右等实在忍不了了，她抢过江砚手里的购物袋大喊：“我们回来了。”说完话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往帐篷的方向走。
长桌上的罗沁听到动静，立即推开了于观年，羞赧地假意瞪他一眼。
“我和江砚去小超市买了些零食回来，就当早饭先填填肚子吧。”宋时一本正经地说着，将袋子放在桌上向他俩展示。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醒来就不见你人影了。”罗沁以为她没有见到方才亲热的场景，放下心来问。
“我早说了让你别担心，有江砚在没事的。”于观年打了个哈欠，“那家伙精着呢。”
“我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就早点起来了。”宋时拿出特意挑选的饼干，“我刚好在超市看到了这个牌子的饼干，买了原味的回来。”
罗沁停顿了一瞬，接过道：“谢了。”
于观年大咧咧地斜跨在椅子上，看向慢步走来的江砚，咧着嘴邪笑：“一晚上没睡吧，真是难为你了。”
“他也被蚊子咬了。”宋时冒出一句。
于观年意味深长地瞄他：“借口都找好了，可真是用心了。”
“比不上你，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小狗图案的饼干了？”江砚捏起一块饼干，上面刻着一个吐舌头的小狗纹路，非常生动可爱。
江砚说完将饼干塞进嘴里，细细嚼着朝于观年看去。
“老子喜欢。”于观年向后一仰，整个后背倚在椅背上，懒散地回答。
罗沁撕开包装，拿起饼干想往宋时嘴里塞，被她躲开。
宋时推开她的手，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
于观年一听，翘着腿晃悠两下：“呦，早饭都一起吃了，可以啊。”
宋时以为于观年是介意她和江砚先用了早餐，没有等他与罗沁，解释说：“就是麻烦超市的老板帮忙泡了碗泡面。不过这里没有热水，面泡好了也不方便带过来，所以没有给你们俩买。”
于观年“啧”了一声，朝江砚笑了句：“这么寒碜啊，大早上的就吃一碗泡面。”
“总比某人的饼干好。”江砚冷眼扫过他挑衅的神情。
用过早饭，四人收拾好行李，乘着江砚的车回程。
宋时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张清溪的消息，要开始准备策划的《寻》下一案了。
张清溪：“我还打算加一些其他的内容。漫画剧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我们的狐狸警官和波斯猫教授一直处在一种微妙的暧昧情绪里，我需要给他俩加一把火，戳破这层窗户纸。”
宋时：“怎么戳破？”
张清溪：“表白啊。”
宋时：“总要有什么情节推动了他俩的进一步发展吧，不然怎么会突然表白呢，而且你打算谁先说出口？狐狸警官的事业心很强，对于感情方面比较木讷。教授又是个锯嘴葫芦，不被逼急了是很难说出自己的心意的。”
张清溪：“那就在他俩之间加个人物，让他们有点危机意识。”
当晚，宋时接到消息，学长说要来临江市办一场画展，邀请她参加，说是可以请一些朋友来捧场。
宋时想了想，找了罗沁请她一起去看画展，但罗沁那天有事。又寻了张清溪，但她正忙着新人物的设计，也拒绝了。
思来想去，宋时最终找到了江砚。
“嘟嘟”两声响后，电话被接起。
“江砚，你后天有空吗？我学长要在美术馆开一场个人的画展，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看。”
那边明显沉默了会儿，“学长？”
“就是我之前提过的，他人很好的，也很有才华，在绘画上有很高的造诣。”
江砚发出一声“哦——”，接着说：“游乐园里哄小朋友的那位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没想到你还记得啊。学长刚刚和我说，这次画展他准备了很久。以他的能力，我相信这次画展上肯定会有很多非常优秀的画作，挺好的机会，就想找你一块儿去。”宋时没想到上回在餐厅里无意间提及的事情，江砚记到现在。但是不知为何，听他的语调怪怪的，有些阴阳怪气。
他当即回答：“不去。”
宋时一下愣住，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否决，嘟囔着说：“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去吧。”
“等等。”江砚坐直身子，翻开书桌上的文件夹，对着里头几张空白的纸页仔细翻看一遍，最终说道：“我刚才看了看，我后天正好有空。”
宋时听到这话，惊喜地笑出来：“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起去画展。”
“嗯。”江砚满意地合上文件夹。
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宋时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见到了江砚的宾利停靠在路边。她飞奔进了车里，刚坐上去就闻到一股雪松味。
