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为了和罗沁正月初十去邱山看流星雨,宋时提前做足了准备,将各种用具、吃食,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记录下来。
谁知,准备到一半,收到了罗沁发来的消息。
“小时,于观年那个狗东西突然说也要去邱山。”跟着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宋时纠结了下,“啊?那要不我不去了,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吧。”
“不行,我们都约好了。”
“我跟着你们这对情侣一起去邱山,像是个大电灯泡。”宋时觉得自己的大脑袋像是个闪亮的灯球,在寂静的夜晚,照亮他们这对情侣。
“于观年还说江砚也打算来。”罗沁补充道。
宋时撑起脖子,“怎么?嫌我一个人不够照亮你们,要挂两个大灯泡?”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去露营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他们俩在也能帮帮忙。”
宋时就这样半推半就地上了出发的车——一辆黑色的宾利。
“你怎么会来啊?”宋时系上安全带,偷偷凑近了小声问。其实她还想问江砚怎么会答应当司机。
“他打赌输了。”坐在后排的于观年替江砚回答了问题,“当然要愿赌服输,这一路上就辛苦江砚照顾我们了。”
“打赌?”宋时不敢相信江砚也会输,一直以来他身上都贴着成功的标签,做什么都是做的最好的那个。
“这就说来话长了。”于观年压低嗓音,像是要从头娓娓道来。
江砚蹙着眉:“闭嘴。”
于观年似有深意地瞥向他,邪笑了下,“好,我不说了。”
故事就是他知道了罗沁和宋时的露营计划,有些担心罗沁的安危,打算陪她一同去。但三人行总归有些奇怪,他立即想到了江砚。
“我俩打个赌,就赌你在听完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之后,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一起去。”于观年打电话过去,“赌约嘛,就是你负责当车夫,一应事务就全由你负责。”
“什么事?”
“宋时要去爬邱山,还要在上面呆一晚上。你想想,月黑风高……”
“好。”
“……认输了?”
“嗯。”
于观年笑着摇摇头,江砚那时候回答得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果然如他多料,任何关于宋时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车停在山脚下,四人取出行李,沿着山路往上走。
一路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许多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绿树,伸着长枝遮挡头顶的阳光。
宋时踏着坑坑洼洼的石板砖,一路绕行而上。偶尔遇到山间溪流,便停下来拍照。
“我还特意带了相机。”她从背包里取出相机,指挥着罗沁站到拱桥边,摆好姿势后,“咔嚓”一声,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
罗沁奔上来看过成品很是满意,拽过于观年,不客气地说:“给我和小时拍张合照。”说完,她拉着宋时跑到树荫下,寻了个光线正好的位置。
宋时面对镜头有些无措地比起剪刀手,腰侧忽然被罗沁握住,两人脸颊相贴,嫣然含笑。罗沁又扯着宋时走了几个位置,林林总总拍了几十张照片才满意。
“要不,我给你俩拍张合照?”宋时取过相机,对着罗沁和于观年问。
“行。”罗沁大方地牵走于观年,靠到树桩旁,乘他不注意扑进怀里。于观年怕她摔倒,连忙搂住她后腰的位置。
宋时按下快门键,照片里的罗沁欢笑着看向镜头,于观年则低头凝视着怀中人,眉眼间带着温柔。
宋时满意地看着照片,侧过身看向江砚,“你要拍吗?我给你拍几张,回去洗出来。”
于观年猛冲上来,喊着:“我来拍,我给你们俩拍。快去树底下站着。”
宋时微笑着走到树下,倏地一阵风吹拂而过,卷起地上片片枯叶,连带着依恋在树枝上的些许嫩叶落下。随着风的方向,在半空盘旋摇曳,复而又轻盈起舞。
宋时被左侧强风吹得微微眯起眼睛,担忧灰尘入眼,她抬起手挡在左脸旁。
身后的江砚大步跟来,高大的身躯站定在她左边,一下挡住强劲的山风,以及铺面而来的树叶。
宋时慢慢垂落手臂,仰起头向他看去,江砚的发丝透着橙黄的光晕,细边的眼镜正好割裂了远处火红的太阳。他沉默地看向镜头的方向,任由额前的刘海被风拂起。
宋时浅笑着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于观年手中的相机,笑着再次比起剪刀手,调皮着眨了下右眼。
随着于观年按下快门,时间似是定格在这一瞬。照片中身长玉立的男子低头看向身侧笑逐颜开的宋时,平直的嘴唇弯起一抹笑容,眼里满是深情与温柔。
之后,宋时又拜托路过的行人为他们四人拍摄合照。
罗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来邱山看流星雨。”
说完,她一把抓住宋时的手腕,朝前大步迈去,“那我们可得快一点,占个看流星雨的好位置。”
邱山是郊区的一座小山峰,海拔不高。四人登上山顶时刚好是正午。
江砚从附近的店铺租来帐篷、天幕以及桌椅,将它们一一摆放好。于观年随性地往上一坐,晃着腿朝江砚说:“午餐就拜托给江大厨了。”
“还要等烧烤吗?可是我现在好饿,都能吞下一头牛了。”罗沁疲惫地整个上半身趴在木桌上。
宋时自告奋勇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大推吃食,零散地铺满桌面,“我带了一些水果零食,还有自热火锅。要不我们中午先吃这些,晚上再做烧烤。”
罗沁连连应下,瞅了眼于观年丢在桌角的包裹,“你什么都没准备,还背个包干嘛?”
