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宋时猛地惊醒过来，床边的闹钟显示时间正好七点半。
她捂着脸回忆刚刚做的梦。她竟然梦到了漫画《寻》中的情节。在她的梦里，狐狸警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波斯猫教授分明就江砚的样子。
真是昏了头了，宋时轻拍两下面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上午九点的阳光斜射进工作室，金黄的光晕铺开在工位桌面上，刺得宋时眯起眼睛。
“清溪，这是我刚完成的郊外别墅室内设计图。”许一琦拿着图纸草稿，指向其中一个浴室，“这是案发现场。”
“傅远会躺在灌满水的浴缸里，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左手手腕被刀片割开，表明上看起来像是畏罪自杀。”她指着浴室设计图最角落的浴缸。
张清溪仔细斟酌一番道：“我觉得还有要修改的地方。手腕被割开并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我们需要把这个房间做成密室。”
“密室？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手法？”宋时好奇地问。
“你在浴室木门上加几个排气孔，陈寄通过钓鱼线和排气孔将钥匙送回室内，将现场伪装成密室自杀。”张清溪有了灵感。
“钓鱼线？这样的东西很容易会引起怀疑。”许一琦拧眉说。
宋时一下明白了张清溪的想法，解释道：“别墅后面正好有一条护城河，傅远偶尔有兴致去钓个鱼也正常。所以需要在储物间里画几副渔具，到时候就算在垃圾桶里搜到了鱼线，也不会过于突兀。”
“我明白了，这就去改。”许一琦点头回到座位。
眼见着天色暗淡下来，宋时收拾一番准时下班。刚走出门就见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不远处。
宋时大步上车，关紧车门，“上次烤肉是你请的客，这次该轮到我了。”
江砚淡漠地“嗯”了声。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她翻出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店。
“随你。”语气清冷，尾音略微下沉。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宋时翻了个白眼，“那泰国菜？我最近看到有家网红店不错，要不去试试？”
江砚点头，指尖下压，转动方向盘。
“江砚，你很紧张吗？我感觉你好像有点……”宋时瞅了眼江砚不断抖动的指尖。
江砚当即摇头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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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店的环境很好，服务员上菜也很快。
宋时看着桌上的菜色，说道：“这家店的芒果糯米饭卖得特别好，你一定要试试。还有这个菠萝炒饭，闻着就很香。”
她看着一整个镂空的菠萝里填满了颗粒分明的炒饭，还混着橙黄色的菠萝果粒，香气扑鼻。
“我看最近上了挺多电影的。你昨天和我说想看的是哪一部？”她在来之前还特意做了功课，大致了解了其中几部科幻片，想着江砚应该对这类电影感兴趣的。
“《午夜尸灵》。”江砚一本正经道。
宋时不敢置信地蹙眉：“恐怖片？”
“嗯。”听说最近新上了一部恐怖片，口碑不错。刚好宋时喜欢看这类的电影，于是他想借此机会约她出来一起看。
“不喜欢吗？要不换其他的。”
“可以，就看这个吧。”宋时舀了勺鱼汤，若有所思地看着江砚。怪不得今天一见面就觉得这家伙格外的紧张激动。她想起来小时候江砚每回说要看恐怖片都拉上她，这么多年了胆子还是一样的小，不敢看恐怖片。
宋时走到影院门口，见到了支在墙角的电影海报。暗黑的背景中央写着四个红色的大字“午夜尸灵”，血淋淋的看着就阴森，一旁还有两个大骷颅头悬在半空中。
“我先去买票。”江砚从她身旁经过。
宋时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连张电影海报都不敢细瞧，还硬是要看恐怖片。她咧嘴一笑，真是人菜瘾又大。
宋时捧着一大袋爆米花，走进影院，周围黑漆漆的，没什么人。也是，谁晚上来看恐怖片。
江砚坐在她身旁，抬手开了听可乐递给她。
电影很快开场，第一幕是个暴雨夜，一个黑衣人走在空荡的街道，全身除了一双眼睛，只露出骨瘦嶙峋的手。街道周围的店都开着门，却不见一个人影。飓风呼啸，门窗咯吱作响。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黑衣人手里握着的斧头。随着他缓慢的前行，斧头底部与地面一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宋时将爆米花放在两人中央，聚精会神地盯着荧幕。她认真看了会，感叹这电影开头的气氛渲染得不错，怪不得江砚不敢一个人来看。
江砚侧头看她时不时捏起一颗丢进嘴里，可目光从未移开过屏幕。