宋时不确信地再嗅了嗅，惊讶地说：“你喷香水了？”
她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江砚，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头发说：“你怎么还去做了头发？”
接着，她头朝后一仰，认真地打量了江砚今天的装扮，纯白的毛衣搭配深色长款大衣，清爽干净。
“这是……春天来了？”宋时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装扮，“你这样显得我穿着有些随意。”
“今天是你第一次约我。”江砚的声线温和，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宋时呆愣很久，慢慢吐出一句：“那要不我再去换件外套？”
“不用。”江砚挂挡起步，“下次我约你的时候再说。”
美术馆一楼大厅挂上了许多画作，宋时缓慢地走过去，在每一幅画前都要停驻一会儿，用欣赏的眼神注视墙上的画。
宋时停在一副油画前，画面中是一个女孩跑远的背影，周围花团锦簇，头顶阳光正好。
“画得真好。”她对着油画温柔地笑道。
江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对画面里鲜花簇拥中的少女背影，他沉下脸色，指向对面的一副黑白画作，冷冷地说：“明明这幅更好。”
“那不一样，这幅画的意义是不同的。”宋时凝神盯着油画。
这时，宋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意大利语中的名字，转身回头看，果然是学长。
“好久不见。”学长说着蹩脚的中文，“我最近学了一点点中文。”
“好久不见。”宋时接着又和他用意大利语交流起来。说了几句，她向学长介绍了江砚，说他是她从小的朋友。
“你好。”学长友好地伸出手。
江砚同他握手：“你好。”
没等宋时与他交谈几句话，学长就被人叫走了，走前说要约着吃顿饭。
宋时看江砚脸色不好，凑上去说：“你别紧绷着脸，学长他人很友好的，在学校的时候还帮过我，不过我也没少帮他忙。”
江砚来了兴致：“你帮了他什么？”
宋时朝着面前的油画轻抬下巴，轻柔地说：“帮他追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江砚微微皱眉：“这个是？”
宋时似有所悟：“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吧？这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新加坡人，也在意大利念书。他们俩还是我撮合的呢，不然就他俩那别扭的性格，怕是真的要错过了。”
“这画上的女孩奔向远处的山巅，一路繁花相送。”宋时留恋地望着画卷，幽幽道：“她永远年少。”
看完画展，宋时走到美术馆出口处，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江砚，问：“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学长画得太好了，你都看呆了？”
“很怀念吗，你的那个朋友？”江砚没有更多的解释，但宋时明白他说的是画上的女孩。
宋时看了眼他低落的神情，笑着安慰：“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如果活着的时候再也见不到了，那就死后在黄泉路上相遇吧。你看学长刚刚把那副画挂在展厅最中央的位置，画上女孩裙摆飞扬，一身朝气。他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爱意，即使相隔生死也不会磨灭这份感情的。”
“分别是为了再相见吗？”江砚低声说。
“对啊，我们也分别了十六年。如今再见，你是优秀的大学教授，我也以漫画家的身份闯出了一点名堂。”宋时靠近他一步，“顶峰相见，懂吗？”
说着，她收到了学长的消息，说他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今天不能请她了。
宋时看完对江砚说：“走吧，回去了。”
“不一起吃饭了？”
“学长说他……”宋时猛然反应过来，呆呆地瞪着眼，“你听得懂意大利语？”
“一点点吧。”江砚忽然有些傲娇地扫视过她，“技多不压身。走了，我送你回去。”
车上，宋时揪着安全带问：“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学意大利语的？”
“大学的时候上过一节意大利语的选修课，上完了感觉挺有意思的，就接着学了一段时间。只会一点点，不算精通。”
“学霸就是学霸，数理化好也就算了，连外语学起来都这么轻松。只会一点点就能听得懂我和学长的谈话。”宋时微微侧过头，“要不要这么谦虚。”
“你要是想夸赞我，可以再多夸一点。”
“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