于观年随手拎起背包,“哗”地拉开拉链,敞开包裹给她看,“我带的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罗沁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瞧,都是些纸牌、游戏机。
“应有尽有,随意挑选。”于观年得意洋洋地歪嘴笑。
罗沁冷眼扫他,抓过桌上的一包零食,撕开包装,大口吃着。
吃完热乎的火锅,就着新鲜的果蔬,于观年正式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抖落到桌面上。
“自己挑吧,想玩什么?”
罗沁抽过一叠纸牌,“玩双扣,怎么样?我和小时一组,你俩一队吧。”
“我不会玩双扣。”宋时皱了下眉。
“很简单的,玩上几轮就行。”罗沁坏笑着说,“不过要有赌注,输的人今晚负责烧烤。”
宋时缩缩脖子,她也不会烧烤。
“赌就赌。”于观年熟练地理牌,之后分发下去。
罗沁先出了一对五,江砚摇头。轮到宋时,她看着手里的纸牌,是有对子,但出完对子,就会把顺子拆了。她紧锁眉头,犹豫半天。
“你随意出。”罗沁坐在对面说。
宋时摇摇头,表示跳过。
于观年抽出一对九甩在桌面上。罗沁撇嘴跳过。眼看着轮到江砚了,只要他不出牌,宋时又会再次跳过,紧接着就是于观年主动出牌的机会。
于观年撑着下颚,慵懒地靠在桌角。
江砚扶着眼镜,捏起两张k放在桌上。
于观年一下收了脸上的自得,一脸困惑地看向对面。
一轮过后,江砚主动出牌。
宋时看着他一张张地抽出来,摊在桌上,是三至七的顺子。她惊得微微张嘴,偷偷瞅了眼自己的牌,一把抓起自己四至八的顺子,压在上面。
几轮下来,宋时悄悄看了眼手中的牌,要不是她将牌面护得牢牢的,都要怀疑江砚有透视眼了。每回江砚出牌后,她都能顺利地找出张比他大一点的牌,正好压上,也太巧合了些。
几局打完,罗沁和宋时完胜。
“你俩记得晚上做烧烤给我们吃。”罗沁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快活地说。
“江砚,你好样的。”于观年咬着牙走到他旁边,一掌拍在桌面上,阴狠地小声说道。
“没办法,牌不好。”江砚叹出口气,“不能怨我,是你发的牌。”
“你可真是个情圣,特意输这么惨。”于观年凑近脸讥讽着,“也不怕在她那儿丢了面子。”
“我打牌本来就不好,连累你了。”江砚面带愧疚地提声说道。
“喂,于观年,愿赌服输,大不了就是一顿烧烤的事。你干什么要怪江砚,刚刚那牌不是你自己打的?”罗沁坐在后头,愤愤不平。
“你站哪边的?”于观年半遮着眼珠,手插在兜里,倦怠地回身。
罗沁双手交叠在身前,抬起下巴说:“公理。”
宋时坐在最边上,其实她刚刚也觉得那牌很奇怪,但自己只是个新手,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大概真的是巧合,或者这游戏也有新手保护期?
夕阳西下时,江砚在旁边支起了烧烤架,待木炭燃起,熟练地抓着木签在食材上刷油,而后摊在烤架上,不时地翻面。
青灰的烟雾往上翻涌,伴随着诱人的香味,激得人涎水直流。
宋时对着香味飘来的方向吸吸鼻子,望着烧烤架上嫩滑冒油的肉串,忍不住走上前,不慎被烧烤的扑鼻烟雾熏得呛了下,连连掩住口鼻。
她见江砚已被迫摘除了眼镜,眼帘半垂,双手不停地翻动食物。
他拿过桌旁的瓶瓶罐罐,朝着烤肉均匀撒上,再抽过一张纸巾,小心地折叠成合适大小,包裹在沾了热油的木签上,抬手递给她。
宋时笑着接过肉串,道谢后迫不及待想品尝味道。舌尖刚触及肉块时,就被烫得一激灵,猛地缩了下脖子。
江砚勾起唇角,对她温柔地说:“别急,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