宋时隐约感受到身旁那人投来的目光，回视过去，见江砚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没有残留爆米花屑。她捂着嘴思索自己刚刚吃相应该不难看吧，还是……
灵光一现，她明白过来。江砚要面子，肯定不会明说自己害怕的。
“没事，都是假的。灯光镜头配合得很吓人的样子，其实没有鬼。你看电影里妖风阵阵，其实都是鼓风机在旁边发挥作用。”宋时安慰他。
江砚见她误解，出声反驳：“我没有害怕。”
她眯着眼瞧他：“没事，我懂的。”虽然内心感慨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明面上还是尽力安抚他的情绪。
江砚发现自己解释不通，甚至越描越黑。这也不是他的问题，是宋时根本不听他辩解。
他瞄了眼斜前方一对情侣，女生正害怕得扑进男生怀里，男生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两人耳鬓厮磨。
反观宋时，此刻大咧咧地叉着腿坐在椅子上，仰头“咕咚”喝了口可乐，喝完又吞了几颗爆米花，斜眼朝他肯定地点点头，表示安抚。
他无奈叹气，干脆闭口不言，靠着椅背，冷淡地望向荧幕。暗淡的光线照在他面中，雕刻着他五官锋利的线条。
宋时又朝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调整成舒适的坐姿继续观看电影。
电影过半，宋时见江砚沉默不言，嘴唇紧抿，心想他肯定害怕惊恐极了，又强忍着假装镇定。
“你说到底是谁杀的人啊？我觉得那个黑衣人是好的，大概是被冤枉的卧底。不过那个戴眼镜的，一看就是个坏人。”宋时推推江砚的手臂，指向屏幕上一人，“就是他，你看他那眼睛贼溜溜的，瞄来瞄去，还动不动扶一把眼镜……”
她侧头扫过江砚，发现他正抬手扶在银边眼镜框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两秒钟的停顿后，宋时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特征非常符合江砚。
“我不是说你，别代入啊。我是指电影里那个人，他应该是坏人。”她连忙解释。
“你不觉得是他安排了这整一场阴谋吗？”宋时组织了下语言，把自己对于这个事件前因后果的推断说了出来。
“你觉得呢？我的分析正确吗？”
江砚舌尖舔舐过干涩的嘴角，说：“宋时，这是恐怖片，不是刑侦类型的电影。”
“我当然知道是恐怖片，但你不觉得这样解释就不可怕了吗？”
他凝视着凑近来的宋时，柳叶状的弯眉下，一双灵动柔和的杏眼望向他，瞳仁里他的身影清晰可见。
面对着电影灯光下忽隐忽现的娇靥，江砚快速眨眼，胡乱地应下。其实，他早忘了宋时问的是什么。
宋时见自己的分析真的缓解了江砚的恐惧，满意地靠回椅背。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宋时走出影院，迫不及待地说：“后面的剧情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吧。”她仰起头，满是得意。
江砚没注意电影后面的情节，毕竟他后半场一直晃神。见宋时这么说，他随口“嗯”了下。
宋时捶捶后腰，坐了那么久有些酸痛，“不过这电影一点也不吓人，怎么好意思宣传自己是恐怖片。”
这回，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江砚的回应。抬眼看去，发现江砚眼神聚焦在电影海报上。看来他内心还是害怕的，只是不愿意暴露出来。
“仔细想想还是有一些阴森可怕的。”她尽力打圆场，“所以觉得恐怖也正常。我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很吓人……”
江砚瞧着她说了一大堆话维护他的自尊，生怕伤了他脆弱的心脏。越看越觉得懵懂可爱，他忍不住低下头偷笑。
看着他嘴唇勾起微小的弧度，宋时输出一口气，他终于笑了，再没反应她都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抚他。
“要不去楼下逛逛？”江砚看了眼楼梯边的上场各层店面的介绍。
“那边都是些美妆护肤类的专柜，你有兴趣？”
“我正好打算买。”
宋时目瞪口呆：“你要买？”
“护肤品也分男女款吗”江砚斜睨着她，懒散地问。
“当然不是。”宋时摇着头。转念一想也是，像江砚这样精致的人，想要用护肤品保养自己很正常。
“正好也给我妈买一些。”江砚补充道，率先下了楼。
进了专柜，宋时四处张望了下，走向一侧说道：“这些应该比较适合应阿姨这个年龄层的护肤需求。不过，你分得清这些护肤品吗？”
江砚抬起眼睑，扫过柜台上摆放着的各种精华，指着说：“这个品类添加了玻色因，是主打抗老的。旁边这个的主要功效是美白，含有vc衍生物。还有最角落那个的控油效果比较明显。”
宋时听了倒吸口气：“你基因突变了？还是现在经济学都研究这些了？”他前两天还分不清面霜和眼霜，现在连产品的功效和成分都了如指掌。
“做了些功课。”他一脸淡然地答道。
“本来还想给你介绍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不过应阿姨应该觉得很欣慰啊，有你这么用心孝顺的儿子。”她朝他肯定地大力点头。
宋时又复购了盒醉酒那晚被一下掏空的眼霜，心满意足地回了家。